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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建合作社专为乡村女士提供小额贷款--中国年鉴网
文/片 本报记者刘彦朋 从农村[NongCun]发展协会到农村[NongCun]互助基金,再到引进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尤努斯的“穷人银行[YinXing]”模式[MoShi],专门为乡村女士提供小额贷款[DaiKuan],高战在自己[ZiJi]老家苏北农村[NongCun]搞的金融实验已艰难前行了9年,现在,这场实验早已超出他最初的设想。在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很多留守农村[NongCun]的妇女[FuNv]几乎被这个时代所抛弃,而高战们的努力,不仅在经济上帮助她们获得了独立,更让她们意识到自己[ZiJi]在家庭和社会中的价值。
58岁的江苏省新沂市窑湾镇刘宅村妇女[FuNv]张英,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银行[YinXing]”,专门贷款[DaiKuan]给她这样的人:年过半百、一个字不识。今年春天,她像做梦一样,和同村的五个姐妹一起贷到了两万元款,还学会了写字,当她在信贷合同上庄重又轻松地签下自己[ZiJi]的名字时,丈夫惊呆了。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邻村那个早已走出农门,却一直沉迷于农村[NongCun]民生改革实验的同乡人高战。
58岁妇女[FuNv]第一次签下自己[ZiJi]的名字
这些天,在江苏省新沂市窑湾镇的几个村庄,2000多张统一内容和样式的贷款[DaiKuan]广告贴满了大街小巷的电线杆。上面用红色大字写着“妇女[FuNv]贷款[DaiKuan]”,黑色小字是“月息八厘三,五人一小组,每周上门收款。”
“月息才八厘三,不会是给下个套,再利滚利,雇用黑社会来收款吧。”7月6日下午,在窑湾镇胜利村口,对着这幅广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还专门贷给妇女[FuNv],说不定有啥企图”。
但窑湾镇刘宅村和万庄村的10名妇女[FuNv],却已经从中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58岁的张英(化名)是刘宅村村民,丈夫身体不好,家里的一亩半韭菜大棚、三亩鱼塘全靠她。“别人的摊子越铺越大,俺们家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攒,俺跑不来贷款[DaiKuan]啊。即使这回,俺也觉得[JueDe]人家能相信俺还得上吗。”
说起张英和4名同村村民借款的事,新沂市陆口生态养殖专业合作社[HeZuoShe]理事长高战和信贷员张成勋印象都很深,“她们5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过去从没贷过款。”张成勋说。
接到贷款[DaiKuan]申请,合作社[HeZuoShe]对她们培训了5天。“每次培训,每个人都必须坐在固定的位置,起初张英总是坐在墙角里,我就专门让她坐得离我近一些。”张成勋说,他知道张英不会写字,在培训间隙,单独教张英写自己[ZiJi]的名字。
“第一次教她写字,才注意到她的手,就像老柳树树皮。五个手指把笔攥得很紧,笔尖却不停地晃。”张成勋说,可能是对那
格莱珉银行[YinXing]———穷人的银行[YinXing]
1979年,孟加拉国经济学家尤努斯教授创立了格莱珉(意为“乡村”)银行[YinXing],开始为贫困的孟加拉妇女[FuNv]提供小额贷款[DaiKuan]业务。最初,尤努斯从自己[ZiJi]的口袋中拿出27美元借给42名穷人,这是格莱珉银行[YinXing]的第一笔生意;30年后,尤努斯的小额贷款[DaiKuan]已经帮助了630万名借款人(间接影响到3150万人),其中超过一半脱贫,而格莱珉银行[YinXing]亦持续保持盈利。2006年,“为表彰他们从社会底层推动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努力”,他与孟加拉乡村银行[YinXing]共同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双手感触太深,张英学写字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刻骨铭心。
签借款合同时,张英和丈夫都到了现场。“她丈夫签完字,正犹豫着是替妻子签还是让她按手印,这时候张英一把从丈夫手里夺过笔,一笔一画地写上了自己[ZiJi]的名字。她丈夫像发现了秘密一样,连问好几遍‘你还会写字’?”
放款要通过银行[YinXing]转账,每名申请贷款[DaiKuan]的妇女[FuNv]必须有一张用自己[ZiJi]姓名开户的银行[YinXing]卡。“万庄村的陈爽去镇上银行[YinXing]办卡,工作人员问她:‘你办卡有啥用,你家男人都有。’听到贷款[DaiKuan]用,对方很吃惊。”
后来,高战观察发现,这10名妇女[FuNv]在家里的地位也有明显变化,以前丈夫让妻子倒杯水,妻子就得立即放下手中的活,现在她们会说“等我忙完”,或说“你自己[ZiJi]没长手啊。”
这一切,都刺激着高战的神经,回想起自己[ZiJi]这些年在苏北乡村进行的民生改善实验,他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自己[ZiJi]始终追寻的理想。
“这已经不是银行[YinXing]的概念了”
7月4日,坐在刚装修完的办公室里,说起“格莱珉穷人银行[YinXing]”,高战仍难掩兴奋。
2002年,高战研究生毕业,回到苏北农村[NongCun]老家,先后在官墩乡所房村和老家窑湾镇陆口村成立农村[NongCun]发展协会,最终都“名存实亡”。
2004年1月,高战又成立了“窑湾镇农会扶贫基金会”,给两个村400多户农民解了燃眉之急,帮助百余名农民工返乡创业。因为当时高战先后在北京、广州等地工作,基金会业务只能委托给村里曾经的小学校长季克平等人代管。
“原本扶贫基金只面向陆口和桑庄两个村,他们却偷偷把钱借贷给外村的人;规定半年到期必须本息还清,两三年不还的有的是。”高战说,仅靠道德约束和乡村精英们的影响力,基金会发展到一定规模,肯定要出问题。
2009年,高战了解到孟加拉国经济学家尤努斯的“格莱珉银行[YinXing]”模式[MoShi],这让他豁然开朗。
2010年底,高战注册了“新沂市陆口生态养殖专业合作社[HeZuoShe]”,自任理事长,开始尝试尤努斯的“格莱珉银行[YinXing]”模式[MoShi]。
“在旧模式[MoShi]运行中,经常是把钱借给了农户,农户挣到了钱,但很少会把本息攒够,一次还上。这并不是农民不守信,而是本身贷的钱就少,资金周转快,稍有一点盈余,农户就会投入再生产,等还款时没了钱。”高战总结说。
而在“穷人银行[YinXing]”的模式[MoShi]中,平均本息后,要周周还款,专门有信贷员上门服务,“这样既用贷款[DaiKuan]挣到了钱,本息也不知不觉地还完了。”
高战解释说,表面上看,这是给妇女[FuNv]提供一个机会,但它的社会功能很强。“有人说老公在外打工,无法一起签合同,就不贷给款。我们鼓励夫妻团聚,家庭生产。否则孩子是半个留守儿童,很难健康成长。这已经不是银行[YinXing]的概念了,还是重构社会秩序的过程。”
另外,小组成员还定期聚会,谈论村里的公共事务,能产生公共空间,形成舆论场,比如大家认为在村里面开一个污染的厂子是不对的,那想开厂子的人就得慎重考虑村里形成的舆论。
“存进来这么多钱,贷款[DaiKuan]户却越来越少”
7月5日是一周中的还款日,看到大家都来主动还款,老会计很高兴。经过半年的磨合,老会计越来越认同这种新模式[MoShi],但他觉得[JueDe]还有不足,“因为存进来这么多钱,贷款[DaiKuan]户却越来越少。”
转型之初,参与开创旧模式[MoShi]的元老们坚决反对。季克平觉得[JueDe]:“养猪还要三个月出栏呢,怎么可能每周还款呢,太不近情理了。”
元老们的反对无法化解,但新模式[MoShi]的威力却不断显现。“广告贴出去后,一名村干部的妻子说想借款。”培训时,有三名妇女[FuNv]积极性明显不高,高战就去这三家家访。其中一名妇女[FuNv]的丈夫不经意间跟信贷员说,小组长家里产业很多,帮她多贷几万肯定还得起。
“这就是我们常遇到的幽灵客户。”高战激动地说,五人小组所有组员要经受诚信考验,通过对其家人、邻居的走访,只要发现一人有问题,就能牵出一串问题。同时,5名组员要同时参与所有活动,这样能预防信贷员腐败。
张成勋现在是新转型的陆口合作社[HeZuoShe]唯一的一名信贷员。通过三个多月的努力,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建立了两个示范小组。但他仍然觉得[JueDe]:“每天都接到咨询电话,既想让其成立小组,有时还得亲自筛选出局,太纠结了。”
“现在发展小组确实很难。我只能定期回来,信贷员一个人很容易产生挫败感。”高战说。
尽管困难重重,但张英们每次还款时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还是让高战和张成勋深受感动。
这些天,张英也忙着用从“穷人银行[YinXing]”贷来的钱,把自家鱼塘挖得更大。她越来越觉得[JueDe],有了高战和他的合作社[HeZuoShe]支持,相比村里那些“能人”,她也不会太差。
对话高战
我得给自己[ZiJi]上个“紧箍咒”
齐鲁晚报:你本来已经走出了农门,为何又要重回农村[NongCun]?
高战:这要从我爷爷说起,他在村里很有威望,受人尊重。他去世时跟我说,你长大了,别光想着自己[ZiJi],有本事就多帮帮别人。
后来读小学,我记得很清楚,课本里说,到2000年,中国会实现四个现代化,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实际上,到了2000年,我发现10年前村里医生用的听诊器现在还在用。
2002年,我就回到了农村[NongCun],并坚定要走两条路:为农民谋求政治代言人;通过农会的信贷部门,推动农民创业。
齐鲁晚报:走上这条路,有时候是不是觉得[JueDe]很无力?
高战:最大的困惑也是这个,孤立、无力。我觉得[JueDe]我们年轻、强壮、有文化,应该站出来拯救农村[NongCun]。我试图找过同村里考上大学,或者在城里有一定成就的人,一起为农村[NongCun]做点事,却发现找不到。
齐鲁晚报:你希望尽可能多的人参与到乡村民生改革试验中来?
高战:是的,但我希望大家能具备一定经济基础之后,再回来为农村[NongCun]做点事,不赞成盲目地只求奉献。我大学毕业之后,开了两年公司后才考研,其间我挣了几百万。读完研后,我觉得[JueDe]钱有了,理论基础和学历也有了,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农村[NongCun]。那些钱就作为我在农村[NongCun]搞试验的经费。
齐鲁晚报:为什么合作社[HeZuoShe]做的是农村[NongCun]金融公益试验,却申请到了工商营业执照?
高战:根据现在的法律规定,合作社[HeZuoShe]只能在工商部门登记注册。严格讲国家不允许民间和个人的金融行为,但我们做的都是在合作社[HeZuoShe]框架内完成的,有闲款的社员可以通过合作社[HeZuoShe]这个平台借给需要钱的社员,实现资金互助,这个可以盈利,产生的利润全部用于公益事业,如路灯维护费、社员免费体检等。
齐鲁晚报:你对互助基金会的未来有什么样的规划?
高战:将来吸储可能通过电子商务来实现,就是利用“格莱珉”标准负责筛选借款户,把其资料做成海报,挂在网上,通过网络谁愿意借款给这个人,就可以把钱直接打到农户的账户上,我们来负责管理还款。
此外,作为创始人,首先要想办法限制自己[ZiJi]。我的一个老板朋友做建筑,他们公司有一个职位叫质量总监。公司章程和双方合同规定,质量总监有权力处置任何质量问题。如果老板以炒掉他为由要求他隐瞒质量隐患,他可以得到巨额赔偿。我觉得[JueDe]我也必须得尽快给自己[ZiJi]上个“紧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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