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流社会谈“赤”色变 搜捕行动持续出现

　　90年前，“红色恐惧”蔓延美国

　　1920年1月2日，随着美国司法部长米切尔·帕尔默一声令下，一夜之间，全美33个城市中竟有4000人被逮捕，而这些人的罪名则是被怀疑为激进分子。那么，一向标榜民主自由的美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呢？原来，由于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美国国内出现所谓的“红色恐惧”，从而导致这个国家历史上第一次反共情绪的大爆发。

　　十月革命震动美国社会

　　1917年11月，俄国爆发十月革命，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还在进行当中。十月革命所掀起的红色浪潮迅速席卷整个欧洲大陆，在1918-1919年间，欧洲各国相继出现无产阶级革命的浪潮，匈牙利、奥地利、保加利亚、德国乃至意大利都先后爆发革命。

　　受其影响，大洋彼岸的北美大陆也变得不平静起来。得知十月革命胜利的消息后，美国的工人群众、工人政党和组织纷纷以极大的热情对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表示欢迎和支持。在新形势的鼓舞下，美国最大的社会主义政党———美国社会党的党员人数由1918年的74519人迅速飙升至1919年的108504人。美国工人阶级还开展了“不许干涉苏维埃俄国”的运动，大力声援苏维埃俄国。1918年末至1919年初，在波士顿、芝加哥等许多大城市，劳动群众在“承认苏维埃俄国和停止干涉”的口号下，举行了示威游行、集会和各种会议。

　　与此同时，大规模的罢工浪潮在美国一波接着一波地出现。1919年2月，马萨诸塞州的劳伦斯、蒙大拿州的比尤特和华盛顿州的西雅图等三个地区先后爆发大规模罢工运动，仅西雅图大罢工就有60多万人参加。据统计，在整个1919年，美国共发生2600多起罢工事件，涉及工人达400多万。虽然这些罢工主要是由劳资矛盾引发的，但处在当时世界革命运动高涨的大环境之下，无疑会被美国政府看作是企图颠覆政府的“洪水猛兽”。

　　令美国政府更为惊惧的是，这时社会上又不断出现一些恐怖主义事件。1919年4月底，西雅图市市长奥利·汉森家发现并拆除一枚炸弹；翌日，亚特兰大美国前参议员托马斯·哈德威克家中发生炸弹爆炸事件。6月2日，司法部长帕尔默的住所附近发生一起炸弹爆炸事件。

　　如此频繁的罢工浪潮和炸弹袭击事件，加上新闻界的大肆渲染，整个美国社会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氛围下。1919年8月31日和9月1日，“美国共产主义劳工党”和“美国共产党”的成立，更令当局和一些社会精英对可能发生共产主义暴乱的担忧急剧加深。

　　美司法部展开大搜捕

　　实际上，早在1917年底，由于布尔什维克决定退出协约国集团，结束与德国的战争，美国的一些报刊如《纽约时报》、《北美评论》等就用“歇斯底里、罪恶”，“社会主义幻想狂”，“逃跑的凶手”等形容这个新生的政权。美国前驻俄大使弗兰西斯曾在日记中写道：“布尔什维克主义是一种传染病。令人十分担心的是，它将蔓延到德国和奥地利，并蔓延到欧洲。因此，协约国必须建立一条过去那样的防疫带，阻止其无限蔓延”。时任美国国务卿兰辛更公开宣称，布尔什维克是“人类头脑中从来未有过的最骇人听闻的、最可怕的东西，已经使俄罗斯道德沦丧、内战不休、经济崩溃”。

　　1918年12月，美国政府根据煽动叛乱法在芝加哥对美国社会党国会众议员维克多·伯杰进行审讯，并以阴谋罪判处他有期徒刑20年，此事成为美国政府开展“红色恐怖”的开始。1919年2月，西雅图工人举行总罢工，市长奥利·汉森断言它是布尔什维克和世界产业工会一手策划的。2月11日，美国司法部在西海岸逮捕53名外国共产党人，并将他们驱逐出境。而随之发生的一系列暗杀州长、法官、阁员和其他政府官员的爆炸事件也被美国政府认定是社会主义者所为。10月14日，美国参议院一致通过《普安迪克斯特尔决议案》，规定任何企图用暴力推翻美国政府和以“非法手段或暴力行为”破坏财产者，都将被视为激进分子。该法案明显是针对共产党人的。随后许多州竞相效仿，仅1919年就有34个州制定了类似法律。

　　1919年11月8日，当纽约群众正在举行庆祝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大会时，突然遭到800名警察袭击，450名被怀疑是共产主义者的移民被捕。12月21日，249名“不受欢迎的俄国人”被驱逐出境，这些人中，有著名的俄裔美国无政府主义者戈尔德曼和贝克曼，有左翼分子以及按法律规定被划入“激进分子”类别的人。《纽约时报》称他们为“俄国赤色分子”。

　　1920年初，这场“红色恐惧”浪潮到达顶峰。1月2日，司法部长帕尔默及其助手埃德加·胡佛组织了一次大搜捕行动。一夜之间，33个城市中约有4000名被怀疑为激进分子的人被逮捕。两个共产主义政党的大部分领导人被关进监狱，其中共产主义劳工党的39位负责人被提起诉讼。

　　阻碍两国建交16年

　　令美国政府庆幸的是，随着欧洲的红色政权接连被镇压，美国国内罢工运动也相继失败，这场“红色风暴”到1921年便归于平静。然而这次事件却奠定了美国社会的反共基调，此后很长时期内，美国主流社会无不谈“赤”色变，这也为冷战初期出现臭名昭著的“麦卡锡主义”埋下伏笔。另一方面，“红色恐惧”的存在严重影响到美苏邦交，加上债务等问题难以解决，美国接连几届政府均坚持反布尔什维克立场，从而导致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国家16年没有外交关系。

　　而俄国苏维埃政权一直谋求与美国政府的外交对话，并于1919年初派出马尔縢斯为驻美代表。然而面对苏俄递出的橄榄枝，美国务卿兰辛却声明，美国政府不承认苏维埃政府，也不承认它的代表。同年6月12日，美国警察甚至袭击苏俄代办处，没收了办事处的全部文件，并宣布马尔縢斯等人因从事“颠覆美国”的行为而被联邦调查局拘禁。1921年1月，马尔縢斯奉命回国，苏俄驻美代表处关闭。

　　到1924年，随着苏维埃政权的发展壮大，许多西方国家纷纷与之建交，但顽固的美国政府依然固守“红色恐惧”时代的思维，声称只要俄国不恢复私有制，美国政府就永远拒绝谈判。一直到1933年4月，在国内舆论的强大压力下，美国才和苏联正式建立外交关系。（南 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