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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情局应对斯大林之死:克里姆林宫的思维难以把握--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
斯大林(资料图)
本书摘自《中情局[ZhongQingJu]罪与罚:CIA60年秘史存灰》,蒂姆•韦纳著,海天出版社 出版
1953年3月5日斯大林去世时,艾伦•杜勒斯刚上任一个星期。几天后中情局[ZhongQingJu]感叹道:“对于克里姆林宫的思维,我们[WoMen]没有可靠的内线消息。”美国[MeiGuo]新总统[ZongTong]艾森豪威尔[WeiEr]很不满意,怒道:“我们[WoMen]对苏联[SuLian]长期计划和意图的评估,都是根据不充分的证据所做的揣测。自从1946 年以来,所谓的专家都在放言高论斯大林一死会发生什么状况,我们[WoMen]国家该如何应对。现在他死了,各位不妨翻翻政府档案,找找看我们[WoMen]订了什么计划。我们[WoMen]没有计划,甚至不知道他的死会有什么影响。” a
斯大林之死强化了美国[MeiGuo]对苏联[SuLian]意图的疑虑。对中情局[ZhongQingJu]而言,问题在于斯大林的后继者(不管是谁)是否会抢先发动战争。然而,该局对苏联[SuLian]的诸多猜想,不过是游乐宫哈哈镜里的映像罢了。斯大林从没有称霸世界的大计划,也没有支配世界的手段。在他死后接掌苏联[SuLian]的尼基塔•赫鲁晓夫回忆,斯大林一想到可能与美国[MeiGuo]发生全球战斗便浑身“发抖”和“颤栗”。赫鲁晓夫说:“他怕战争,斯大林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他不会做什么可能挑起与美国[MeiGuo]大战的事。”
苏联[SuLian]的根本弱点之一是,日常生活的每一层面都附属于国家安全之下。斯大林和他的后继者都对保护国家疆界有着病态般的执著。先是拿破仑从巴黎长驱直入,接着是希特勒从柏林攻来,斯大林唯一一以贯之的战后外交政策,就是把东欧变成巨大的人肉盾牌。他把全部精力用来暗算国内政敌的时候,苏联[SuLian]人民正大排长龙等着买一袋马铃薯。
艾森豪威尔[WeiEr]上台后,美国[MeiGuo]享有8 年的和平与繁荣,但这样的和平是以节节攀升的军备竞赛、政治迫害和持久的战争经济等代价换来的。
艾森豪威尔[WeiEr]面临的挑战是,如何在不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或颠覆美国[MeiGuo]制度的情况下对抗苏联[SuLian]。他担心冷战的代价会拖垮美国[MeiGuo]。若是依着军方将领的方法去做,准会耗光国库。于是他决定将战略设立在核武器和秘密[MiMi]战争这两大秘密[MiMi]武器的基础上。它们可要比动辄数十亿美元的喷气战斗机组和航空母舰便宜多了。凭着充裕的核武器力量,美国[MeiGuo]就可以吓退苏联[SuLian]发动世界大战,或者万一战事发生,也可打个胜仗。凭着全球秘密[MiMi]行动,美国[MeiGuo]可以防止“赤祸”蔓延,或者像艾森豪威尔[WeiEr]公开宣布的政策那样,压制俄罗斯人。
艾森豪威尔[WeiEr]把国家命运押在核武器武力和谍报机关上,至于这两者该如何妥善运用的问题,在他执政初期的每一次国家安全委员会上几乎都会谈到。国安会创设于1947 年,最初目的是要管理在海外运用美国[MeiGuo]力量的相关事宜,杜鲁门执政时很少召开会议,艾森豪威尔[WeiEr]则让它起死回生,像将军管理参谋人员般地经营它。艾伦•杜勒斯每星期从他那有点简陋的办公室走出来,坐上黑色轿车,行经破落的坦波拉里斯大楼--威斯纳和他手下秘密[MiMi]行动人员上班的地方,开进白宫大门。他坐在内阁会议厅椭圆形大桌旁,对面是他的国务卿老哥约翰•杜勒斯,还有国防部长、参联会主席、副总统[ZongTong]尼克松以及总统[ZongTong]艾森豪威尔[WeiEr]。会议通常都是以艾伦纵论全球热点地区局势作为开场白,接着话题便转入秘密[MiMi]战争策略。
莫斯科究竟有1 枚还是1 000 枚核武器
艾森豪威尔[WeiEr]一直担心可能发生核武奇袭,中情局[ZhongQingJu]一直安抚不了他的心。1953 年6 月5 日,艾伦•杜勒斯在国安会上告诉他,中情局[ZhongQingJu]无法“透过情报渠道给他任何苏联[SuLian]突击的预警”。几个月后,中情局[ZhongQingJu]提出大胆猜测,认为苏联[SuLian]在1969 年之前没有能力对美国[MeiGuo]发射洲际弹道导弹。事实证明,这个估计与事实整整相差了12 年。
1953 年8 月,苏联[SuLian]首次试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虽不是热核弹,可也差不多了。中情局[ZhongQingJu]毫不知情,遑论预警。6 个星期之后,艾伦•杜勒斯向总统[ZongTong]简报苏联[SuLian]试爆情况,艾森豪威尔[WeiEr]拿不准是否该抢先对莫斯科发动全面核武器攻击。艾森豪威尔[WeiEr]表示,看来“抉择时刻已到,我们[WoMen]很快就得面临是否立即全力攻击敌人的问题”,国安会备忘录如是记载。“他之所以提出这个可怕的问题,是因为现在徒然对敌人的能力不寒而栗,这毫无意义”,尤其是在美国[MeiGuo]不知道莫斯科究竟是有1 枚还是1 000 枚核武器的时候。“我们[WoMen]全力维护一种生活方式,但这其中有很大的风险,亦即在维护这种生活方式时,我们[WoMen]赫然发现自己正诉诸危害这种生活方式的手段。总统[ZongTong]认为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何规划出对付苏联[SuLian]威胁的方法,且在必要时加以控制,避免让我们[WoMen]变成要塞国家。总统[ZongTong]说,这是件两难的事。”
艾伦•杜勒斯提醒总统[ZongTong]:“俄罗斯人很可能明天就对美国[MeiGuo]发动原子弹攻击。”艾森豪威尔[WeiEr]的回答则是:“我认为这里没有谁会觉得,打赢一场反苏全球战争的代价高到我们[WoMen]无法负担。”但这种胜利的代价可能是让美国[MeiGuo]制度毁于一旦。总统[ZongTong]指出,参联会告诉他:“即使结果会改变美国[MeiGuo]的生活方式,我们[WoMen]也应该有所作为。我们[WoMen]可以征服全世界……只要我们[WoMen]愿意实行希特勒的政体。”
艾森豪威尔[WeiEr]原以为秘密[MiMi]行动可以处理这个两难问题,但东柏林的一场激战却显示,中情局[ZhongQingJu]没有能耐和共产主义正面交锋。1953 年6 月16 、17 日,近37 万名东德人走上街头,数千名学生和工人暴力攻击压迫者,他们焚烧苏联[SuLian]和东德共产党大楼、捣毁汽车、试图阻止压扁他们精神的苏军坦克。暴动规模之大,中情局[ZhongQingJu]始料未及,也毫无办法拯救反抗人士。威斯纳原想要武装东柏林人,几经思量,还是踌躇不决。他旗下的解放军毫无用处。他在6 月18 日这天表示,中情局[ZhongQingJu]“此时不宜妄动,以免激起东德人进一步行动。”暴动后来被镇压下来。
隔了1 周,艾森豪威尔[WeiEr]下令中情局[ZhongQingJu]在东德和其他苏联[SuLian]卫星国家内,“训练及武装有能力进行大规模突击或长期战争的地下组织”。命令还要中情局[ZhongQingJu]在沦陷国家内“鼓动铲除傀儡官员。”所谓铲除,就是它字面上的意思,别无他意。然而,这项命令不过是无意义的表态罢了。总统[ZongTong]已逐渐知悉中情局[ZhongQingJu]能耐有限。同年夏天,艾森豪威尔[WeiEr]召集他在国安方面最信赖的沃尔特•比德尔•史密斯、凯南、国务卿福斯特•杜勒斯以及退役空军中将詹姆斯•杜立德(1942 年率队轰炸东京的军官)等人在白宫日光浴厅开会,请他们重新拟定对抗苏联[SuLian]的国家战略。在“日光浴计划”方案的最后,透过秘密[MiMi]行动压制苏联[SuLian]的构想历时5 载,寿终正寝。
总统[ZongTong]开始试图改变中情局[ZhongQingJu]的运作方向,让中情局[ZhongQingJu]到亚洲、中东、非洲、拉丁美洲和殖民帝国垮台的地方去打击敌人。艾森豪威尔[WeiEr]执政时期,中情局[ZhongQingJu]在48 个国家进行过170 次大型秘密[MiMi]行动--美国[MeiGuo]间谍在对当地文化、语言或民族历史不甚了解的国家,执行政治、心理和准军事战。
艾森豪威尔[WeiEr]在和杜勒斯兄弟私下聊天的时候,往往会作出秘密[MiMi]行动的初步决定。通常是艾伦向哥哥提出运作方案,再由福斯特在椭圆形办公室喝酒聊天时向总统[ZongTong]开口。福斯特带着总统[ZongTong]的批准和告诫,回头找艾伦:别让人逮着了。兄弟俩就在各自的办公室、电话中、周日游泳池畔,或是和同为国务院官员的妹妹伊莲娜对话中,敲定秘密[MiMi]行动的走向。福斯特坚信,美国[MeiGuo]必须竭尽所能,改变或消除不公开与美国[MeiGuo]结盟的政权,艾伦由衷附和。于是在艾森豪威尔[WeiEr]的赞同下,两兄弟开始重绘世界地图。
无能的人掌握大权
艾伦•杜勒斯从上台伊始就广为结交全美最有影响力的出版商和广播公司,拉拢参众议员,讨好报纸专栏作家,全力打造中情局[ZhongQingJu]的公众形象。b 他发现,知名度远比审慎的沉默更加管用。
杜勒斯与《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以及全国顶尖周刊的老板保持密切联系。他拨通电话就可以更改突发新闻,把不满意的海外特派员调离岗位,或让《时代》杂志柏林分社主任与《新闻周刊》驻东京人员为其所用。对杜勒斯而言,向媒体提供新闻就是他的第二天性。当年,被多诺万管辖的战时宣传机关“战争新闻处”的退伍军人主导了美国[MeiGuo]大部分的新闻媒体。响应中情局[ZhongQingJu]电话的人则包括亨利•卢斯和他旗下的《时代》《生活》《财富》等周刊,以及《大观》c《星期六评论》和《读者文摘》等人气杂志的主编,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网最有权力的主管等。杜勒斯所建立的公关与宣传机器,包含50 多家新闻机构,10 多家出版公司,还有阿克塞尔•斯普林格(西德最具影响力的新闻大亨)之流亲口保证全力支持。
杜勒斯希望外界他把当做专业谍报机关的高明大师,新闻界也尽职尽责地塑造这种形象。要知道中情局[ZhongQingJu]档案说的可是全然不同的故事。
杜勒斯与副手每日例会的备忘录中,把中情局[ZhongQingJu]刻画成一个从国际危机摇摇晃晃走向内部丑事连连的机关:酗酒浪荡、中饱私囊、集体辞职。中情局[ZhongQingJu]官员杀了英国同行,面临杀人罪审判,该怎么处理?瑞士工作站前站长为什么自杀?秘密[MiMi]行动没人才,怎么办?新任监察长柯克帕特里克成了中情局[ZhongQingJu]坏消息(人员、训练和表现不佳等等)的传信人,他提醒杜勒斯,中情局[ZhongQingJu]在朝鲜战争期间聘用的好几百名老练军官辞职,而且“极其明显的是,大多数人都是怀着对中情局[ZhongQingJu]极不友善的态度离开的”。
战争末期,有一拨中下级官员有感于总部低落的士气,于是申请并获准进行内部民调。他们访问了115 名中情局[ZhongQingJu]人员后,写了一篇翔实的长篇报告,并在杜勒斯就任满1 周年时完稿。他们提到“一个急速恶化的情况”:官员普遍感到灰心、迷惘和没有目标。聪明的爱国之士带着海外服务前景--“彻底的假象”--步入中情局[ZhongQingJu],然后就被扔到没有出路的职位上,当个打字员或传信人。
几百名驻外人员回来后在总部闲晃了好几个月,想找点新任务却没有结果。他们报告说:人事怠惰对本局所造成的伤害,已呈等比级数而非等差级数升高。每流失1 位因不满或灰心而离去的良才,很可能意味着中情局[ZhongQingJu]失去了再次聘请2 ~ 3 位(具有相同教育、专业或社会背景的)好手的机会……这造成的伤害可能无法弥补。
中情局[ZhongQingJu]的年轻官员面对“太多身居要职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人”,眼睁睁看着“惊人数额的金钱”浪费在失败的海外任务上。威斯纳手下的一位主事官写道,他所经管的业务“大多效率不彰且所费不菲。有些业务目标根本不合逻辑,更别说合法了。因此,为保护内外勤的工作与声望,总局的任务说得好听点就是粉饰业务预算,以及利用夸大的报表来制造正当化的借口”。他们的结论是:“中情局[ZhongQingJu]充斥着庸才,甚至更不堪的人。”
在这些年轻官员眼里,中情局[ZhongQingJu]是个自欺欺人的情报机关。他们笔下的中情局[ZhongQingJu]是无能的人掌握大权,而真正有能力的新人却被堆在走廊上当柴烧。
艾伦•杜勒斯压下他们的报告,依然故我。43 年之后,1996 年一份国会调查报告的结论说,中情局[ZhongQingJu]“持续面临重大的人事危机,迄今未见任何连贯的方法去处理……今天中情局[ZhongQingJu]合格的主事官仍然不足,全球各地仍有许多工作站编制悬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