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中午，65岁的关婆婆[PoPo]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母亲溺死13岁双胞胎脑瘫儿”的新闻报道。看着看着，关婆婆[PoPo]眼圈一红，眼泪不由自主地滚了出来——就在里屋，时不时传来令人脊背发冷的怪异叫声，那是关婆婆[PoPo]32岁的女儿，她出生时就是重度脑瘫患儿。虽然溺死13岁双胞胎脑瘫儿，但是母亲韩群凤获得了广泛同情，然而生活中的“韩群凤”却不是个案，身患重病、已经照顾女儿32年的关婆婆[PoPo]担心：我老了，谁来照顾她？

　　记者目击： 脑瘫儿不睡觉时只能坐马桶[MaTong]上

　　3日，在客村大塘聚德路13号一幢民宅，记者还没有进入屋内，传来的一阵怪异的叫声就让人脊背发冷。记者进入里屋，又是一个[YiGe]骇人景象——一名女子龇牙咧嘴，双手痉挛似的乱挥，高度亢奋地继续怪叫，无法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想干什么。

　　要不是她被“囚”在一个[YiGe]砖砌的方格内，记者真不敢贸然入内。这确实是一个[YiGe]“囚笼”，长宽不过50厘米，下面是一个[YiGe]抽水马桶[MaTong]，马桶[MaTong]上是挖有一个[YiGe]洞的木板，直通马桶[MaTong]，左侧有一个[YiGe]活动门，拉开之后与马桶[MaTong]上的木板可以形成一张床。见到有人来，这名女子哇哇大叫，嘴里不时喊出怪异的声音。

　　她叫李影会(化名)，今年32岁了，但智力停留在2岁，肢体和智力都是最严重的一级残疾，手脚都不能伸直，无法行走。母亲关婆婆[PoPo]65岁，拿她没办法，只得叫人在房间一角用砖砌了个方格，设活动门，装上了马桶[MaTong]，让她整天坐在马桶[MaTong]上吃喝拉撒，晚上再打开门把她拖到床上睡觉。除了退休的母亲，没有人陪她说话，也没有玩具、书籍、电视。

　　关婆婆[PoPo]还没有退休前，她就一个[YiGe]人面对着墙壁，任凭她大呼小叫，无人理睬。关婆婆[PoPo]特意把“方格”(实际上是囚笼)砌在窗口边，让她看看外面来来往往的世界。有时看到外面的小孩子经过，李影会也会兴奋地大叫。

　　母亲讲述：女儿无人看管只能呆在“木格”里

　　关婆婆[PoPo]是下乡知青，后在粤北山区当妇产科医生，怀孕时妊娠中毒，小影会出生时，医生同事们很清楚这个脑瘫儿没有未来，纷纷劝她放弃。但母亲流着泪把这小生命留下了，一留就是32年。

　　关婆婆[PoPo]回城后，在广州某国营工厂医务所工作，退休工资低微。但这还不是她面临的主要困难。上世纪70年代，对脑瘫患儿的康复治疗还不重视，关婆婆[PoPo]大多数是在家给女儿做简单的按摩。由于脑部受损，影会的脚从小就不能伸直，双手也只能弯曲地“勾”着做一些动作。关婆婆[PoPo]白天要上班，大多数时候将她一个[YiGe]人放在家中，任其将身上弄得乱七八糟。

　　1995年，关婆婆[PoPo]做了一个[YiGe]狠心的决定：她托人做了一个[YiGe]“木格子”，就像一个[YiGe]BB凳，不过座位上开了一个[YiGe]洞，下面连着一个[YiGe]马桶[MaTong]，从此影会的活动空间就限制在这个小小的“格子”里。

　　先前家里的地方小，关婆婆[PoPo]将她放在靠近大门口的地方，冬天风一吹，影会冻得直哆嗦；后来又在厨房的一个[YiGe]小空间，但这里却四面是墙壁—— “她很少有机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多数就是一个[YiGe]人呆着，叫喊都没人应答。”说到这，关婆婆[PoPo]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母亲心焦： “我老了，这个女儿该怎么办？”

　　关婆婆[PoPo]说， 女儿现在只能说两个词，妈妈和姐姐：“因为她有一个[YiGe]妹妹，妹妹叫她姐姐时，她学着也叫妹妹为姐姐！”

　　虽然生活很辛苦，但关婆婆[PoPo]还是将家收拾得干净整洁，影会一身也是干干净净。

　　关婆婆[PoPo]身患多种疾病，下楼买菜也不敢走远，光是吃药就要花不少钱。但关婆婆[PoPo]最担心的是，“我老了，这个女儿该怎么办？”

　　关婆婆[PoPo]说，她已经60多岁了，心身俱疲、重病缠身，每天难以把体重百斤的影会拖来拖去，照料她的一切，“假如有一天我病倒了，这个女儿也就完了”。

　　关婆婆[PoPo]听说广州市有个残疾人[CanJiRen]安养院，可以让有困难的残疾人[CanJiRen]到那里生活，于是她请朋友带她去看看。安养院说，条件都符合，要交点钱，但是床位紧缺，不知要轮候到何时。满心欢喜的关婆婆[PoPo]又失望了，她说：砸铜卖铁我也愿凑钱让影会去安养院，我已经苦熬了32年，什么苦没吃过？但现在实在熬不动了，难道我们母女俩要一起倒下？

　　记者观察

　　重度残疾人[CanJiRen]急待全面救治

　　记者没有全面了解到像李影会这样的广州重度残疾人[CanJiRen]整体情况，不过从番禺区可以知道其中的一些情况。

　　据悉，番禺现有5000多名重度残疾人[CanJiRen]，他们大多无劳动能力，致使多数家庭始终处于沉重的生活压力之下。去年番禺建立了广州首家重度残疾人[CanJiRen]托养中心，但这家重度残疾人[CanJiRen]托养中心最多只能容纳70名重度残疾人[CanJiRen]的托养服务。这个数目与番禺区5000多名需要托养的重度残疾人[CanJiRen]相比，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关婆婆[PoPo]曾经找上门去的广州市安养中心也可托养残疾人[CanJiRen]，但据记者了解，这里的床位几乎没有空下来的时候。大多数的残疾人[CanJiRen]只有是“锁”在家中，基本上与外界很少有交流。他们一日三餐都让父母筋疲力尽，更谈不上心理、康复治疗了。

　　在集中托养还不能全部解决问题之前，我们是否有其他的办法为这些不幸的家庭解决一些实质问题，比如将资金救助、心理治疗、义工上门帮助等一系列措施整合在一起呢？文：记者李立志 图：记者黎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