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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卢胜--国家年鉴(3)
1947年5月的孟良崮战役,由卢胜任师长、韩念龙任政委的四纵十师是正面攻击的部队之一。战斗获胜的喜报传来,我们[WoMen]留守处的同志莫不欢欣鼓舞。但想不到的是,前后方自此失去了联系,大家都挂念着前方的亲人。直到次年春节前,我们[WoMen]才盼到与亲人见面。后来,我与师部的几位参谋细谈,方知老卢和十师的全体官兵在那几个月中曾执行了一次重达千钧的任务。国民党统帅部在孟良崮战役中痛失王牌主力七十四师,又在山东境内作战中连连受挫,他们[TaMen]不甘心,调集7个整编师,计20余万人,将以叶飞、陶勇为司令员的华野主力一、四纵队重重包围,妄图歼灭。
我方指挥部的领导研究决定,一、四纵队必须跳出包围圈,突围到外线在更大的空间内寻机歼敌。怎么突围?这就必须造成假象,以极少数的兵力,佯装主力仍在敌人的包围圈内同强敌周旋。军情危急,指挥部决定将此重任交给十师,要求十师以假象迷惑敌人,能拖敌两天两夜就是胜利。
此时,四纵陶勇司令员又将十师的主力三十团调去随纵队行动,调来一个[YiGe]新组编的第三团,这当然会影响十师的整体战斗力。指挥部作此决定,一是出于对十师的充分信任,二是因为当时境况险恶,指挥部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十师在行动中损失掉,十师主力三十团仍在。卢胜师长、韩念龙政委临危受命,明知此战凶多吉少,可能全师覆没,但他们[TaMen]为了大局,和全师官兵一起,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行动中,十师有意放弃纵深防御,拉开正面态势,以猛烈的火力把20余万名敌军引向绵延十余里的鼻子山一线,又一直向东拖着打,血战六天六夜,不仅保证了主力一、四纵胜利突围,而且克服了重重艰难险阻,自己还神奇地保持了建制,最终也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此战虽打得敌军尸骨成堆,十师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由4600人锐减至1600人。战后,华东军区特发给十师嘉奖令,表彰十师顾全大局,以局部的牺牲战胜艰难险阻,胜利完成掩护主力西进的任务。
我想,这份嘉奖令既是对卢师长、韩政委和幸存将士的鼓舞,更是给长眠在这块土地上的烈士的褒奖。老卢为人正直、光明磊落,和同志们相处融洽,感情深厚。最近见到一篇回忆老卢的文章,其中讲到:卢胜同志襟怀坦荡,严于律己,宽厚待人,深受战友[ZhanYou]部属的尊敬和信赖。这确是对老卢为人处事、待人接物的精炼、准确的表述。每当知道有老战友[ZhanYou]、老部下因病住院,他都会去看望。例如,1991年冬,曾任交通部部长的彭德清来闽视察,突发急病住进福州[FuZhou]总医院。彭德清是卢胜红军时期在闽南打游击战时的老战友[ZhanYou],听说他病了,我陪老卢立即前往医院看望。几天后,彭部长的病情好转,他同我感慨地谈起往事。彭说:“1939年在皖南新四军军部,我得了肝炎,久治不愈。老卢来看我,见我面黄肌瘦,精神不佳,忙去请教医生。医生说此病尚无特效药,必须补充营养配合治疗。此时我身上已没钱了,老卢一贯节俭,所发津贴也很少零花。他忙从口袋里摸出尚存的一个[YiGe]银元给了我。我用这块银元买猪肝、鸡蛋吃,过了一个[YiGe]多月就出院了,没留下后遗症。老卢真是帮了大忙。”半个世纪过去了,彭对此事仍念念不忘。我和老卢生活了几十年,却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上世纪70年代末的一天,在孟良崮战役中牺牲的三十团黄竟副团长的小儿子永平来家找老卢,说他与哥哥刚去了孟良崮祭奠他们[TaMen]的父亲。在那肃然耸立的烈士纪念碑上,却找不到黄竟的名字。这件事让老卢十分震惊与不安。他连夜致信有关部门,请他们[TaMen]立即妥善办理。不久得到答复,已将烈士的英名镌刻到碑上,老卢这才放了心。多年来他每到一处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都会去那里的烈士陵园凭吊故友,寄托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