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编写教材[JiaoCai]的稿酬，到底是个人合法所得，还是代单位收取的公款[GongKuan]？

　　2011年7月29日，浙江省杭州市下城区法院一审宣判：杭州市教育局原教研员郑子罕犯挪用公款[GongKuan]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这个判决引发了法律界人士的广泛关注。

　　郑子罕是杭州市教育局教研室原教研员、中学高级教师、浙江省特级教师、浙江省教育学会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教育部特聘专家。

　　1996年，郑子罕联络召集了杭州多所中学的教学骨干，一起编写了中小学《信息学基础》教材[JiaoCai]。郑妻邹弘称，这些老师编写该教材[JiaoCai]利用的都是业余时间。

　　1998年，该书以“《信息学基础》编写组”的名义，由浙江大学(微博)出版社出版，之后成为杭州市一些学校信息技术课程的试用教材[JiaoCai]。

　　记者在最早版本的该书看到，其版权页上署名主编为郑子罕，编委由倪望跃等杭州十余所中学的老师担任。

　　同时，郑子罕与出版社签订的合同[HeTong]注明，“著作权[ZhuZuoQuan]人”郑子罕，作者姓名一栏包括郑子罕等15人。该合同[HeTong]明确：稿酬为基本稿酬加印数稿酬的8%”。

　　1999年，该出版社再次与郑子罕签订出版合同[HeTong]，稿酬比例按图书定价的8%版税率支付。

　　2000年，该教材[JiaoCai]的出版方转到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书名改为《中学信息技术》。出版合同[HeTong]中规定，出版社向著作权[ZhuZuoQuan]人支付稿酬，版税率8%。合同[HeTong]有效期为10年。

　　2001年，《中小学信息技术》通过省级审定，成为正式教材[JiaoCai]。

　　此后，教材[JiaoCai]一版再版，并改编成系列教材[JiaoCai]。至2009年年底，出版社均将版税打入郑子罕的银行卡账户，郑子罕再根据各位参与老师的工作量，将稿酬分发给其他作者。

　　2010年初，杭州市审计局在例行审计中发现，郑子罕涉嫌“挪用和贪污公款[GongKuan]”。

　　郑子罕想不明白，自己保存在银行卡中的稿酬为什么会变成了公款[GongKuan]？原来，问题的关键在于，2005年，杭州市教育局普教室在新的负责人上任后，与出版社签订了另外的合同[HeTong]，著作权[ZhuZuoQuan]人“郑子罕”被更改成了“市普教室”。合同[HeTong]还约定：乙方以20%的版税率向甲方市普教室支付“报酬”，版税含甲方的编写稿酬和组织编写费。合同[HeTong]有效期为3年。2008年，同样内容的合同[HeTong]又签了一次。

　　而郑子罕对此竟一直不知情。

　　尽管著作人进行了变更，出版社却并未按合同[HeTong]将全部稿酬给新的著作权[ZhuZuoQuan]人，而是仍按以往做法，将8%直接打入郑的个人银行卡账户。郑子罕也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劳动所得，丝毫没有认为其中有什么不妥。

　　2010年，经数次退回补充侦查，检察机关以郑子罕涉嫌挪用公款[GongKuan]罪、贪污罪提起公诉。2011年7月28日，下城法院以挪用公款[GongKuan]罪，判处郑子罕有期徒刑6年。

　　法院判决认为，被告人郑子罕以杭州市普教室教研员身份，组织在校老师编写教材[JiaoCai]，应视为代表教研室主持编写，代表教研室的单位意志进行创作；教研室支付给编写者的8%报酬包括编写中的开销费用，应视为教研室对教材[JiaoCai]编写的物质支持；该教材[JiaoCai]由教研室负责征订并承担相应责任，且参与编写的教师与教研室之间并无劳动雇佣关系，故该教材[JiaoCai]的著作权[ZhuZuoQuan]应归属于杭州市普教室；包括郑子罕经手发放的8%报酬在内的20%的利润均系公款[GongKuan]性质。

　　期间，被告人郑子罕将出版社支付到郑账户中的稿费转入其另一账户，用于个人购买基金进行营利活动，共计挪用稿费人民币84万余元，构成挪用公款[GongKuan]罪。

　　被告辩护人、浙江六和律师事务所律师、浙江省省直律协刑事专业委员会主任田暐认为，根据我国《著作权[ZhuZuoQuan]法》，《中小学信息技术》系列教材[JiaoCai]的著作权[ZhuZuoQuan]归属于郑子罕等人，它既不是法人作品，也不是职务作品，而是自然人作品，因而8%版税的稿费不是公款[GongKuan]。郑子罕的行为不构成挪用公款[GongKuan]罪、贪污罪。

　　我国《著作权[ZhuZuoQuan]法》规定，著作权[ZhuZuoQuan]属于作者，创作作品的公民是作者。如无相反证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为作者。

　　田暐认为，根据《著作权[ZhuZuoQuan]法》，著作权[ZhuZuoQuan]在书稿写就时就已存在并且明确，本教材[JiaoCai]的著作权[ZhuZuoQuan]当属郑子罕等作者个人，所以因著作权[ZhuZuoQuan]而形成的稿酬不可能成为公款[GongKuan]。

　　田暐说，《著作权[ZhuZuoQuan]法》规定，只有“由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主持，代表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意志创作，并由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承担责任的作品”，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才能视为作者、才能成为著作权[ZhuZuoQuan]人，而纵观本案，教材[JiaoCai]著作权[ZhuZuoQuan]形成之初，就可以看到并非“代表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意志”进行创作。

　　《著作权[ZhuZuoQuan]法》规定“公民为完成法人或者其他组织工作任务所创作的作品是职务作品”，“除法律、行政法规规定或者合同[HeTong]约定著作权[ZhuZuoQuan]由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享有的职务作品，著作权[ZhuZuoQuan]由作者享有”。因此，田暐认为，即便该作品算作是职务作品，对照《著作权[ZhuZuoQuan]法》相应条款，著作权[ZhuZuoQuan]仍为郑子罕等编者所有，稿费当然仍不能作为公款[GongKuan]。

　　有法律专家认为，本案的审理只有明确著作权[ZhuZuoQuan]的归属，才能区分涉案款项的性质。

　　因不服一审判决，郑子罕日前已向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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