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方院长白思杰和到访的中国皮影表演艺术家秦礼刚合影。

　　4月份，国家汉办启动了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中方院长推荐选拔工作，拟公开选拔199人，分派到在世界各国设立的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担任中方院长一职。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院长如何选拔？办学模式是怎样的？在海外传播中国文化过程中又会遇到哪些难题？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迅速增长，是否会有效提升中国“软实力”？记者就此采访了法国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中方院长王丽萍和法方院长白思杰。

　　4月份，国家汉办启动了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中方院长推荐选拔工作，拟公开选拔199人，分派到在世界各国设立的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担任中方院长一职。

　　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孔子[KongZi]的形象正被越来越多的各国人民所熟知。截至2010年10月，各国已建立322所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和369个孔子[KongZi]课堂，共计691所，分布在96个国家(地区)。

　　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院长如何选拔？办学模式是怎样的？在海外传播中国文化过程中又会遇到哪些难题？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迅速增长，是否会有效提升中国“软实力”？记者就此采访了法国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中方院长王丽萍和法方院长白思杰。

　　选拔

　　中外两个院长都要有国外经验

　　记者：近期，国家汉办正在推荐、选拔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中方院长。就选拔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院长而言，条件和程序是什么？

　　王丽萍：按照规定，一个[YiGe]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必须有中方院长和外方院长。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院长是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负责人，全面负责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办学和管理。

　　除了品德、学识、教学管理经验等方面的要求外，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是，中方院长要具有海外经历，而外方院长也应该比较了解中国国情，最好能用汉语进行交流。

　　记者：白思杰2008年初就被聘任为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法方院长，而王丽萍也在2010年11月份就任该院中方院长，两位院长是如何被选拔上的？

　　王丽萍：整个选聘过程我记忆尤深。2009年初，山东大学网站上公布了选聘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中方院长的通知，我看到后就报名了。之后，所有报名人员的资料被报到山大国际教育学院[XueYuan]和山大组织部，通过初步筛选后，推荐出候选人，把推荐人员名单报到国家汉办，由国家汉办审查。

　　几个月后，我接到了国家汉办的考试通知，考试包括笔试和面试，笔试的内容很丰富，包括英语、心理测试、文化考试、应急能力测试，等等。笔试之后，进行面试。给我的感觉是，这不像一般意义上的考试，更像是内容繁杂的综合能力测验，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白思杰：我跟王院长的招聘方式不太一样。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是一个[YiGe]协会性质的组织，也是法国的一个[YiGe]机构，因此我是被协会的理事会招聘的，当然也要通过面试。很幸运，我被选中了。这里面我猜测可能跟三点有关。

　　一个[YiGe]是我对中国文化有些了解，我硕士学的是哲学，包括了中国古代思想，比如孔子[KongZi]思想、《孙子兵法》、战国百家争鸣等。另外，2000年，作为一个[YiGe]背包客，我去中国南方旅游了三个月。2003年在北京留学一年，中文水平也还可以。

　　第二，我以前在书店、广播电视台和出版社等机构工作过，这些都是文化机构。

　　另外，我是布列塔尼人，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设在布列塔尼大区的雷恩市。作为当地人，我在人际关系方面占了优势。

　　王丽萍：我自身的优势是曾经有过海外经历。从2006年8月到2007年8月，我作为富布莱特项目研究学者，在美国哈佛大学法学院[XueYuan]访学一年。富布莱特项目不仅仅是一个[YiGe]学术交流项目，也是一个[YiGe]文化交流的项目。这段经历，直接影响了我去参与选聘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院长一职。

　　就任

　　岗前培训还要学剪纸、太极拳

　　记者：选聘之后，就立即投入工作了吗？

　　王丽萍：没有，这其中还经过了严格的培训与考核。在北京，国家汉办委托北京外国语大学举办了“2009年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中方院长岗前培训”，培训历时45天，是全日制的，其信息量和强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当然我也获益颇多。

　　培训很有必要，因为有相当一部分中方院长的候选人并不是对外汉语教学专业的，比如我本来是山东大学法学院[XueYuan]的教授，我的专业是法学。因此培训对我而言就特别重要，我不但要恶补中国历史、文化方面的知识，还要提升自己的中华文化传播能力，了解我国的政治、经济、历史、文化、宗教、教育等各个方面的基本情况。另外，培训项目还有剪纸、中国结、太极拳、京剧等等，团队合作精神也是很重要的培训内容。

　　白思杰：我虽然没有经过培训，但是却有半年的观察期，也就是试用期。主要是看看我合适不合适这份工作。事实证明，我做得还可以，所以就留下来了。

　　记者：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院长的任期多久？

　　王丽萍：我是两年。

　　白思杰：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一直做下去，当然需要做得更好。

　　办学

　　一个[YiGe]班超过12人就要分班

　　记者：现在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共有多少工作人员？规模大不大？

　　白思杰：我们除了雷恩总部外，还有一个[YiGe]分院、一个[YiGe]孔子[KongZi]课堂，教职管理人员共10个人。

　　这个规模已经算是比较大的了。全球近700所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和孔子[KongZi]课堂，每个国家的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都不一样，在办学规模上，没有具体的标准和规定。现在法国共有13个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除了巴黎的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外，其他12个学院[XueYuan]中，我们的人员是最多的。

　　王丽萍：这个是事实，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无论是办公条件还是教学设施，都是很强的。在软实力方面，我们有国家汉办派出的四位老师，师资优势较强。

　　记者：说到教学，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办学模式跟国内是否不同？

　　王丽萍：在汉语教学方面，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有不同层次的班级，包括不同层次的成人班和幼儿班。不同班级的课程设置是根据学员的需求而设，有汉语班、文化班、书法班、绘画班等。另外还有企业培训项目，这是为中法经济贸易发展服务的。我们还为法国当地的汉语教学提供支持，布列塔尼的汉语教育氛围很好，当地很多中小学都把汉语当作第二外语或第三外语。

　　白思杰：我们的教学目的一个[YiGe]

　　是语言，一个[YiGe]是文化。语言方面，我们还培训法国本地老师，这些老师可能是法国人，也可能是中国人。

　　在文化活动方面，我们组织了很多有意义的活动。有各种展览项目，因为我们自己有一个[YiGe]展览厅，展览书法、绘画、陶瓷、民族服装等等，这些活动很受当地民众的欢迎，每次来的人都很多。

　　王丽萍：我们还组织演出和纪录片放映。我们请了湖北皮影团去演出，效果出乎意料地好。还请了法国的演员演出，表演太极拳，演中国的孙悟空，孩子们特别喜欢。

　　白思杰：刚才你说到办学模式，我们都是小班制，超过12个人就要分班，因为这是语言课。另外，有的课程只有一两个学生，我们也要提供相应的教学。我们要根据学生的需求来设置课程，是个性化教学，不是填鸭式，一定要根据学生的兴趣和要求来设置教学内容。一堂课也有可能就是一个[YiGe]活动。这跟中国国内有些不同。

　　内容

　　主要不是讲孔子[KongZi]思想

　　记者：很多人会认为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应该是讲授孔子[KongZi]思想的地方，你们在工作中是否遇到过类似疑惑？

　　王丽萍：孔子[KongZi]是中国古代伟大的教育家、思想家，他提倡“有教无类”，教育针对所有人，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中国文化不仅仅是儒家文化，它包含的内容很多。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是推广汉语文化教育和文化交流的机构，是一个[YiGe]非营利性的社会公益组织。

　　白思杰：不少法国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他们说，你们在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是不是主要讲孔子[KongZi]思想？我说中国文化不只是孔子[KongZi]文化，孔子[KongZi]是中国的文化名人，也是世界的文化名人，就像德国歌德学院[XueYuan]、西班牙塞万提斯学院[XueYuan]一样，用他的名字，只是个符号而已。

　　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是布列塔尼大区政府、雷恩市政府与山东大学合建的，布列塔尼大区与山东省是友好省区，而山东是孔子[KongZi]的故乡，我们正在考虑组织一些与孔子[KongZi]有关的文化活动。

　　记者：现在全球共有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和孔子[KongZi]课堂600多所，可以说全球开花，对于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热的现象，两位院长如何看待？

　　白思杰：这是比较正常的现象。现在中国经济发展了，对外进行文化推广自然也是比较热的。我有个感受，现在全球有600多所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和孔子[KongZi]课堂，可以说达到了文化推广的目的。我们每年都参加全球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大会、欧洲地区的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会议，这是一个[YiGe]很好的交流平台。

　　疑惑

　　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不会强迫学生接受中国文化

　　记者：随着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迅猛发展，也随之带来不少疑惑，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文化的输出，还有人因此担忧这是中国文化威胁，是否有这种声音？

　　白思杰：一些威胁论的声音，这也是有的。可是，我想我的工作正在给出一个[YiGe]反驳的证据，那就是：我的工作、布列塔尼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所开展的活动受到了当地民众的欢迎，这就是一个[YiGe]很好的证据，说明我们是严肃的文化交流机构，不带有威胁性。

　　王丽萍：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教授的内容主要是语言和文化，是向世界说明中国，我们不会强迫学生去接受中国的语言和文化，我们是为那些对于中国语言和文化感兴趣的朋友服务的。

　　我很高兴看到的是，在布列塔尼大区，我们与很多机构实现了合作共赢。比如雷恩法中友好协会、中国墨协会等机构，我们寻求与它们的合作，相处得很好。

　　中国威胁论自从中国经济发展以来就有了。不同的声音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不认为中国在威胁任何人、任何国家。中国是个热爱和平的民族，不会威胁任何人，不会侵略任何国家。当然，这也提醒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应该注意什么，以取得更广泛的理解和认同。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一个[YiGe]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向世界说明这一点，告诉他们中国人是怎么想的，中国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是什么。

　　提升

　　除了数量的发展还要提升质量

　　记者：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定位为非营利性教育机构，有人担心目前发展过快过猛，教学质量得不到保障，难免会有损中国文化的金字招牌，也就难以构成真正的文化软实力。您怎么认为？

　　白思杰：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发展得快不是坏事。我们现在都相信世界不是一种语言的世界，学习别的语言是了解别的国家的基础，是了解不同国家文化历史的窗口。孔子[KongZi]学院[XueYuan]的目的是推广语言和文化。这两者关系是很密切的，学习了一个[YiGe]国家的语言，才可能对这个国家的文化了解更多。

　　这真的不是一种浪费。因为文化是最基础的事儿，也是最重要的事儿。当然，它不是马上就能见效，这是一个[YiGe]长期的目的。如果世界要获得和平，这真的是一个[YiGe]渠道。

　　王丽萍：在经济增长的同时，提升文化软实力的确非常必要，也迫在眉睫。但是，文化软实力提升不是一个[YiGe]短期行为，需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

　　另外，关于数量和质量的关系问题，国家汉办也注意到了。现在除了数量的增多外，在教学质量和文化推广活动方面，也在考虑质量问题，比如如何提升影响力，如何促进多元文化之间的交流。不同的文化，只有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才能构建一个[YiGe]和谐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