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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解体的"民族推手":大俄罗斯主义的压制引发愤怒--中国年鉴(2)
强化了差别
列宁去世后,苏联[SuLian]的领导人在执行列宁的民族[MinZu]政策过程中出现了许多偏差,一方面在理论上宣传民族[MinZu]自治,形式上成立了形形色色的按民族[MinZu]划分的行政实体,苏联[SuLian]最终包括15个加盟共和国、20个自治共和国、8个自治州和10个民族[MinZu]区,共有53个之多。但并不是所有的冠名民族[MinZu]在其构成体内都占有多数,如哈萨克斯坦实际上是俄罗斯族人占多数,到1981年其1505.3万人口中,哈萨克族只有528.9万人,而俄罗斯族则有599.1万人。
在俄罗斯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有16个民族[MinZu]自治共和国,5个民族[MinZu]自治州和10个民族[MinZu]自治区,其中有4个是两个民族[MinZu]共同自治的。据1989年的调查,在俄罗斯联邦16个民族[MinZu]自治共和国中,多数的冠名民族[MinZu]都不占多数,如巴什基尔自治共和国,巴什基尔人只占21.9%,俄罗斯族人占30.3%;布里亚特自治共和国,布里亚特人只占24%,俄罗斯族人占70%;卡累利阿自治共和国,卡累利阿人只占10.0%,俄罗斯族人占到了73.6%;科米自治共和国,科米人只占23.3%,俄罗斯族人占57.7%。
民族[MinZu]人口占多数的自治共和国只有:北奥塞梯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奥塞梯人占53.0%;鞑靼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鞑靼人占48.5%,俄罗斯族人占43.3%;卡尔梅克自治共和国,卡尔梅克人占45.4%,俄罗斯族人占37.7%;图瓦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图瓦人占64.3%;楚瓦什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楚瓦什人占67.8%。
由两个民族[MinZu]共治的自治共和国,力量也是不均衡的:车臣-印古什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车臣人占57.8%,印古什人只占12.9%,俄罗斯族人占26.7%;卡巴尔达-巴尔卡尔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卡巴尔达人占48.2%,巴尔卡尔人只占9.4%,俄罗斯族人占32%。在5个民族[MinZu]自治州中,没有一个民族[MinZu]人口占多数的,如犹太自治州犹太人只占4.2%,俄罗斯族人的比例高达83.2%。
在10个民族[MinZu]自治区中,只有阿加布里亚特自治区、科米-彼尔米亚克自治区的冠名民族[MinZu]的人口占了多数,其余都是俄罗斯人居多,超过半数。
在这种以民族[MinZu]划分行政区域的体制下,并没有建立起各民族[MinZu]间的平等关系,没被冠名的民族[MinZu]实际上感到不平等,而且为什么有的民族[MinZu]建立的是加盟共和国,有的却是自治共和国或者自治州,有的还没有建立自己民族[MinZu]构成体的权利,有的建了自治共和国后又撤了,没有明确的标准。
另一方面,在国家体制上苏联[SuLian]并没有遵循联盟制原则,实际上是高度集权的单一制国家。苏联[SuLian]成立时,全联盟和联盟兼共和国的部级机关只有10个,到1947年,部长会议下设的部已达到58个,到1982年,苏联[SuLian]有33个全联盟的部和31个联盟兼共和国的部,6个全苏国家委员会和14个联盟兼共和国的国家委员会,总计84个。再加上其他中央直属机关26个,总数已达110个。在这样庞大的行政机构下,各加盟共和国根本就没有自主权,它们支配的工业产品还不到全苏工业总产值的10%。
在理论上,斯大林及其以后的领导人,把民族[MinZu]问题产生的根源简单地归结为剥削阶级和剥削制度的存在。1936年宣布苏联[SuLian]建成社会主义后,苏共便否认苏联[SuLian]存在民族[MinZu]问题,开始实行实质上的民族[MinZu]同化政策,推广俄语,鼓励异族通婚,提倡国际主义(族际主义)等等。随着文化水平的提高,各民族[MinZu]自我意识在增长,对此,苏共不是尊重和引导,而是用大俄罗斯主义进行压制。斯大林甚至公开宣称:俄罗斯民族[MinZu]“是加入苏联[SuLian]的所有民族[MinZu]中最杰出的民族[MinZu]”,是“苏联[SuLian]各民族[MinZu]的领导力量”。
为了所谓的国家利益,苏联[SuLian]政府常常忽视民族[MinZu]地区的特殊性。20年代末30年代初,斯大林不顾各民族[MinZu]的意愿和经济发展水平,强行搞农业全盘集体化,给乌克兰和哈萨克斯坦等民族[MinZu]地区带来严重灾难。乌克兰这个“粮仓”有300万~400万人饿死(现在乌克兰称有上千万人饿死),哈萨克斯坦有230多万人死亡,这个落后的游牧地区的游牧民被强行定居,有90多万人不堪忍受而迁居他国,苏联[SuLian]用武力镇压反抗,严重伤害了民族[MinZu]感情。
在30年代的大清洗中,许多人被扣上“资产阶级民族[MinZu]主义者”的帽子,大批少数民族[MinZu]干部被迫害致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斯大林对少数民族[MinZu]不信任,以维护国家安全为由,把居住在苏联[SuLian]西部的3万多波兰人、居住在远东的10多万朝鲜人、居住在伏尔加河流域的100多万德意志人等,从他们的居住地强行迁至中亚和西伯利亚。二战后期,斯大林又以与德军勾结为名,把卡拉恰耶夫人、卡尔梅克人、车臣人、印古什人、麦斯赫特土耳其人等整个民族[MinZu]驱逐到中亚。许多人在迁移中死亡,新居住地实际上成了他们的劳改营。这在世界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成为影响苏联[SuLian]社会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1939年,斯大林与希特勒达成秘密协议,把波罗的海三国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于1940年8月,强行把三国并入自己的版图,随后,又强迫数十万人迁往苏联[SuLian]内地,把大批俄罗斯人迁入这一地区。
苏联[SuLian]式民族[MinZu]政策的实践表明,按民族[MinZu]划分区域、实行所谓自治的做法并没有达到使各民族[MinZu]相互接近和融为一体的目的,反而导致了少数民族[MinZu]自我意识的觉醒和民族[MinZu]主义增强。这种做法使苏联[SuLian]居民首先认同的是自己的民族[MinZu]属性,首先想到自己是乌克兰人、俄罗斯人,或是格鲁吉亚人,然后才是苏联[SuLian]人。在民族[MinZu]地区,主体民族[MinZu]之外的少数民族[MinZu],感觉处于一种不平等地位。从赫鲁晓夫时期开始,民族[MinZu]地区的一把手必须是来自主体民族[MinZu]的,不管此人是不是胜任,人们认同的首先是民族[MinZu]归属。1986年12月,戈尔巴乔夫解职哈萨克斯坦党中央第一书记库纳耶夫,任命俄罗斯族人科尔宾接任,引发了群众大规模抗议。
长期片面执行列宁所提出的压迫民族[MinZu],即大民族[MinZu]要处于不平等地位,以补偿在生活中形成的事实上不平等的做法,导致了新的民族[MinZu]不平等。少数民族[MinZu]享受许多优惠政策,如在教育方面,少数民族[MinZu]地区确实得到了很大发展,但也引起了俄罗斯人的不满。据1990年的统计,在每千人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数:摩尔多瓦人是125,车臣人是151,乌克兰人是163,阿塞拜疆人是172,拉脱维亚人是182,吉尔吉斯人是188,俄罗斯人是190,亚美尼亚人是207,立陶宛人是208,爱沙尼亚人是213,哈萨克人是230,格鲁吉亚人是274,俄罗斯人的受教育水平并不高。在苏联[SuLian]解体的过程中,俄罗斯的民族[MinZu]主义之所以迅速发展,并要求独立,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认为联盟并不代表其利益,一些俄罗斯人并没有把苏联[SuLian]看成是自己的民族[MinZu]国家,而俄罗斯要独立,苏联[SuLian]就不可能存在了。如果说在十月革命胜利初期,列宁的民族[MinZu]自决权理论和大民族[MinZu]对小民族[MinZu]的“补偿”理论有一定道理的话,那么在苏联[SuLian]已经建成社会主义以后,应该有所改变和调整,要实现各民族[MinZu]的平等和培养共同意识,而不是强调和强化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