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简介
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网是忠实记录中国改革开放和建设成就及国家方针政策的唯一综合性国家年鉴网,是为落实中央关于“开展数字化、网络化建设,做好方志资源的整合、共享与开发利用”的有关精神,打造网上国史馆,推进国家史志信息化的建设的具体举措。中国年鉴网通过推出“阅后即定”等新技术,让历史能定时凝固下来,致力为每个行业、地区、单位、个人提供网上与移动历史空间,让每个行业、地区、单位以及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部史记,都能在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热点内容
推荐内容
网站首页 > 大国崛起 > 地区崛起 > 广东 >
记者暗访追踪危险品罐车超载运输全过程--国家年鉴
——新快报记者暗访追踪危险品大罐车超载之旅
■文/图 新快报记者 陶琪
在广深高速小新塘入口附近一条不知名的小路内,有一个占地几十亩的大院,院内整齐地停放着十多台牵引车头,以及若干个大型罐式挂车。
这个破旧的院子毫不起眼,门口也没有任何的招牌门号,但它并不缺少警觉的门卫和隐蔽的摄像探头。只有在此开车的货车司机们才知道,这个院子里的车属于一家名叫衡阳市树盛运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树盛公司”)的危险品运输企业,老板是广东人。
在知情人士的协助下,新快报记者耗时两天三夜,追踪该公司牌号为“湘D17591”的车头与“湘D1112挂”车罐往返广东、湖南多地,目击了这趟车超载运输危险品的全过程,并见识了它们的双证件以及为躲避治超站检查而上演的“猫鼠游戏”。
大罐车的两套证件
牌号为“湘D17591”的重型半挂式牵引车,是树盛公司跨省运输的常用车辆之一。
9月上旬,有人向新快报记者爆料称,该车拥有两套运输证和行驶证,树盛公司涉嫌伪造行驶证和运输证,以便于危险品超载运输。记者看到了一本注册和发证日期均为2011年1月12日的行驶证,该证标注的“湘D17591”整备质量为8.86吨,准牵引总质量为40吨。“湘D17591”的运输证号为“湘交运管衡字430405001386号”。随后,知情人士向记者提供了另一张编号与上述相同的运输证,而与之相配套的行驶证上,“湘D17591”的准牵引总质量则标成了60吨。
此外,被“湘D17591”牵引的树盛公司的“湘D1112挂”重型罐式半挂车,也有两套上路证件。其中一套行驶证上的总质量为71吨,核定载质量为60吨,运输证上的吨位数为60吨。而另一套行驶证上的总质量为40吨,核定载质量仅为29吨,运输证上的吨位数只有29吨。
两套证件,运输的货物重量相差达31吨。一位树盛公司的司机说,核定数额较小的证件是公司办理的原始证件,核定数额较高的证件则是公司自己弄的。“如果只有一张29吨的证件,提货单位就不会允许你去拉60吨货。为了超载,需要办理一张符合超载需要的证件。”
几天后,这个“大罐车组合”,再次驶上京珠高速公路拖运危险品。
超载中的“抬头”艺术
9月15日晚8时半,刚落下一阵急雨。广州市横圳路旁的一条无名小道上,窜出一辆银灰色车头牵引的大罐车,罐尾的“湘D1112挂”号车牌清晰可见。
大罐车的目的地是位于鹤山市的鹤穗油库,装载油料后驶上京珠高速,一路向北,直至湖南湘潭卸货。这趟大罐车不大走运。当晚10时许,大罐车抵达鹤穗油库,一直无法取货。16日凌晨2时,大罐车改道不远处的滨江加油站,等待3小时后才满载油料离开。记者从该站调出该车的磅秤数据显示,该车出加油站时总重71.69吨,其中油料净重47.23吨。
16日晚10时许,“湘D17591”驶抵湘潭市和顺油库,并在油库外一处公磅处磅重。磅重值为47.02吨,比之前取油时少了230千克。“少了两百多公斤油,是不是司机在路上做了手脚?”出具磅重单时,磅重的工作人员问记者。17日上午,“湘D17591”来到衡阳建滔化工有限公司装运液碱。衡阳建滔方面打出的成品发货过磅单显示,满载“离子膜碱50%”的大罐车全重83.92吨,其中货物净重59.88吨。
离子膜碱又称氢氧化钠,是一种易溶于水的白色晶体,其水溶液呈强碱性,属于第8.2类碱性腐蚀品。
抵达粤北站时,大罐车要进行过磅,并根据车重缴纳过路费。大罐车驶上磅秤一个“点头”动作,称重为75.02吨。“这在行内叫做‘抬头’。车过去的时候踩油门后突然松离合,车头冲上磅台。这种方法比慢慢开上去,一般会轻上5到8吨。”同行的货车司机说,运输公司老板大多会要求司机过磅时“抬头”,以节省几百元至上千元不等的过路费。他告诉记者,即便过磅时超重,大罐车一路上也难遇见检查超载的执法人员。
唯一需要小心留意的“难关”,在梅花治超站。
治超站的一举一动他都知
17日下午6时,驶过粤北站的大罐车的突然减速,在坪石出口附近靠边停下。“看来今天要查超载了,他们在等‘曾老板’的消息。”与记者同行的树盛公司司机分析说。
“曾老板”在京珠高速梅花路段颇有些名号,不少大罐车司机都通过电话和他打过交道。每当司机们要过路梅花治超站时,他们就会先给“曾老板”打个电话,问“今天能不能过?”如果当时正有治超行动,司机们就会得到回复“别过来,先在老地方等等”。大罐车停靠的就是“老地方”,此处离梅花治超站还有七、八公里,路旁早已停靠了五、六辆货车,其中不乏树盛公司的危险品运输车。
记者以有多辆大货车跑京珠高速,需要找人“关照”为由,联系到“曾老板”。他大方承认自己在梅花治超站附近为超载车辆“看水”,并约记者见面详谈。半个小时后,“曾老板”在东田服务区如约出现,这位身穿白衬衫、五分短裤的中年男人开门见山,“包月一台车1500,不包月一台车过一趟150。”记者欲讨价还价,“曾老板”则大谈他的神通。“每次过来的时候只要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什么时候抓,什么时候放我都清楚。如果消息有误,被抓到罚了款,你们的司机可以直接拿着发票到服务区来,我安排人给报销。罚款全我出,不需要你们老板来承担。”
交了“水费”后,超载的车辆能得到怎样的“服务”?“把车牌号和司机电话号码报给我,每天过粤北时打个电话来,我会告诉你能不能过。”“曾老板”说,治超站的一举一动他都很清楚。最常见的情况是,检查一段时间后治超站“停工”,故意放一批车过关,几分钟后突然杀个回马枪,把那些正准备过关的超载车辆一网打尽。“这个时候就要等我的消息,我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把车停在坪石出口边上,交警一般不会来抓。如果过不了就赶紧走‘下边’。”所谓的“下边”,是指从坪石出口离开京珠高速,走上107国道。绕过一些难以通行的路段后,这些大货车可以从下一个入口回到京珠高速。
说话间,不断有电话打给“曾老板”。“走不了,走不了,今天都不能走了。你们要走就走‘下边’。‘下边’有交警也只是罚400,罚400是我们的事,不关你(司机)的事。“曾老板”说,一些有实力的运输公司都靠他来“看水”。“几十台车都在我这里(交水费),每个月上万块。”他说这个路段“看水”的人很多,但有实力的不多,他自己有“内部关系”。
“水鬼”之间的较量
不过,“曾老板”也有竞争对手。
看到记者在过磅区域旁四处张望,一名身着红色上衣、手握手电筒的女子走过来打招呼。“你们的车被扣了吗?”女子胸前挂着一部手机,每隔两、三分钟就会响起《甜蜜蜜》的手机铃声。她打开手机,操着不大标准的普通话。记者说自己准备组个车队跑京珠,专程来梅花治超站“看路”。女子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梅花超限站”、“交警查车进站口对面”、“24小时现场内部消息”、“罗小姐”等字样。“我就住在治超站对面,这边什么风吹草动,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罗小姐”说。
得知记者已与“曾老板”联系过,“罗小姐”语气颇有些不屑。“他在这里算大?他的关系还没有我们好,我们在交警、路政都有熟人。”“罗小姐”说,梅花治超站附近,看水的人有很多,除了他们外,光领头的就有姓朱的、姓赵的、姓曾的等等,彼此之间竞争很激烈,各有各的门路和关系。离开前,她让记者请示“车队老板”,“水费”还有得商量。“你们跟我联系,不要用韶关本地的手机号码,广州的、佛山的号码都可以。你们也知道,做我们这个也有风险。有人盯得紧!”她叮嘱道。
老司机:高速路上小心大罐车
18日晨6时许,大罐车拐进江门市一处偏僻的乡路。车前方的不远处,几间厂房和几根烟囱在绿色的田野中格外显眼。此行的最终送货地点,江门市和源酸钠厂,已经近在眼前。经过近60个小时的走走停停,大罐车成功抵达卸货地点未遭查扣。
一位在树盛公司运输危险品的司机给记者算了笔账:拉运一车危险化学品从湖南回广东,过路费从4000元至6000元不等。以液碱的运费每吨200元左右计算,60吨的运输费有12000元左右,而核定重量的运输费用仅有6000元左右。“因此,在高速公路上,绝大多数大罐车都是超载车辆。其他小车开在周围一定要非常小心,因为这些车非常危险。”他说。据树盛公司的一名司机回忆,仅一年前,另一辆危险品运输车在株洲装载了近60吨双氧水,因超载在株洲西高速路段发生侧翻。“这次‘湘D17591’也是拉了近60吨的危险品,没有发生事故顺利抵达,实在是件幸事。”
一群运送“危险”的人
■文/图 新快报记者 陶琪
他们有着丰富的货车驾驶经验,但自称每趟都是脚踏“阴阳路”。他们手握从业资格证,但大多没有经过正规严谨的从业培训。他们拿着万元高薪,但没有丝毫的劳动保障。
他们自嘲自己是“黑司机”,没合同,没保险,没有安全感。他们在广东工作,公司注册在外省。法律援助机构看了看他们的材料,婉拒说,你们是高收入群体,不属于法律援助的对象。
“不缺钱,谁会跑危险品运输呢?”
月薪过万的司机
陈星说,他从事危险品运输行业,纯属意外。
陈家曾是江西抚州当地知名的“货运世家”。上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各地交管部门对长途货运的监管日趋严格,陈家人渐感“赚得还不够罚”,心生南下打拼之意。在珠三角,陈家父子不再是老板,而是给大车队打工,拖运建筑材料。本地老板不在乎司机的学历、资质,只要肯吃苦,技术好,胆大心细,赚的钱比工厂里有文凭的打着领带的人还要多。
陈星对工作很满意。几年之后,他抽出原本挂在父亲名下的户口页,换了一本崭新的户口本。他的名字出现在“户主”那一栏,后面还跟着几页,是他的妻子和子女。渐渐地,运输公司的生意下滑明显,珠三角各地已不像前几年那般大兴土木,建材需求少了,货运司机也开始闲着出不了车。他不会干别的,只会开车。
2010年6月初,一个跑货运的朋友找到陈星,问他是否有兴趣做危险品运输的活儿,“工价高,事情多”。对方承诺每趟车算10%的毛利作为工资,每个月保底工资3000元,“只要你肯干,每个月都能有一万块以上。”
陈星几乎没做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他需要挣钱,那本户口本除了告诉他是户主之外,同样时刻提醒他,还有妻儿等着他养活呢。那时的他,对危险品运输还知之甚少。2010年7月7日,陈星第一次坐进拖运危险品的大罐车驾驶楼。他的口袋里只有一张驾照,没有从事危险品运输的资格证。他就这样开工了。
出车时,也没人提及危险品运输资格证的事,陈星跟另一名司机来到惠州大亚湾石化区装运邻二甲苯。这是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易燃、有毒。在装货区域内,一块白底的提示牌上红色的“注意”字样和骷髅头标志提醒他这是危险品。“慢性中毒:女工有月经异常”,嗯,这个和他无关。“请佩戴护目镜、防护手套”,他有手套和头盔,但没有护目镜。无证的陈星第一次运输十分顺利,提货、运往中山港的过程中没遇到任何意外情况,运输危险品的紧张情绪很快就消退了。
但他很快就遇到了麻烦。开工第三天,他再次前来装运邻二甲苯,遭到了严格的盘查。发现陈星没有危险品运输资格证后,仓库工人拒绝为该车办理提货证明。同行的司机急忙给公司打电话。三个多小时后,公司另一辆车赶到提货仓库,随车司机给陈星带来了一张“从业资格证”,上面印有陈星的姓名和他入职前上交的一寸免冠照片。
凭借这张证件,陈星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危险品运输司机。此时的他,还分不清一氧化氮和二氧化碳的区别,对于自己要拖运的邻二甲苯,他知道的也仅限于会导致月经不调(这和他无关),要戴护目镜和手套。
第一个月,陈星赚了5200元,和之前运输建材时的工资差不多。这让他一度犹豫,是否要回去重新运钢材。
随后,公司给他调配了一台新车,转跑广西柳州装盐酸,拉往南海、中山。之后,他的工资立即涨到8000元以上。
2010年11月,陈星给同为货车司机,但从未跑过危险品运输的姐夫易清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月赚了一万一,介绍他来公司工作。
脚踩“阴阳路”
陈星的收入并不是车队里最高的。一位专跑郴州到五里牌的司机,每月收入达13000元。
易清到公司后,很快也拿到了万元月薪,但他并不认为自己赚得多。“普通大货车赚的钱也不少,在路上花销也大。运危险品不仅在路上花销大,而且还危险,这些钱都是我们脚踩‘阴阳路’换来的。”
危险大多源自超载。在货运业内,超载是众所周知的秘密,易清说,不超载,就赚不到钱。危险品运输时也超载,唯一的目的就是赚钱,赚更多的钱。
大罐车超载时,最常见的是化学品渗漏现象。因为超载导致罐内压力较高,罐口密封圈老化时,装载的液体就会渗出,一路跑一路滴。易清说,遇见这样的情况,司机们大多无能为力,只能硬着头皮把车开回去。
如果渗漏的液体腐蚀性强,最终导致大量泄漏,司机们就要冒险用各种杂物堵住漏洞。“通常用的是棉被,塞的时候要非常小心,有一点液体滴到皮肤上,就会把皮肤烧得翻起来,感觉就像是滴了一滴滚烫的塑料。”
车队里流传着一个陈姓司机的故事。几年前,陈司机从广西拉了满满一车双氧水回广州。因为之前罐内曾装运过液碱,清洗罐体时没有完全洗净,少量的液碱残留与双氧水发生化学反应,最终引发爆炸。陈司机在驾驶楼内听到罐体内发出愈来愈大的声响,慌忙中弃车而逃,捡回了一条命。
易清还记得,4月23日早晨6时许,还在酣睡的他接到车队调度打来的电话:“开个拖车头,火速赶去京珠高速韶关梅花段,把戈永光的罐车救回来。”
约半小时前,同为江西人的司机戈永光驾驶着一辆装有40多吨甲醇的罐车,与一辆满载的液化气罐车发生追尾。戈永光说,那是一个下坡的弯道,坡下雾气很重,当他发现前方堵着上百辆车时,他已无法刹住笨重的车体。
高速公路封路,原本3个小时的路程,易清驾驶拖车绕路,6个小时后才抵达事故现场。戈永光已被送往医院治疗,易清看到戈所在的驾驶楼被后弹至罐体上再弹回,车头发动机整体后移。罐体左侧前部有一个40多厘米长,约20厘米深的凹陷。所幸并未发生泄漏。
易清从交警处得知,当天因为大雾,该路段发生五、六起交通事故。
“这车的司机真是命大,要是发生任何泄漏爆炸,这一车液化气加上一车甲醇,别说两辆车,堵在这里的两百多辆车连车带人,都得灰飞烟灭。”交警对易清说。
戈永光只受到了轻微伤,很快就出院继续拖运。“当时我一点都没觉得害怕,我很冷静,那时候想不撞上几乎不可能了,我只是尽量刹住车。”当司机们夸他命大时,戈永光总是叼着根烟,轻描淡写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车后150米,一辆“前四后八”的货车拉着整车香蕉,撞上了前方停靠的一辆运地砖的货车。追尾的货车驾驶室变形内陷,3名司机当场死亡,车头外散落了一地的香蕉。
“要不是缺钱,谁来跑危险品?”
尽管目击了多起事故,易清还是于2011年初推荐另一位老乡陈亮来到车队,一如当初陈星推荐他来时的情形。
危险品运输车队中,大多数司机来自湖南、江西等地。当拿到上万块的月薪时,他们就会联系跑大货车的老乡,向他们描绘自己这份“很赚钱”的工作。
陈嘉桦是个例外,他是危险品运输行业中为数不多的广东人,他拿到的从业资格证也是货真价实。
“那是我认认真真考出来的,不像他们。我白天上课,晚上就在宾馆里复习。考试的时候考官还拿出几个装了不同化学品的瓶子,问我哪些不能混合在一起。”
80后的陈嘉桦在2007年就娶妻生子了。在村里摆上酒席,拜完天地后,女方家的姑姨大声质问新娘:“你这是什么眼光?你条件又不差,为什么要嫁给这个连套新房子都没有的穷鬼?”
尴尬的气氛下,满脸通红的陈嘉桦起身来到新婚妻子的面前:“我发誓,三年之内,我要让你,让我们将来的小孩,都有新房子住。”
他没有食言。第二年,陈嘉桦的两层半新楼就盖了起来。房子总造价14万元,陈嘉桦东挪西凑借来大半。为了还债,他和妻子一面节衣缩食,一面四下找工作。几年来,他卖过二手车,养过猪,开过大货车,总算把债务都还清了。
陈嘉桦育有一儿一女,小儿子才一岁多,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女儿快4岁了,因为出生时缺氧,一直患有脑瘫。为了养家,他不顾妻子的反对,婚后就一直在广州跑危险品运输。“要不是缺钱,谁来跑危险品?”
与陈嘉桦的妻子一样,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反对自己的男人运输危险品,但无可奈何。
“上回我回家时,女儿终于会走路了,慢慢的、向前挪一小段距离。”陈嘉桦笑着说,满脸的幸福感。
没有合同也没有安全感
陈亮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最多做完今年就不做了,这一行风险太大了。回老家开翻斗车,一个月也有四五千。
他说的“其他事”,是指司机们和运输公司的劳动纠纷。2011年6月,司机们被要求向公司多交纳7000元押金,从每个月的工资中分批扣除。这引起了很多司机的不满,在入职时,公司方面已要求他们交纳8000元押金。
更气愤的是戈永光,事故发生几个月后,他被告知因为上次追尾事件,公司要扣除他3000元工资。
“当时不说处罚,过了几个月才说罚我,不就是看到我这个月的工资比较多吗?”他狠狠地把烟头扔在地上,“大不了,老子就不干了!”
司机们的抱怨很快就得到了运输公司的回应。“公司里的管理人员说,你们想干不干,不干的就赶快滚!”陈星说,“现在愿意跑危险品的人很多,公司不愁招不到新人。”
易清等几个司机咨询过律师之后,决定运用法律武器维护自身的权益。从入职时至今,公司都没有与他们签订书面劳动合同,也没有办理各种保险。
陈嘉桦说,自己之前在好几家危险品运输公司工作过,均未签订劳动合同。“这在行内很普遍,大多数公司都跟司机不签合同。”
一位不愿意透露身份的业内人士说,广东当地对于危险品运输的监管非常严格,一旦发生劳动纠纷,这些外地注册、本地经营的公司的员工将不可避免地遭遇维权难题。
这些没有合同,没有保险的司机们感觉不到安全。陈星自嘲说,公司里的司机都是“黑司机”。当他们向法律援助机构求助时,对方看了看他们的材料,婉拒说:
“你们是高收入群体,不属于法律援助的对象。”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名为化名)
分享到: 欢迎发表评论我要评论
微博推荐 | 今日微博热点(编辑:SN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