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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历史是为了什么 日本志愿者记述中国慰安妇史--中国年鉴
核心提示:他碰到很多年轻朋友对日本[RiBen]友人说:“我觉得很感动,你们也是站在反日的立场上。”日本[RiBen]朋友就无奈地跟他们说:“我们[WoMen]不是[BuShi]为了反日。之所以追究战争中日本[RiBen]士兵的责任,不是[BuShi]反对日本[RiBen],而是爱日本[RiBen]。因为我们[WoMen]认为,战后的日本[RiBen]只有承担起历史责任,才能更得到国际社会的承认。”
暗蓝的海底上方有潜艇隆隆开过,发青的头骨半沉在海沙中,深紫的穗子缠绕在大贝螺上。火红的海鱼游近一具小小的白色的女人身体,一只鹦鹉螺正要将她轻轻包裹。一只黑色的眼睛,眼角挂着一滴泪水。
日本[RiBen]女画家富山妙子《海之记忆·献给慰安妇之花》的海报,从东京漂洋过海,放在了山西省武乡县八路军太行纪念馆的展桌上。
2010年3月21日,头发灰白、60多岁的石田[ShiTian]米子女士踏进了在这里开展五个月的“二战时期日军对妇女犯罪图片展”展厅。是她带领的“查明山西省内侵华日军性暴力实情·与大娘[DaNiang]共进会”(简称“山西省查明会”)等日本[RiBen]民间组织,从1996年开始,年复一年,寻访当年受害而沉默了半个世纪的中国[ZhongGuo]“大娘[DaNiang]”们。
她们[TaMen]跨越国界的调查[DiaoCha],是一个平常人眼里“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时隔50多年听到日本[RiBen]男人说话,她还浑身发抖”
在中国[ZhongGuo]农村传统社会里,“那个事”是一件所有村人都讳莫如深的事。
山西盂县河东村杨秀莲的养母南二仆,在她虚岁4岁时上吊自尽了。
在杨秀莲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村里开了忆苦思甜大会。老人带领孩子登上了当地的羊马山,在山上对他们说:“抗日战争的时候,日本[RiBen]鬼子从盂县县城来山上修炮台,还进村子里杀村民、强奸妇女,其中也有南二仆。”
当时只有虚岁13岁的杨秀莲不懂得“强奸”的意思。她回到家和养父讲白天听到的话,父亲哭着抱紧了她,只是说:“你还是小孩,等你长大了我全部告诉你。”
但直到1993年养父患肝癌前,所有人都没有再同她说过母亲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她是在父亲临终的病床前,才得知真相的。
盂县河东村的尹玉林大娘[DaNiang]因受害曾长期不育,但她的丈夫直到去世都被蒙在鼓里。“如今想起当时的事,仍然会吓得浑身颤抖,就连端起茶杯喝水都做不到。”
满头白发的旅日华侨、中日交流促进会代表林伯耀先生至今还记得,两年前他访问南京时,一位性暴力受害的大娘[DaNiang]哭着对他说,她周围的男性说“这个女人不干净”,还有上了年纪的男人说,“这种女人是中国[ZhongGuo]人的耻辱”。
林伯耀曾找到一位侯大娘[DaNiang]愿意去日本[RiBen]作证,虽然丈夫同意,周围的人却都强烈反对。“她坐车来镇上,有些晕车,在一位亲戚家休息,又遭到这位亲戚的强烈反对,侯大娘[DaNiang]就放弃了作证。两年后,她丈夫去世,侯女士对未来绝望,就自杀了。”
最初,别说是打开大娘[DaNiang]的心扉,就是想要靠近她们[TaMen]身边,对刚来中国[ZhongGuo]的日本[RiBen]志愿者来说,都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石田[ShiTian]米子女士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高银娥大娘[DaNiang]时的情景。
“时隔50多年,一听到日本[RiBen]男性的声音,她就浑身发抖。不管我们[WoMen]怎么解释,‘这是我们[WoMen]的工作人员,绝对不是[BuShi]坏人’,大娘[DaNiang]都一直颤抖着,好像失了神……我第一次见到这情形,胸口就像重重被打了一下。”
最后,石田[ShiTian]米子走向前,伸出手抱紧了高银娥。她一边抱着老人,不停在肩头重复说“不是[BuShi]坏人”,老人才慢慢镇定了下来。
李贵民是受害者万爱花大娘[DaNiang]的干亲,这位小学没毕业的农民是最先参与帮助调查[DiaoCha]的人之一。他保留的录音材料成为后来中国[ZhongGuo]大娘[DaNiang]起诉日本[RiBen]政府律师团的重要证据。他摇着头说:“刚开始调查[DiaoCha]很困难,都不愿意说……”
日本[RiBen]民间调查[DiaoCha]团反复听取、取证的受害女性,有山西省盂县西烟镇、河东村等地的12位大娘[DaNiang],还有许多同样经历了战火的老村民。让老人们开口讲述受到性暴力侵害的残酷往事,是如何做到的?
“每次访谈时一定要有家属同行。”石田[ShiTian]米子在调查[DiaoCha]笔记中写道,“最初是和她的丈夫,或者女儿、养女、孙女、侄女、姐夫、干亲,坐在一起聊天。随着我们[WoMen]之间越来越熟悉,从第二次或第三次开始,在访谈时我们[WoMen]谢绝男性亲戚在场。”
在她们[TaMen]的调查[DiaoCha]采访中,高银娥大娘[DaNiang]“记得和她一起被抓的女人的脸,记得她坐在马拉的大板车上被拉走,记得在她的房门外拿着纸牌排队的日本[RiBen]兵,可就是说不出自己是被关在哪里”。
“她们[TaMen]受到过多恐怖和惊吓,每天都是这个状态”,石田[ShiTian]女士缩起肩膀,模仿双手颤抖地抱住头的动作,“总是只知道眼前十来米距离的事情。”
“如果要面对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屈辱的、悲伤的、痛苦的过去,转而想明明白白地活在今天,她们[TaMen]或者他们需要什么契机呢?即使我们[WoMen]对她们[TaMen]说,这是历史调查[DiaoCha]、社会调查[DiaoCha],所以要说出来,也不会得到想要的回答。”石田[ShiTian]米子写道。
“很多大娘[DaNiang]都认为这是人生最大的耻辱、羞耻,在村里被人看不起,自己也抬不起头来。我们[WoMen]反复告诉她们[TaMen]:发生这种事不是[BuShi]你有罪、不是[BuShi]你的错。”石田[ShiTian]米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