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艳华

　　2011年03月16日11:12

　　正在溥仪[PoYi]为用什么样的仪式对待这个民国大人物而犯难的时候，张作霖却毫不迟疑地走到小皇帝[HuangDi]的面前，趴在地上就磕了一个[YiGe]响头，毕恭毕敬地问道：“皇上好！”溥仪[PoYi]做梦也没想到张作霖能给他磕头，受宠若惊之余，赶紧弯腰扶起张作霖，连说：“上将军好！”两声不协调的问候，道出了当时的滑稽。

　　本文原载于《炎黄春秋》2011年第3期，原标题为“张作霖与溥仪[PoYi]交往秘闻”

　　曾几何时，他们一个[YiGe]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大清皇帝[HuangDi]，一个[YiGe]是仰之鼻息、食其俸禄的小统领。事事无常，瞬息万变，未及几年，二人的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YiGe]一跃成为手握重兵、权倾四野的风云人物，一个[YiGe]却失去江山、仅剩下一个[YiGe]“末代皇帝[HuangDi]”的空头衔。他们就是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张作霖和末代皇帝[HuangDi]溥仪[PoYi]。本应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却演绎了一段你来我往、相互利用的历史短剧。

　　蒙龙恩，受封赏

　　早在张作霖千方百计接受清廷[QingTing]招抚起，便注定要与清廷[QingTing]皇室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了。而且张作霖内心是应该感谢行将末路的清王朝的，尽管该政权已经岌岌可危，但却让出身低微的张作霖完成了他人生的一个[YiGe]重大转折，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接受招抚之后，张作霖便以清廷[QingTing]的忠实子民自居，先是剿胡匪，后是剿蒙匪，出生入死换取了清统治者的奖赏与重用。由此也有了他与刚刚登基的小皇帝[HuangDi]溥仪[PoYi]的初次接轨。小皇帝[HuangDi]溥仪[PoYi]赏赐张作霖顶戴花翎，并以总兵记名，擢升为洮南镇守使。此外，溥仪[PoYi]还赏赐给张作霖龙袍一件，可见对其的肯定与重视。

　　辛亥革命之际，张作霖果断决策，保卫清廷[QingTing]，镇压革命。心机颇重的张作霖此时并非真心维护那个他从未蒙面的年幼小皇帝[HuangDi]，仅是将此作为他政治上崛起的一次有利契机。但此举却让风雨飘摇中的清廷[QingTing]感激涕零，小皇帝[HuangDi]也再次对这位忠实护主的勇士进行破格升赏，任命他为“关外练兵大臣”，并再次赏戴花翎。

　　一心热衷于升发的张作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封赏，不禁受宠若惊，马上[MaShang]以“社稷之臣”的身份，联合冯德麟、马龙潭、吴俊升等三十三名武将，给当时任内阁总理的袁世凯拍电，表示要武装勤王。其电文说：“革命军酿成民乱，无视君主，徒逞其私利私愤，其行为殆与盗贼无异。朝廷只汲汲于大局之和平，虽有议和之议，但如斯缺乏诚意之和平，殊无讲求之必要，吾人所可取之途径，惟有武力而已。东三省与内地各省不同，军队部署既定，且勤王之心亦厚。劲旅数万，一旦有命，即可取道山东南下，誓当剿灭革命军，以区区微忠，尽瘁朝廷……”不知其时的小皇帝[HuangDi]是否懂事，如已懂事，恐怕也会被张作霖的“耿耿忠心”所感动。

　　不仅如此，当直隶张环芝来电约张作霖带兵进关“勤王”时，他“即电复允许，拟即自带巡防队数营赴直联合各军与民军交战”，只是由于赵尔巽认为他在“保安会甚孚众望，恐一日离省人心浮动，故特挽留”，因而未能前往。否则，张作霖其时便有机会挺进关内！

　　但张作霖的出兵并不能挽腐朽的清廷[QingTing]于倾倒，历史的车轮很快便进入了民国时期。

　　“隔岸观火”，张作霖“借刀杀人”

　　溥仪[PoYi]虽退位了，但很多清室遗民不忍清廷[QingTing]走向终结，故一直积极地进行复辟[FuBi]活动。曾沐浴着“浩荡皇恩”而爬上高官显位的张勋便是清廷[QingTing]的坚守者。纵观全国上下，张勋认为已升任为奉天省长的张作霖手握重兵，最主要是他曾深感张作霖对清廷[QingTing]的耿耿忠心，乃派人进行联络。张作霖欣然同意，并派代表副官长赵锡嘏参加了张勋在徐州召开的策划复辟[FuBi]会议。由于在各省军阀中，“尤以张作霖与皖省长倪嗣冲赞成最力”，其代表赵锡嘏于徐州也备受优待。

　　这时，张作霖的谋士袁金铠为他出谋划策：“冯德麟因你升为督军，时有不平之色。莫若令其入京，暗中参加复辟[FuBi]，事成大帅不失戴诩之功，不成以冯当之，卧榻前免去他人酣睡，亦调虎离山之计也。”张作霖对袁金铠的进言，“深以为然”。权衡利弊，不久前还举双手赞成的张作霖马上[MaShang]转为“高骑墙头”，“暂行观望”。

　　1917年6月7日，张勋以13省军事同盟盟主身份，率“辫子军”北上，敲响了复辟[FuBi]的锣鼓，并于7月1日拥立溥仪[PoYi]为帝，重登宝座。顿时北京街头又高悬起清代黄龙旗，不少人又披上假辫，袍褂加身。紫禁城[ZiJinCheng]内重新热闹起来，并大加封官许愿，张作霖亦在其列：“任命执事为奉天巡抚，速向朝廷呈献贺表，并用宣统年号。”

　　张勋这一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复辟[FuBi]丑剧上演后，立即引起全国的一片声讨。张勋走投无路，乃同王士珍、陈宝琛等人商讨救急之策。他们一下就想起了奉天重兵在握的张作霖，于是马上[MaShang]拟旨，封张作霖为东三省总督，命他火速进京勤王。几天前还只授张作霖为奉天巡抚，如今用得上了，马上[MaShang]以高官相诱。写完上谕得加盖皇上的“法天立道”御宝才能生效啊，偏偏印盒钥匙在载沣手里。陈宝琛下令：砸锁取印。并命在北京参加复辟[FuBi]的奉军旅长张海鹏火速出关送信，请张作霖派兵救驾。张海鹏受命后便“化装从小路绕道热河一带逃回关外”。岂料，刚出京就被讨逆军截获，圣旨离张作霖还远着呢。

　　其实，即使圣旨如期送到，审时度势的张作霖也不会再来救驾的。聪明如他，怎会担着与全国人为敌的风险为处于逆势的清廷[QingTing]张目。一见风头不对，张作霖马上[MaShang]命令其前往天津[TianJin]“观望风色的代表赵锡嘏，晋谒段总理，”表示随时“听候总统吩咐。”段祺瑞听了大喜：“不料张雨亭，他还赞成民国。”就这样，张作霖摇身一变，又成了反对复辟[FuBi]的“进步人士”了。

　　在这场复辟[FuBi]丑剧中，溥仪[PoYi]下台，张勋出走。一直观望的张作霖却趁机扳倒冯德麟，驱逐孟恩远，向着他东北王的宝座更近一步，成为一个[YiGe]大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