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5月，中国、苏联国家关系[GuanXi]实现了正常化。此后20多年来，中苏-中俄关系[GuanXi]的发展蒸蒸日上，给世界带来巨大影响，给两国人民带来切实利益。这一切外交成就的取得，是从当年邓小平与戈尔巴乔夫会晤开始的。

　　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见，没有像传统共产党领导人那样拥抱[YongBao]，只握了握手[WoShou]。

　　见面礼节

　　中国、苏联经过30年的论战、隔离、对抗，终于决定要实现关系[GuanXi]正常化，极大地吸引了当时世界各国人民的目光。两个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最高领导人见面，抛开政治意义不说，究竟施行什么礼节，无疑也是世人关注的焦点。原来，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之间领导人见面，总会互相拥抱[YongBao]、甚至亲吻对方的脸颊，用以表达彼此的亲密关系[GuanXi]。现在中苏两大国关系[GuanXi]正常化了，是要在新的基础上建立新的关系[GuanXi]，而不是回到原来结盟的兄弟关系[GuanXi]，见面礼节采用国际上通行的握手[WoShou]礼节就行了，而不是恢复过去共产党领导人的习惯——互相拥抱[YongBao]，不能向世界人民发出错误信号。

　　只握手[WoShou]不拥抱[YongBao]

　　早在戈尔巴乔夫来北京的前一年，即1988年，当中苏关系[GuanXi]正常化谈判进入实质性阶段时，小平就有了明确的指示，那年10月28日，小平办公室秘书给李鹏总理办公室打电话，李办秘书做了如下电话记录：

　　小平同志说：“告诉钱其琛同志和李鹏同志，请外事小组开一次会，讨论一下钱外长[WaiChang]访苏、苏外长[WaiChang]来访，包括以后首脑会晤时礼遇方面的问题，定个调子，热的尺度。现在西方都在注意中苏热的情况，比如说拥抱[YongBao]不拥抱[YongBao]的问题。从外长[WaiChang]开始，苏联一定热，我们热到什么程度？有些甚至定了的，要给苏打个招呼，比如不拥抱[YongBao]。拥抱[YongBao]会震动世界。”

　　接到邓办电话的当天，李鹏在电话记录单上批示：学谦、其琛同志：请召开一次办公会议，对礼遇问题作出设想，连同上次外事小组定的几条，一并报小平同志和中央。开会时我参加。

　　于是，1988年11月3日中央外事工作领导小组办公会议召开了。会议纪要第四条写道：“领导人会见时，只握手[WoShou]不拥抱[YongBao]（此点同苏方谈礼宾安排时先打个招呼，强调双方只握手[WoShou]问好）”。

　　邓小平对开始发烧的中苏关系[GuanXi]注射了一针冷静剂，一方面是为制止苏方的“热”，另一方面也警告我们自己：要有一定的热度，但不能过度。

　　中苏高级会晤之前，两国外长[WaiChang]互访，为邓、戈高级会晤进行了铺垫准备。首先，1988年12月1-3日钱其琛外长[WaiChang]到达莫斯科访问，我作为礼宾司副处长随行，参加了中苏外长[WaiChang]在苏联外交部别墅的两次会谈，见证了钱外长[WaiChang]代表中方向戈尔巴乔夫发出访华邀请，看到了中苏双方人员“只握手[WoShou]，不拥抱[YongBao]”的各个场面。因此可以肯定地说，钱外长[WaiChang]访问莫斯科时就已开始执行小平同志的指示。

　　接着，整整两个月后，即1989年2月2日，苏联外长[WaiChang]谢瓦尔德纳泽回访我国，双方敲定戈尔巴乔夫访华具体日期。1989年5月15日戈尔巴乔夫如期到达北京，实现了高级会晤。上述两次苏方来华的重要访问，我作为外交部礼宾司的主管处长都参加了接待工作，特别是在接待戈尔巴乔夫前，“只握手[WoShou]，不拥抱[YongBao]”的指示已由礼宾司巧妙地转达给苏方。

　　只握手[WoShou]的战略考虑

　　见面握手[WoShou]问好是人际交流最普通的礼节，同朋友、熟人握手[WoShou]，也同不太熟悉、不太认识的人握手[WoShou]，甚至同对手或不太友好的人士握手[WoShou]。外交工作中即使提交抗议照会、互相指责之后，也要握手[WoShou]告别。这既是风度，也是礼节的要求。至于拥抱[YongBao]礼节，则是友好亲密的表现，虽然外交上经常能看到，但是它不是随意可以施行的。

　　邓小平这一指示意义深远，不仅仅是一个礼宾问题，而是关乎到两国关系[GuanXi]的定位。这简单的6个字，蕴含着深刻的政治内容和长远的战略考虑，充分体现了邓小平同志高瞻远瞩、举重若轻的战略家风范。

　　（马保奉 外交部礼宾司原参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