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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处理匈牙利危机 苏联为何杀了一个回马枪--中国年鉴(5)
如果说苏联[SuLian]第一次出兵决策完全是独自做出的话,那么在苏联[SuLian]第二次出兵的决策过程中,中国[ZhongGuo]领导人的意见则发挥了微妙的作用。在这个问题上,中苏领导人在后来的政治论战中各执一词:中国[ZhongGuo]方面强调中共“建议苏共中央不要从匈牙利[XiongYaLi]撤走军队,要利用部队镇压反革命叛乱”,否则就要“犯历史的错误,给国际工人运动带来损失”。苏联[SuLian]方面承认当时中共确曾对苏共中央提出劝告,但劝告的内容与现在所说完全不同。(中共代表团会谈纪要,1960年9月17~20日)那么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呢?
就目前掌握的史料看,问题的大致脉络是可以说清楚的。
苏军撤出布达佩斯后突然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在外人看来很难理解。按照赫鲁晓夫在1957年6月全会和后来出版的回忆录中的说法,30日凌晨赫鲁晓夫离开刘少奇[LiuShaoQi]回家时,做出的决定是不在匈牙利[XiongYaLi]使用武力。但回家后看到匈牙利[XiongYaLi]局势恶化的新情报,经召开主席团会议讨论,一致决定再次出兵干涉。为此,在31日晚刘少奇[LiuShaoQi]回国前,赫鲁晓夫带领整个主席团赶到机场,与刘少奇[LiuShaoQi]等举行会谈。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刘少奇[LiuShaoQi]对此完全赞同,说这也是中国[ZhongGuo]方面的考虑。(赵永穆等译《苏联[SuLian]共产党最后一个“反党”集团》,中国[ZhongGuo]社会出版社1997年版)这就是说,再次出兵的决定完全是苏联[SuLian]自主做出的。
中方的说法完全相反,以师哲的回忆最为详细:10月30日上午,苏方将米高扬关于匈牙利[XiongYaLi]局势恶化的报告送给刘少奇[LiuShaoQi]看。由于一直不太了解匈牙利[XiongYaLi]的情况,中共代表团看了这个报告后深感意外,整整讨论了一天。经研究提出了两种办法,一是苏军撤出布达佩斯,二是苏军采取镇压行动。由于两种办法各有利弊,大家讨论了一天也没有结果。因此,晚上刘少奇[LiuShaoQi]打电话请示毛泽东。毛泽东表示,可以把两种办法都向苏联[SuLian]提出,跟他们商量。毛倾向于进行镇压,但以为最好等反革命多暴露一些,在人民看得更清楚的时候再行动为好。当晚,应中共代表团要求,中苏领导人举行了紧急会议。刘少奇[LiuShaoQi]在发言时明确表示,对匈牙利[XiongYaLi]的局势是不是还有挽救的机会,不要就这样放弃了,放弃了可能要犯错误。邓小平更是直截了当地提出:先要掌握住政权,不让政权落入敌人手里。苏军部队应当回到布达佩斯,坚决维护人民政权。中共的意见很清楚,匈牙利[XiongYaLi]的问题不同于波兰[BoLan]问题,已经具有反革命的性质了,必须想办法加以挽救。但赫鲁晓夫表示非常为难,他说,出兵就意味着要对匈牙利[XiongYaLi]实行全面占领,那样我们就变成征服者了。我们已经考虑过,大家都认为这样很不利,因此一致主张退让。鉴于苏方已有一致意见,中共代表团不好再说什么了。第二天(31日)晚上,刘少奇[LiuShaoQi]接到苏方电话,要求代表团成员提前一个小时到达飞机场,同苏方再度会谈。赫鲁晓夫一见面就告诉刘少奇[LiuShaoQi],经过主席团一整天的讨论,又有了新的决定,准备在匈牙利[XiongYaLi]采取进攻的方针。刘少奇[LiuShaoQi]表示赞同,又提出苏联[SuLian]出兵的前提条件一是要有匈牙利[XiongYaLi]政府的邀请,二是要得到匈牙利[XiongYaLi]群众的拥护。
对比俄国档案,可知师哲的回忆是准确的。这个过程表明,对苏联[SuLian]第二次出兵决策起关键作用的是10月30日晚毛泽东对匈牙利[XiongYaLi]危机态度的转变,更准确地说,是对纳吉政府态度的转变。促使毛泽东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刘少奇[LiuShaoQi]转告的米高扬30日电报是一个因素,同时也有史料显示,来自中国[ZhongGuo]驻匈使馆的分析也影响了毛泽东的判断。在1959年5月5日与匈牙利[XiongYaLi]党政代表团的会见中,毛泽东向明尼赫强调,匈牙利[XiongYaLi]共产党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中国[ZhongGuo]从他们的经验中受益不小。毛泽东说,中国[ZhongGuo]的领导人对1956年的事件给予了密切关注,并指着坐在陈毅后面的郝德青(中国[ZhongGuo]驻匈牙利[XiongYaLi]大使)说,大使的报告和建议对于评价和处理1956年匈牙利[XiongYaLi]迅速发展的局势是最有帮助的。毛追述,在那年的10月底,中国[ZhongGuo]使馆报告说,反革命势力正取得越来越多的支持,并且警告说如果苏联[SuLian]不能成功地清算纳吉政府,资本主义在匈牙利[XiongYaLi]的恢复将是不可避免的。毛泽东说,由于这个消息和来自几个东欧共产党的消息,他决定立即请赫鲁晓夫对匈牙利[XiongYaLi]的修正主义者采取军事行动。
11月1日至2日,就在赫鲁晓夫、莫洛托夫等人在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穿梭游说时,朱可夫迅速制定了再次攻占匈牙利[XiongYaLi]的“旋风”战役计划,并得到主席团会议的批准。11月3日下午,在布达佩斯的50多名中国[ZhongGuo]留学生接到通知,全部到使馆避难。当晚24时,由科涅夫元帅指挥的12个师、总兵力达10万人的驻匈苏军已经全部完成了战斗准备。莫斯科时间11月4日晨6时,口令“霹雳”下达后,全面占领匈牙利[XiongYaLi]的“旋风”战役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