谁枪击了连胜[LianSheng]文

　　本报记者[JiZhe] 严友良 实习生 林洲璐 发自上海、台北

　　“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连胜[LianSheng]文先生躲过了这次[ZheCi]灾难。” 11月30日，当时代周报记者[JiZhe]致电国民党[GuoMinDang]前办公室主任谭启东的时候，人称“东哥”的后者不无感慨地说。

　　对于这起“行刑式”枪击事件[QiangJiShiJian]，当晚民进党[MinJinDang]主席蔡英文即发表声明。她谴责暴力行为，“强烈呼吁各界保持冷静，静待警方的调查，在真相未明前不要妄下断语，更不要借机做任何选举[XuanJu]操作与煽动”。而28日国民党[GuoMinDang]主席、台湾地区领导人马英九也表示，国民党[GuoMinDang]非常克制，全党上下都没有借机操弄，确保选举[XuanJu]不受干扰。

　　选战前夜的这一声枪响，难以阻止人们将事件和五都选举[XuanJu]的进程联系起来。

　　现场枪声

　　11月26日晚8时许，台北县，永和小学。为国民党[GuoMinDang]籍新北市议员候选人陈鸿源选举[XuanJu]拉票造势晚会在喧闹中开场，面对着台下聚集的无数拥护者，舞台中央的主角们个个情绪激昂，希望用自己的热情演讲为支持者的激情再添一把火。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当选”口号响彻大地。

　　就在这热烈的氛围中，突然一个黑影蹿出。一名男子，一把抓住站在舞台中间准备演讲的年轻人，拿出藏在怀中的手枪抬手就朝年轻人头部开了一枪。遭到枪击的即是国民党[GuoMinDang]荣誉主席连战的儿子连胜[LianSheng]文。对于这个刚刚跨过不惑之年的年轻人来说，或许多少年之后他仍不敢相信自己能活下来。

　　台大医院指出，患者8时49分由永和耕莘医院通过119救护车送到台大医院，左脸与右太阳穴有贯穿伤，左脸颜面颅骨也有骨折现象。枪击的子弹从左脸的伤口进入，经过左侧的上颔窦穿过鼻腔后，再经由右侧的上颔窦，从颧骨后方出去。“幸运的是，这次[ZheCi]枪击没有伤及神经以及血管，连胜[LianSheng]文兄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谭启东告诉记者[JiZhe]。

　　9时53分，进行清创手术，27日凌晨1时30分顺利完成，一并取出来的还有因子弹经过残留在伤口附近的逾200片子弹碎片和碎骨。可是，在这场事故中，29岁男子黄运圣却不幸被流弹波及，脑部中枪失去了生命。

　　当时连胜[LianSheng]文才经由市民代表郭文彰介绍上台，就见地方帮派分子、绰号“马面”的林正伟突然从侧边冲上台，以手上抱着的花束作掩护，趁机近距离接触连胜[LianSheng]文，在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的时候，从怀中掏出90制式手枪，朝连胜[LianSheng]文头部射击。

　　作为目击者，永和民众服务社理事长杜义凯指出，疑犯原本是要开第二枪的，而且他的枪内还有48发子弹。但是现从事建筑业的竹联帮前爱堂堂主刘振南冲上舞台架住开枪嫌犯，算是保住连胜[LianSheng]文一命。

　　胶着选情

　　嫌犯林正伟被当场逮捕之后，其作案动机众说纷纭。尽管他本人坚称“打错了人”，告白他针对的是市议员候选人陈鸿源，因与后者父亲一起处理一块土地却没拿到钱，所以怀恨在心，携枪闹场。

　　但由于枪击事件[QiangJiShiJian]发生在助选的现场，外界猜测这和五大“直辖市”胶着的选情有关，而其隐情则是地下高达30亿元的赌盘。据台湾相关媒体透露，在选战最后倒数阶段，庄家原本一直看好朱立伦让蔡英文三万票，但截至选战前一晚的26日，民调显示二者胜负难分。有人想操控赌盘，因此指使林正伟针对连胜[LianSheng]文行凶。

　　赌盘显示五都选举[XuanJu]竞争激烈。“除了‘南二都’比较清楚以外，‘北三都’都没人能确定，双方都在保二抢三，谁抢下第三都就是赢家。新北市有危机，台中也被追得很接近，任何一个事件都会影响选举[XuanJu]，导致翻盘。”选举[XuanJu]前夕的23日，国民党[GuoMinDang]籍“立委”邱毅就曾向时代周报记者[JiZhe]表示，“这次[ZheCi]的五都选举[XuanJu]非常复杂，从来没有那么诡谲。”

　　原来多年的选举[XuanJu]下来，台湾形成了“北蓝南绿”局面，然而这一次民进党[MinJinDang]却和国民党[GuoMinDang]在台北市、新北市和台中市这三个蓝营基本盘远大于绿营基本盘的地方打得难解难分。

　　11月16日，各大机构最后一次的民调证实了这一点。《中国时报》的民调就显示蓝营在台北、新北和台中地区仅“微幅领先”。从外部大环境上看，“蓝消绿长”已成为一种基本趋势。与此同时，民进党[MinJinDang]在参选人员策略安排上也令国民党[GuoMinDang]一时只有招架之力。为了角逐台北市、新北市、大台中、大台南、大高雄市长宝座，国民党[GuoMinDang]分别提名现任台北市长郝龙斌、被称为“小马英九”的前“行政院”副院长朱立伦、现任台中市长胡志强、前“立委”郭添财和“立委”黄昭顺出征。民进党[MinJinDang]则以党内大佬苏贞昌、现任党主席蔡英文、曾任“内政部长”的苏嘉全、资深“立委”赖清德及现任高雄市长陈菊出阵。

　　“五都人口占全台人口的60%以上，其从‘中央’获得的分配款将大增，而且选胜后的行政首长将有更多地方人事任免权。这些让五都选举[XuanJu]有地方性准大选的味道，因此两党在这次[ZheCi]选举[XuanJu]中要拼尽全力。”铭传大学公共事务学系助理教授陈钦春对时代周报说。

　　可是相比较于国民党[GuoMinDang]在“南二都”的提名人，民进党[MinJinDang]在“北三都”的提名人显然更加具有战斗力。台北市，苏贞昌利用其强势与超人气，强攻中间选民，而郝龙斌则不得不应付于“猫揽案”与“捷运案”。在新北市，蔡英文则利用其党主席的身份，走入传统市场拜票，抱着小孩拍广告，赚取选民的注意。

　　或许正是看到民进党[MinJinDang]步步紧逼甚至有翻盘的境况，让地下赌盘中的一些人坐不住了。

　　震荡效应？

　　按照2009年6月29日通过的五都改制定案，五个城市—台北、高雄、台中、台南和新北，其中除台北维持原有规模，另外四个新的“大都市”分别由原来的高雄县市、台中县市、台南县市和台北县合并或升格而成。台湾“内政部长”江宜桦指出，改制后的五大“直辖市”，将成为带动区域发展的引擎，肩负起带动周边县市政经发展的职责。

　　正因为如此，有人甚至一度怀疑“选战前夜发生这样的事故，很可能和政党意在拉抬选情相关”。事实上，在台湾的选战史上确实不乏这样的事情，其中最著名的是6年前的那场类似的枪击事件[QiangJiShiJian]。

　　2004年3月19日，陈水扁、吕秀莲在拉票造势时遭到不明枪击，震惊全台，两人正是凭此一举翻盘连战、宋楚瑜，以微弱优势赢得了“总统”选举[XuanJu]。

　　分析人士还注意到，两场枪击案有很多相似之处：从时间上看，都是发生在重要选举[XuanJu]的前一天；从地点上看，“3·19”枪击案发生在民进党[MinJinDang]的固有势力范围台南市，“11·26”枪击案发生地台北县则是国民党[GuoMinDang]占据优势的地区；从枪击的直接受害者来说，陈水扁当时是民进党[MinJinDang]的核心、也是选举[XuanJu]的重要角色，而连胜[LianSheng]文现在是国民党[GuoMinDang]党内的精英力量和未来的政治明星。

　　但是相比较于时隔6年的那场枪击案，这次[ZheCi]事件却有很大不同。“3·19”枪击案发生后，岛内舆论普遍质疑，而这一次所谓政党操作的“阴谋论”则很难成立。因为，起码的常识是，任何人都不会冒头部中枪的风险，按照台大医院专家的说法，“子弹穿过脑袋能活下来的几率是百万分之一”。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次[ZheCi]枪击事件[QiangJiShiJian]出自政党操弄的可能性比较小，主要的嫌疑还是和地下赌盘相关。”民视电视新闻部采访中心文字记者[JiZhe]王姵雯告诉时代周报记者[JiZhe]。

　　但是，这次[ZheCi]枪击事件[QiangJiShiJian]确实对一天之后的选举[XuanJu]产生了震荡效应。

　　“从选举[XuanJu]之前的民调看，台北市和新北市的郝龙斌、朱立伦的确有从枪击事件[QiangJiShiJian]中受益。”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院长助理李鹏告诉时代周报记者[JiZhe]。

　　李鹏指出，根据选举[XuanJu]之前的民调，郝龙斌和苏贞昌的选票差距在3万票之间，而蔡英文和朱立伦二人之间的差距可能更小。可是，27日的结果显示，郝龙斌获得797865票，大赢苏贞昌17万票；蔡英文也以1004900票落后于朱立伦的1115536票，落后近10万票。

　　“事件只是激发了蓝营的投票愿望，让‘北二都’回归到他们的基本盘而已。”台湾国立中山大学政治学研究所刘正山副教授对时代周报记者[JiZhe]说。

　　刘正山还告诉记者[JiZhe]，对于枪击事件[QiangJiShiJian]的影响应该一分为二地看，“它不仅激发了蓝营的悲痛，也激起了绿营的危机感。民进党[MinJinDang]在新北市的高得票和这次[ZheCi]选举[XuanJu]的高投票率就是证明。”在刘正山看来，这次[ZheCi]仅低于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XuanJu]的超过70%的投票率绝对不是蓝营选民单方面能够做到的，而是双方阵营全部开足马力的结果，也正因为如此，才有蔡英文如此之高的票数。他提醒我们不要过分地高估枪击事件[QiangJiShiJian]对两党五都选举[XuanJu]的影响，因为“事件中受伤害最大的是台湾民主制度”。

　　(本报记者[JiZhe] 吴晓蕾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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