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按：巴拉涅茨上校在俄罗斯国防部总参谋部工作了十余年，工作关系使他与军队[JunDui]中的上层决策人士有着许多直接接触。罗季奥诺夫任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时，他是罗氏的新闻秘书。1997年，巴拉涅茨上校出版了一本书，名为《叶利钦和他的将军们——总参谋部上校日记》。此书刚一问世，上校就被解职离开了军队[JunDui]。他在书中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下面就是此书中的一些片断。

车臣战火

　　在总参谋部的各个办公室流传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消息：在车臣，我们的三个被俘人员被杜达耶夫分子钉在了木桩上。这事恰巧发生在复活节前夕，铁钉穿透了手掌，其中两人立即昏死过去，第三个身体比较壮实一点，他要求给他一颗子弹，车臣人直到最后才“可怜”了他。

　　当天从克里[KeLi]姆林宫传来消息，叶利钦已经[YiJing]电邀杜达耶夫进行谈判。不久以前，克里[KeLi]姆林宫还把杜达耶夫称为匪徒，现在他却成了“捍卫车臣独立的战士”。

　　今天，再听一遍当年安全委员会成员的意见，他们当时都反对把军队[JunDui]开进车臣……

　　这场战争被称为“恢复宪法秩序”。战争用的是斯捷潘申的耳朵，洛博夫的眼睛，沙赫赖的嘴，格拉[GeLa]乔夫的拳头，叶林的头脑，然而良心却是叶利钦的。他们应该对几万人的阵亡负责。这相当于一个小城镇的人口，是战时编制、6个血气方刚的整编师。

　　最高统帅正在黑海游泳，打网球，品尝南方珍稀美酒，然而他的军队[JunDui]却在附近愚钝地折磨车臣的小村庄，军人们并不十分明白，按总统[ZongTong]的命令[MingLing]，他们来建立何种“宪法秩序”。为阵亡同志复仇的盲目愿望，往往可以成为英雄主义的推动力。当士兵不知为何而战时，还没听说过世界上哪个军队[JunDui]能打胜仗。

　　……当1995年冬天俄军以巨大牺牲为代价攻取格罗兹尼时，莫斯科的人们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杜达耶夫从哪里弄到如此强大的军队[JunDui]？那堆积如山的武器是如何搞到的？

　　这个问题曾几次涉及到沙波尼什科夫元帅的名字。沙波尼什科夫曾是苏联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后来是独联体国家部队司令，他好像是没有[MeiYou]保护好武器并把武器转交给杜达耶夫了。

　　1995年1月8日沙波尼什科夫决定向人民解释清楚，他在“消息”节目中肯定地说，是格拉[GeLa]乔夫做出最后决定，把武器转交给杜达耶夫部队的，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还援引了1992年5月28日俄罗斯国防部密码电报。

　　沙波尼什科夫在“消息”节目中讲过话并公布了密码电报后不久，在总参谋部，所有向车臣转交俄罗斯武器的有关文件均火速被没收，这个行动恐怕科列斯尼科夫是清楚的。

　　沙波尼什科夫家的工作电话被切断了，俄联邦反间谍组织中心向总参谋部吃惊不小的工作人员宣传说，目前转交武器问题不是重要的和首位的问题。

格拉[GeLa]乔夫师长

　　1993年10月，盖达尔、布尔布立斯、沃尔科果诺夫都给格拉[GeLa]乔夫打电话，大家都给他“下达命令[MingLing]”，最后格拉[GeLa]乔夫无法忍受，他忿忿地宣布，指挥他的只有一个人，这就是总统[ZongTong]……

　　叶利钦为将军们的犹豫不决而忿恨不已。他亲自来到国防部为格拉[GeLa]乔夫及最高军事领导层“活动关节”，要求他们使用军队[JunDui]镇压起义。最后，在总统[ZongTong]亲自参加的那次国防部会议上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批准了攻打“白宫”的计划，可是格拉[GeLa]乔夫却脸色苍白，慢吞吞地问叶利钦：“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您批准我在莫斯科使用坦克？”叶利钦站在门口，神态恼怒，脸色阴沉。他一字一句，透过牙缝慢慢地说：“帕维尔·谢尔盖耶维奇，我将给您一个书面命令[MingLing]”。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向总统[ZongTong]索要关于对保卫“白宫”的人们使用重武器的书面命令[MingLing]，他试图预先得到一种保证，以便将来能从所应负的责任中解脱出来。

　　但克里[KeLi]姆林宫里的人可不是傻瓜。当夜，叶利钦从国防部回到克里[KeLi]姆林宫后，立即吩咐助手们准备给格拉[GeLa]乔夫的命令[MingLing]。而由这些人准备好的，给格拉[GeLa]乔夫的总统[ZongTong]命令[MingLing]的行文中，根本没有[MeiYou]对起义者可以使用坦克和战车的字样，甚至没有[MeiYou]可以使用一般武器的词句。

　　这是一项十分微妙的工作。假如说，有一天需要走上法庭，甚至有人控告叶利钦下令炮打“白宫”，那时总统[ZongTong]完全有权这样说：“在我的命令[MingLing]中，没有[MeiYou]一个字表明我是赞成使用火力的。没有[MeiYou]这样的字句。至于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命令[MingLing]用坦克炮进行射击——这应该由他负责。我并没有[MeiYou]指示他用何种方式方法执行我的命令[MingLing]……”。

克里[KeLi]姆林宫的赌注

　　第一轮总统[ZongTong]选举结果公布后，叶利钦已经[YiJing]看明白，他战胜久加诺夫的优势十分微弱，要想在第二轮选举中战胜对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列别德。于是叶利钦突然与危险的列别德将军搞起合作来。一段时间以来，叶利钦已是第三次在克里[KeLi]姆林宫召见列别德，他开诚布公地告知对方，“为了俄罗斯”他需要列别德的支持。在1996年6月17日的那个晚上，总统[ZongTong]对列别德说了许多过去闻所未闻的赞扬之辞。

　　当谈话进行到必须对军队[JunDui]进行改革时，列别德开始谈格拉[GeLa]乔夫的问题。叶利钦警觉起来，表情非常严峻。他说：“我已经[YiJing]很清楚了，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有关格拉[GeLa]乔夫的命令[MingLing]草案我已经[YiJing]准备好了……让我们开始干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我邀请您明天到克里[KeLi]姆林宫来，应该把您介绍给人民。”

　　列别德离开克里[KeLi]姆林宫后几分钟，总统[ZongTong]的助手们立即给国防部打电话，通知格拉[GeLa]乔夫，最高统帅马上召见他。格拉[GeLa]乔夫来了，神态张皇失措但又不无惊警。叶利钦先是和他东拉西扯地谈了一阵，还问了他最近的身体状况。然后叶利钦提起前不久他们之间的一次谈话，在这次谈话中，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曾许诺，为了总统[ZongTong]大选的胜利，他可以“靠边站”。听到这儿，格拉[GeLa]乔夫的脸变白了。他说：“我全部懂了，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列别德将是安全会议秘书及我的安全事务助理。你怎样看这件事？”“我不能在列别德手下工作。”

　　克里[KeLi]姆林宫来了现任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走了前任的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在那一时刻，在叶利钦的桌子上已经[YiJing]准备好了罢免格拉[GeLa]乔夫将军俄联邦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职务的命令[MingLing]草案。这时叶利钦拿起笔，用自己特有的，像弹簧一样的斜体字签署了命令[MingLing]。这次和1992年5月中旬那次把自己喜爱的人提升到军队[JunDui]最高层的做法如出一辙。

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罗季奥诺夫

　　这事发生在1996年秋天，在远东部队。罗季奥诺夫曾是这个部队的最高首长。

　　据回忆，当时已经[YiJing]是16：00时，而国防部长[GuoFangBuChang]从清晨开始还未曾吃过任何东西。有人建议在军官食堂吃一顿午饭……

　　人们走进食堂后，看见那巨大的餐桌，嘴里立即涌出了口水。在一排排“玻璃手榴弹”中间是一条条一米来长的大马哈鱼、像坦克塔顶一样大小的大螃蟹、一盆盆的黑鱼子和红鱼子……而那个招人喜爱的、早晨还在食堂院子里哼哼的熏猪仔，用莫斯科妓女似的眼睛盯着随员们，好像它还在轻轻地摇动着嘴里的鲜香菜。

　　罗季奥诺夫愣住了。远东军区司令官切瓦托夫，一秒钟前还以攻占莫斯科后拿破仑似的幸福表情打开了“令人惊喜房间”的房门，现在脸色变得像死人一样白。集团军司令莫罗佐夫将军用狗一样的眼神看着罗季奥诺夫，似乎那只狗刚从主人的桌子上偷走一只圣诞鸭子。

　　“你们都疯了不成？！”罗季奥诺夫怒吼道。“这里军官的孩子们都在啃干面包啊！不！我不需要这样的午餐！我们还能正视人们的眼睛吗？”说完，转身走出了食堂。

　　路上，罗季奥诺夫对大胡子将军说：“师长，今天晚上就用这桌酒席为你手下的军官，也就是我白天为他们授军衔的那些军官设宴。钱由我出！”在那个已经[YiJing]半年没开门（因为军官没有[MeiYou]钱）的军官食堂里，为新晋升的大尉、少校们举行了庆祝晚宴。已经[YiJing]很久没有[MeiYou]见过这样丰盛宴席的军官妻子们，偷偷地把三明治放到小皮包里，家里还有等着他们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