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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廙的“清德”说起--中国年鉴
唐代李肇在所著《国史补》里说:“李廙为尚书左丞,有清德。”这个尚书左丞的官儿可不小,按唐代官制,朝廷中央设有六部,而李廙担任的这个左丞相分管吏部、户部和礼部,可以说掌握了干部人事及财政大权。李廙虽然做了高官极品,但他律己甚严,生活俭朴,从不收礼受贿,其清正廉洁的凛然之气,朝野闻名。
李廙的清廉究竟到了一种什么程度呢?从李肇在书里讲的“刘晏送帘”这件小事便可略见一斑。李廙的妹夫刘晏,是一位理财专家、三朝名臣(历官肃宗、代宗、德宗三朝)。当时刘晏刚被任命为户部侍郎(相当于财政部副部长),掌握着铸钱、盐铁的大权。不过就官制等级关系而言,他还是李廙的属下,所以无论于公于私,刘晏都常与李廙见面。
一日,刘晏到李宅去拜访他的这位内兄,被请到寝室内叙谈。刘晏走到门前[MenQian],“见其门帘甚弊”,不禁暗暗吃惊,没想到他家居然挂着那么一条破旧不堪的门帘,实在是太简陋了,不要说挂在丞相家难看,就是放到平常百姓家也觉寒碜。于是刘晏“乃令潜度广狭,以粗竹织成,不加缘饰,将以赠廙”。他叫手下悄悄量下旧门帘的长宽尺寸,然后找人用尚未打磨过的粗糙竹子编织了一块新帘子,帘子四周也没有[MeiYou]刻意用布滚上花边。刘晏素知李廙的廉洁禀性,心想送他这样一件不加修饰的粗陋东西,或许他不会拒绝。但刘晏几次三番携带着新帘子到李府,每每走到府门前[MenQian],都不敢[BuGan]开口说这事就离去了。自然,这“礼”始终没送成。
刘晏本是诚心去送帘的,可却“三携至门,不敢[BuGan]发言而去”,不仅“不敢[BuGan]送”,而且还“不敢[BuGan]言”。照说,刘晏送的粗帘乃区区薄礼,何况又是亲友间的私交,有什么好害怕的?但他几次登门,反反复复掂量,最终还是作罢,打消了送帘的念头。这表明他对李廙十分敬畏,不敢[BuGan]在他的身上做出越轨的事来,同时也更表明李廙清廉之气咄咄逼人,以致别人“送礼[SongLi]”时心存戒惧,不得不畏而却步。
由唐代李廙的清德,笔者不禁想起明代的著名政治家、民族英雄于谦。于谦曾历任晋豫两省巡抚18年,后来又官至兵部尚书达7年之久,而且在“北京保卫战”中立下了卓绝的战功。他长期身居要职,但是一生清正廉洁,鄙视追名逐利。他不送礼[SongLi]、不行贿,更不受贿,因而,别人根本不去打他的主意。
于谦在家过生日,没有[MeiYou]人想着要去给他送礼[SongLi],他感到问心无愧,心安理得。这在他写的一首诗里反映得很充分:“剩喜门前[MenQian]无贺客,绝胜厨内有悬鱼。清风一枕南窗卧,闲阅床头几卷书。”“悬鱼”,是个典故。东汉南阳太守羊续拒绝收受各种贿物。一天,有个府丞给他送来一些鲜鱼,他收下了鱼,但没有[MeiYou]吃,而是把它高高地挂在屋檐之下。过了几天,那个府丞又送了些活鱼给他,羊续便把上次所送的鱼取下来还给他,从而打消了那个下属再送鱼的念头。羊续“悬鱼”,无异于向人们发出“拒贿告示”,人们望见“悬鱼”,送礼[SongLi]之风不得不大为收敛。而于谦45岁生辰时,“门前[MenQian]无贺客”,根本没人想到要登门送礼[SongLi],所以他比羊续更胜一筹,连“悬鱼”的做法也免去了。
从廉洁自律的境界[JingJie]来说,能够做到像羊续那样[NaYang]对送礼[SongLi]行为表示出明确的排拒态度,绝不动摇、含糊、暧昧,就很不错了,这是一种防范在前的境界[JingJie],通过各种形式来警戒送礼[SongLi]行贿者;而像李廙那样[NaYang]使人心生畏葸,不敢[BuGan]送礼[SongLi]行贿,则是一种凛然不可侵袭的更高境界[JingJie];至于像于谦那样[NaYang]使行贿送礼[SongLi]者想都甭想去做,则是“两袖清风”的至高境界[JingJie]。这几位古代先贤,堪称官员中的楷模。
当然,为官者的这种修炼成功有一个必要前提,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除了“有所为”(为民勤政造福),还要“有所不为”,即廉政洁身,不该[BuGai]拿的坚决[JianJue]不拿,不该[BuGai]吃的坚决[JianJue]不吃,不该[BuGai]做的坚决[JianJue]不做,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戒贪防腐,门前[MenQian]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