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DiXia]公厕[GongCe]的入口均被铁门封锁。南都记者赵炎雄 掇
厕所门前的告示牌上依稀见到“便房”二字。

　　公厕[GongCe]具有相当高的社会历史[LiShi]价值，同时也被当地的居民所怀念。这个公厕[GongCe]也是第一个由于它的社会历史[LiShi]价值，而非建筑价值而获得评级的历史[LiShi]建筑物。

　　———香港大学建筑学系助理教授李浩然

　　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公厕[GongCe]，也能跻身历史[LiShi]建筑物的行列。3月22日，香港古物咨询委员会开会，将中环一间有近百年历史[LiShi]的地下[DiXia]公厕[GongCe]评为第二级历史[LiShi]建筑物，成为香港首个获历史[LiShi]建筑评级的公厕[GongCe]。

　　公厕[GongCe]多年前已停用

　　获得评级的地下[DiXia]公厕[GongCe]位于中环鸭巴甸街与士丹顿街交界，1918年落成并投入使用。从中环地铁站出来，沿着士丹顿街一直走到标志性的荷李活道前警察宿舍，南都记者四处仔细寻找，一时竟找不到这间公厕[GongCe]。经过街对面晒太阳的街坊福利会的婆婆指引，才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入口。

　　“一个男厕，那边还有一个女厕。”年过80的婆婆也不记得这公厕[GongCe]是什么时候启用，又是什么时候停用的。得知我们打听公厕[GongCe]，一开始指往另外的方向，直到南都记者强调要找一间“很老很老”的公厕[GongCe]，婆婆才想起，但是说“早就不用了”。

　　这间公厕[GongCe]在士丹顿街和鸭巴甸街各有独立的阶梯进入，士丹顿街入口为女厕，另一入口为男厕，两个入口相隔百米远，但现已封闭停用。公厕[GongCe]毗邻同样封闭多年的荷李活道前警察宿舍，香港大学建筑学系助理教授李浩然告诉南都记者，其实从警察宿舍就有入口可以通到公厕[GongCe]。

　　如今，这间公厕[GongCe]的两个入口均被铁门封锁，可看到外露以荷兰式砌合法建造的红砖墙，整道红砖墙均有突出的柱脚和石盖顶环绕，1918年的工务司年报对该公厕[GongCe]建筑有详细描述。在士丹顿街的入口旁边，一张已经大部分剥落的纸张贴在墙上，依稀可以辨认“便所”二字。

　　按照英国标准建造的

　　香港公厕[GongCe]是香港市政公共建筑中数量最多的类型，现在香港有多达300多座独立的公厕[GongCe]。追溯香港公厕[GongCe]的历史[LiShi]，最早是在开埠初期。根据维基百科的资料，清廷外交官张德彝在其游记《航海述奇》中描述，在1860年，香港政府已立例禁止在大街上随地便溺。但当时的公共厕所并不多，不少公众场所均未设厕所，因此不少人在“有三急”时，就选择在后巷等较隐蔽的地方就地解决，以致这些地方经常臭气冲天，也使这些地方有“屙屎巷”。

　　“1890年西环那边流行瘟疫，港英政府才重视起华人社区的公共卫生，因此才建了这些公厕[GongCe]给居民免费使用。”李浩然说，上世纪20年代的中环有很多唐楼，当年还没有抽水马桶，靠“倒夜香”处理粪尿，但在分租成“七十二家房客”般的唐楼，这些粪尿来不及处理，再加上瘟疫横行，港英政府因此才兴建公厕[GongCe]，让大众使用。

　　由于当时中上环人口稠密，地少人多，只能寻找那种斜坡“三角位”来建公厕[GongCe]，所以就有了“地下[DiXia]公厕[GongCe]”。虽然是建造给普通大众免费使用，但是这些地下[DiXia]公厕[GongCe]的设计标准并不低，李浩然说，这些公厕[GongCe]都是按照英国标准来建造的，也有人每天管理，因此里面的条件还很不错。

　　李浩然回忆，他所知道的地下[DiXia]公厕[GongCe]就有6所，都建在中环上环这些华人聚居的社区。而据香港古物古迹办事处介绍，从1901至1924年，香港总共建了13座地下[DiXia]公厕[GongCe]。被评为二级历史[LiShi]建筑物的这座地下[DiXia]公厕[GongCe]建好时，它的周围有一个露天街市，入厕者应该是人潮涌动，非常热闹。

　　80年代起渐渐消失

　　这些当年建造的地下[DiXia]公厕[GongCe]，如今已渐渐消失，很多被填平。地下[DiXia]公厕[GongCe]的没落与香港社会的发展密切相关。上世纪80年代的中上环仍有多个地下[DiXia]公厕[GongCe]，但唐楼推倒重建新楼已有独立厕所，公厕[GongCe]需求减少。再加上其他公用厕所的建设，尤其是商场和快餐店的兴起，这些地方都设有厕所，路人可以很方便地使用，地下[DiXia]公厕[GongCe]渐渐无人问津。据李浩然介绍，上世纪70年代起，这些地下[DiXia]公厕[GongCe]基本上就没什么人用了，因此政府将其大多数填平，只剩下两三间。

　　如今，地下[DiXia]公厕[GongCe]所剩无几，除了被评级的这一间未被填平之外，还有建于1914年、位于砵典乍街(石板街)与皇后大道中交界的一间，但已被改作电表房，而全香港唯一还在运作的地下[DiXia]公厕[GongCe]位于皇后大道中与威灵顿街交界，建于1913年，但里面的设施已经现代化了。

　　因社会历史[LiShi]价值获评级

　　“虽然它只是一座公共建筑，并无太大的建筑价值，但是它确实具有研究21世纪初香港公共卫生设施方面的历史[LiShi]价值。”在古物咨询委员会的评估文件上，这间地下[DiXia]公厕[GongCe]被这样描述。

　　本身就是古物咨询委员会委员的李浩然说，当时在会议上，本来拟定将这座地下[DiXia]公厕[GongCe]评定为三级历史[LiShi]建筑物，但有几位教授特地提出，地下[DiXia]公厕[GongCe]具有社会历史[LiShi]价值，反映出当时华人社区的生活风貌，因此最后将它评定为二级历史[LiShi]建筑物，也成为香港第一个获得历史[LiShi]建筑物评级的公厕[GongCe]。

　　“这个公厕[GongCe]也是第一个由于它的社会历史[LiShi]价值，而非建筑价值而获得评级的历史[LiShi]建筑物。”李浩然说，地下[DiXia]公厕[GongCe]可说是港英政府最早提供照顾民间的设施，见证当年生活面貌变迁。虽然历史[LiShi]建筑的评定过去比较重视辉煌的建筑物，重视其建筑价值，但近年也有意见认为历史[LiShi]建筑物应反映民间历史[LiShi]与城市的发展，这次的地下[DiXia]公厕[GongCe]被评为历史[LiShi]建筑物，就是这种意见的反映。

　　古咨会认为，地下[DiXia]公厕[GongCe]是为了大众的生活和工作而建造的，当时的大众对地下[DiXia]公厕[GongCe]有需求，因此，被评级的公厕[GongCe]具有相当高的社会历史[LiShi]价值，同时也被当地的居民所怀念。

　　一个屎坑可评文物？

　　专家称其有历史[LiShi]价值和社会价值

　　现在，这间被评为二级历史[LiShi]建筑物的地下[DiXia]公厕[GongCe]大门紧锁，被用作仓库使用。古迹办表示，这间地下[DiXia]公厕[GongCe]已不可能再继续当厕所使用，将来可能活化为其他用途，尤其是旁边的历史[LiShi]建筑物前警察宿舍将活化为一个香港的文化产业地标，这间地下[DiXia]公厕[GongCe]可以由此而有新的用途。

　　李浩然对此表示赞同，他说，现在作为仓库，对这一历史[LiShi]建筑物起到保护作用，将来可以配合周边的文物群，可以将它活化为摄影工作室，“因为里面全部是暗的，特别适合，或者是画室，做一些创意产业，都没有问题”。

　　有香港人认为，香港又没有紫禁城这样级别的文物，只有一些烂楼，一个屎坑就可以评为文物，因此对香港文物保护很不解。李浩然并不这么认为，他说，虽然香港历史[LiShi]不长，没有上千年的文物，但保育目前现有的这些文物是有历史[LiShi]价值和社会价值的。但是如果只是将文物修整好，光是摆在那里，又很可惜。因此，为这些文物找到新的正确的用途，才是“活化”的真正目的。

　　采写：南都记者吴怿

　　摄影：南都记者赵炎雄

（编辑：SN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