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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18口因房产证被扣押申诉15年无果相约自杀--中国年鉴网
●家族长子将房产证[FangChanZheng]抵押贷款后因故无力还贷，导致全家6户18人流离失所多年申诉无果
●去年当事人同意湖南汉寿县[ShouXian]政府善后措施，却因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一份“扣押清单”再起波澜
●6人喝农药其中1人在抢救其他均已出院，常德市[ChangDeShi]政府承诺两个月内答复相关纠纷调查
在决定集体服毒自杀前的一晚，79岁的陈美元买来10瓶甲胺磷，分发给家族中的18口人，其中，年纪最长的84岁，幼者6岁。这是他们[TaMen]第二次自杀，去年，这个家族中的3人在湖南省常德市[ChangDeShi]政府门前服毒，所幸没人伤亡。这次，他们[TaMen]选择了在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门前。
他们[TaMen]都是常德市[ChangDeShi]汉寿县[ShouXian]酉港镇居民。1994年，家族的长子陈东红背着4个弟妹将共同所有的房屋产权证作借款抵押，贷款购买点焊机[HanJi]，但在交易途中被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扣押，致使他无力还贷。两年后，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强制执行，收回房屋。陈家[ChenJia]6户18人从此流离失所，15年申诉无果。
这是一场事先张扬的自杀案。早在6月14日，他们[TaMen]即上网发帖，宣称将集体自杀，希望引起官方重视。但自杀事件还是发生，6人喝下农药。
截至记者发稿时，除中毒较重的陈美元尚在抢救，其他人均已出院。对于自杀事件背后的纠纷调查，常德市[ChangDeShi]政府承诺两个月内给予答复。
一家六人喝下农药
死亡的方案本来制定了两套：一是从常德大桥上集体跳河；二是到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门前集体服毒。前者考虑到父母及舅舅年迈，上桥不便，遂被取消。之所以选择后者，是因为他们[TaMen]认为，导致这个家族灾难的祸源正是检察院。
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位于武陵区青年路，左右两侧不足百米即是路口，人流密集，目击者众。13天前的这日，这个路口如该市其他路段，交警正常巡逻，没有特意看守。
上午8点15分，陈家[ChenJia]10人先是散发纸张，上书：“集体自杀真相。15年汉寿18人在外流浪，是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抢了我们的物，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夺了我们的房。他们[TaMen]一个是虎豹一个是豺狼。”
随后，陈家[ChenJia]人点火焚烧一堆法律书籍。陈家[ChenJia]老三陈建勇说，15年来，他们[TaMen]自学法律，但屡诉屡败，此举为彰不平，意为“一生学法，却被法害”。
陈东红、陈向平、陈美元、童成凯、陈盛玲、陈向一等6人最先喝下农药，随即倒地不醒，路人呼救。童碧秀没有喝药，但也晕倒。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拧开甲胺磷瓶盖，交警已经赶到，将药瓶打落。倒地的7人被抬上警车，送院救治。
当天中午，汉寿县[ShouXian]政府及酉港镇政府、居委会百余名工作人员抵达常德市[ChangDeShi]区。一批人把守病房，阻止陌生人接近服毒者；另一批人则看守服毒未遂者。
并非没有先兆，这甚至是一桩“高调”的自杀。6月14日，陈家[ChenJia]人就上网发帖：“常德6户18人决定：将在梅克保书记家乡集体自杀”。网帖在各大论坛广泛转载，但很快被删。
18人系指：陈美元、童碧秀夫妇，童成凯，陈东红、陈盛玲、陈建勇、陈向平、陈向一五兄妹和他们[TaMen]的配偶、子女。童成凯是童碧秀的哥哥，患有眼疾，一直随陈家[ChenJia]生活。
陈建勇说，希望借此引起当地官方重视，答复家人诉求。
家属和酉港镇居民说，6月17日，湖南省委副书记梅克保到汉寿县[ShouXian]，听取该县领导汇报。酉港镇政府、街道居委会、派出所多人出动，奔赴汉寿县[ShouXian]城、常德市[ChangDeShi]区，四处寻找陈家[ChenJia]人。但6月28日，陈家[ChenJia]18人还是在常德悄然汇合。
6月29日，他们[TaMen]再次谋面。“统一思想”，陈东红说，如果政府同意协商，就取消集体自杀行动。但第二天，官方没有给他们[TaMen]电话。当晚，陈家[ChenJia]分发甲胺磷，商定10人赴死。
被贷款击中的家族
他们[TaMen]曾被视为一个传奇。
酉港镇很多老人还记得陈家[ChenJia]往事。起于寒微，数年之间，富甲一方。猝然又盛极而衰。
陈美元，湖南省娄底市新化县人。1950年末转业至酉港镇供销社担任会计，与本地女子童碧秀结婚，生养5个子女。
陈东红少时即显经商天分，改革开放伊始，他带领弟妹在街上租下两间茅屋做服装生意，成为当地最早的一批万元户。为发展，他们[TaMen]向镇政府提出申请，为5人各批一间宅基地，并要求建在一起。1987年陈家[ChenJia]5间房屋落成，每间3层(含地下室)，商住两用。
1990年，在陈美元主持下，五兄妹分家析产，每人各分一间房屋。全家人都在《房屋划分书》签字，并到酉港镇司法所加盖公章。次年，酉港镇城建站给陈美元发了一张房产证[FangChanZheng]【汉房字N O 0011139号】。他记得很清楚：“证发在我本人手上，户主是我的名字。”
接到房产证[FangChanZheng]后，陈美元没有找酉港镇城建站反映，5个子女已经分家析产。他说：“当时没考虑这些事，我只认为我是一家之主，房产证[FangChanZheng]只是一个代表。”这为家族后来的变故埋下伏笔。
陈家[ChenJia]五兄妹张罗的商场，成为酉港镇最大的卖场。“除了日用小百货、服装、五金等，还包括电视机、洗衣机等。”当地居民说，陈家[ChenJia]五兄妹生意越做越大，很多外地人过来参观学习。
按照正常轨迹，陈氏家族应更发达。但陈东红的利欲之心，将全家拖入深渊。
从1989年开始，陈东红背着父母及弟妹，将房屋作为抵押品，先后3次向酉港信用社贷款，并将N O 0011139号房产证[FangChanZheng]交予酉港信用社收管。开始他还能按期偿还贷款，但一次意外让其无法翻身。
1994年，陈东红贷款从四川购回5台点焊机[HanJi]，价值16.5万元。不料，在运往常德市[ChangDeShi]区交易的途中，被一群不明身份人士抢走。他不能到期还贷。
1995年10月22日，酉港信用社向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提交起诉状：请求强制收回陈东红借款时作为抵押的房屋。第二天，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民事判决：对酉港信用社诉讼请求予以支持。
1996年10月16日，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强制执行陈东红财产。3辆警车、十多名法院[FaYuan]执行人员到场，酉港镇居民多年以后对此还印象深刻。
他们[TaMen]说，执行人员将强制迁出房屋公告贴满5间房屋，遭到陈美元和小女儿陈向一的反对，两人认为只应贴在陈东红的门面上，“随即一群法官对两人拳脚相加，两人被倒拖上警车，铐起就打”、“商场里十多万的东西也弄不见了”。
陈美元及陈向一被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以“阻碍执行公务，擅自撕毁人民法院[FaYuan]公告”名义拘留。二人均称，当天在前往拘留所途中，遭到执行人员毒打和恐吓，让他们[TaMen]早日签字同意搬出房屋“不要不识时务。”
3天后，陈美元签字。陈家[ChenJia]6户18人搬家，开始流离失所。后来，陈东红夫妇离婚，儿子辍学。
争房十五年
15年后。陈建勇从一个精壮汉子变成了一个身体孱弱的人。
“五个人的房子，怎么能替一个人抵债？”他说，建房时与几个妹妹挖沟挑泥，满心欢畅。没想到如今租居危房，无钱医病。
一审判决后，陈建勇等4人方才知悉大哥暗地里已将共同所有的房产证[FangChanZheng]抵押贷款。他们[TaMen]将分家析产时全家人签名的《房屋划分书》提交法庭。
1996年4月，陈家[ChenJia]五兄妹向汉寿县[ShouXian]房产局申请办下5个房产证[FangChanZheng]。但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强制执行后两天，汉寿县[ShouXian]房地产市场管理委员会发出声明，这5个房产证[FangChanZheng]作废。
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坚持N O 0011139号房产证[FangChanZheng]具有法律效力。该证却遭人涂改。
廖吉昌最早发现这一迹象。老人1997年被汉寿县[ShouXian]纪委抽调搞行业作风评议。他说：“当时房产局为了收费，有的办了假证，让我们深入一查，结果发现陈东红借款纠纷中有6个房产证[FangChanZheng]，陈东红用作抵押贷款的房产证[FangChanZheng]明显是经过涂改了的。”
酉港镇当年的信用社副主任汤士勇说：“房产证[FangChanZheng]当初交给我时写的就是陈东红的名字，有改过痕迹。”
陈东红坚称：“我把房产证[FangChanZheng]交给汤士勇时，户主就是陈美元。刘平巨和汤士勇让我改为陈东红，我没有答应。”
NO0011139号房产证[FangChanZheng]被谁涂改？成为案件关键。
2001年4月，汉寿县[ShouXian]房产局发布公告：“经研究，对已被涂改的汉房字NO0011139房屋所有权证予以注销。”
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提请抗诉：用以证明陈东红与信用社之间抵押借款合同之抵押有效的证据———N O 0011139号房产证[FangChanZheng]，户主名“陈东红”有涂改痕迹。一审期间，有利害关系人———陈向平、陈建勇、陈盛玲、陈向一对抵押物N O 0011139号房产证[FangChanZheng]所指房屋权属提出了异议。且汉寿县[ShouXian]房产局已对N O 0011139号房产证[FangChanZheng]予以注销。故而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判决在采信证据方面程序违法。
2001年11月，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再审，维持原判。2003年5月，常德市[ChangDeShi]中级法院[FaYuan]终审，维持原判。2005年12月，湖南省高院驳回陈家[ChenJia]申诉。
2009年8月，汉寿县[ShouXian]房产局发布公告：“无法寻找到N O 0011139号房产证[FangChanZheng]……我局对N O 0011139号房产证[FangChanZheng]复印件无法准确认定为合法有效……而法院[FaYuan]审理活动则要完善得多，他们[TaMen]据以裁判或执行的证据是经过合法性审查的，我们也只能服从法院[FaYuan]裁判。由于案件早已执行终结，我局不可能再对该房屋权属另行确认。”
陈家[ChenJia]兄妹的5个房产证[FangChanZheng]先被声明作废，N O 0011139号房产证[FangChanZheng]继而又被注销。陈家[ChenJia]房屋权属莫辩，成了无主之物。
当年，陈家[ChenJia]房屋被强制执行后，汉寿县[ShouXian]法院[FaYuan]发文称将公开拍卖。但酉港镇居民说，信用社领导和员工很快就搬了进去。后来，陈家[ChenJia]坚持上告，他们[TaMen]又将房子出售给他人，现改为宾馆、酒楼、诊所等。
“买房时花了差不多10万元，现在能值30多万元。”其中一家宾馆的老板说，他们[TaMen]5家都没有房产证[FangChanZheng]。
15年来，除了一次给房屋拍照取证，陈家[ChenJia]人再也没有踏足酉港镇。
同意接受补偿
“人真正绝望时，死一点都不可怕。”7月7日，陈东红说。他在常德市[ChangDeShi]第一人民医院ICU抢救了6天。
这是陈家[ChenJia]人第二次集体服毒自杀。
坚持申诉14年，去年终于引起当地官方重视。
2010年6月10日，汉寿县[ShouXian]水利会议室，常德市[ChangDeShi]及汉寿县[ShouXian]共11个部门负责人召开协调会，陈家[ChenJia]有6人作为代表与会。
据会议录音，常德市[ChangDeShi]委常务副秘书长肖朝进说：“此案的受害人之多，牵涉面之广，搞成现在这样的严重后果是因点焊机[HanJi]被抢所致，这是整个案件的源头……一定要把此案的导火索即点焊机[HanJi]被抢的事实真相查清，把此案办成铁案。”
肖朝进受常德市[ChangDeShi]委书记全权委托督办此案。但在汇报中，汉寿县[ShouXian]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胡吉华不能提出点焊机[HanJi]被抢一事的任何证据。
“他们[TaMen]私下都认为是我当年为了赖账，自己设圈套抢了自己的点焊机[HanJi]。”陈东红说。
即使市县两级诸多领导参与协调，点焊机[HanJi]被抢一案还是延宕无期。多年奔波无果，陈家[ChenJia]人无比绝望。
2010年8月4日，常德市[ChangDeShi]政府门前，陈盛玲、陈向一、彭金梅(陈东红前妻)3人喝下农药，送院后，陈盛玲被下达病危通知，抢救7天，方才苏醒。
常德市[ChangDeShi]政府位于武陵区朗州路，街道两旁商店店主称，当天大批警力抵达现场，场面一度混乱。据悉，常德市[ChangDeShi]高层对此极为恼怒，责成汉寿县[ShouXian]政府善后。
8月11日晚，汉寿县[ShouXian]政府与陈家[ChenJia]“谈判”，双方达成一致，并签订下《承诺书》。
《承诺书》主要内容有：承诺人陈东红、陈美元、陈盛玲、陈向平、陈向一、陈建勇及亲友因陈东红与汉寿县[ShouXian]酉港信用社贷款纠纷一案(含房产登记、案件执行等事项)多年上访，经过协商，由汉寿县[ShouXian]人民政府一次性给付人民币395000元；鉴于陈盛玲身患癌症，另对其给予大病救助人民币10000元；陈东红一家、陈建勇一家、陈向一一家如申请廉租房，在符合政策条件下，县人民政府优先满足。
陈家[ChenJia]人承诺：“我们及亲友就此相关事宜自愿放弃一切诉求与诉讼，不再到各级各部门各单位上访；以上承诺内容是我们真实意思的表达，完全出于自愿，如有违反愿退还所有费用，并承担由此产生的所有责任。”
《承诺书》文末承诺人一栏：陈建勇、陈美元、陈东红、陈盛玲、陈向平、陈向一等6人签字。见证人一栏：罗建军(汉寿县[ShouXian]政法委副书记)、解以刚(汉寿县[ShouXian]副县长)、童力勇(汉寿县[ShouXian]法制办副主任)、马志农(汉寿县[ShouXian]政府办副主任、县信访局局长)等4人签字。
“这么多年下来，身心俱疲，一无所有，不如就拿一些补偿。”陈向平说，家人商量后同意签字。
迁怒检察院
陈家[ChenJia]守诺没有继续上访。这场持续十几年的维权之旅似乎戛然而止。但一份扣押清单突然浮出水面，彻底刺痛陈家[ChenJia]人神经。
2010年12月15日，55岁的夏应旺罹患癌症去世。夏正是当年与陈东红一起购买点焊机[HanJi]的生意伙伴。
去世前一年，夏应旺在接受律师调查时说，1993年，他联系上四川一家生产点焊机[HanJi]的公司，四川方面同意供给5台点焊机[HanJi]，但提货时先付3万元货款，余款售后付清。他找到酉港信用社主任刘平巨协商贷款，并承诺点焊机[HanJi]销售后，与信用社共享利润。刘答应，但提出两个条件：以陈东红名义向信用社贷款3万元；信用社员工带现款到四川提货。
1994年4月，5台点焊机[HanJi]运回存放在酉港信用社。夏应旺说：“信用社刘主任对我说3万元贷款是以陈东红的名义贷的，但具体怎么贷的我不清楚，也没见过这笔钱。”6月，陈东红、夏应旺、刘平巨及司机黄述涛4人乘坐酉港信用社的公车，将5台点焊机[HanJi]运至常德市[ChangDeShi]区交易。
接受律师调查时，夏应旺说：“销售也是信用社做主，最终点焊机[HanJi]去向我不清楚。”
陈东红回忆称，车 行 至 常德市[ChangDeShi]武陵区青年路时，3辆面包车逼将过来，将他们[TaMen]截停，下来十余人，“其中一人身穿制服，其他人便装，手臂有文身。”对方将他与夏应旺狠揍一顿，搬走5台点焊机[HanJi]，警告不许报案。他一直以为遭歹徒抢劫，自认倒霉。
在陈家[ChenJia]漫漫申诉岁月中，作为当年贷款当事人之一，夏应旺一直沉默。
夏应旺去世后，其妻清理遗物，发现一张盖有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反贪污贿赂局公章的“扣押清单”。单据显示：1994年6月12日，搜查人(李金泉、刘保安)，扣押了被搜查人(陈东红)移动式点焊机[HanJi]5台，合同单价3.3万/台。
今年2月，夏妻将扣押清单交与陈家[ChenJia]。夏应旺何时何处取得扣押清单？为何一直没有示众？逝者已逝，答案难以知晓。
扣押清单上，还盖有李金泉个人印章。李现任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反贪局局长。刘保安身份不详，去向不明。
目睹扣押清单，陈家[ChenJia]人百感交集，所有不幸终于找到源头。
“就是要搞清楚，市检察院当年为何扣押点焊机[HanJi]？”陈东红说，如是赃物，应由公安扣押；如是走私物品，则由海关扣押。还有一点他至今不明：当年他们[TaMen]销货的时间、途经路线，市检察院如何知悉？
3月份，他们[TaMen]奔赴长沙，向湖南省人民检察院申诉。5月下旬，湖南省人民检察院派员来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敦促该院处理陈家[ChenJia]申诉。6月1日，常德市[ChangDeShi]检察院表示，一月之内，必给陈家[ChenJia]人答复。
但答复没能等来。陈家[ChenJia]人重燃的希望破灭。集体自杀成为他们[TaMen]的表达方式。
7月6日，童碧秀、陈东红、陈向平、陈盛玲、陈向一等5人出院。常德市[ChangDeShi]委政法委副书记牵头的工作组与陈家[ChenJia]人协商，承诺两个月内给予答复。次日，童成凯被汉寿县[ShouXian]政府人员强行送入酉港养老院。老人子女表示不赞同，但无能为力。
只有陈美元还躺在常德市[ChangDeShi]第一人民医院里，形容枯槁。他的思维已经混乱，护士给他换药时，他会猛地扯掉插满身体的胶管，血液涌流而不顾，大声叫嚷：“你们都是法院[FaYuan]的人，都是坏蛋。”
南都记者 王銮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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