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在齐世英看来，郭松龄兵谏时期，自己[ZiJi]与张学良[ZhangXueLiang]并无私人恩怨，因为自己[ZiJi]跟随郭松龄将军“反的是张作霖”。况且，在齐世英的眼里，当年的张学良[ZhangXueLiang]年轻气盛，但玩乐过甚，学思不精，难当东北大任。

　　本文摘自《羊城晚报》2011年3月27日B06版 作者：禾刀 原题为：告诉你另一个张学良[ZhangXueLiang]

　　齐世英：(1899-1987)，字铁生，辽宁铁岭人。1916年卒业于天津新学书院，负笈日本京都大哲学科，及德国海德堡哲经系。1925年学成归国，佐郭松龄筹办同泽中学。是年冬参预“回师奉天”之役，事败，蛰居新民屯日领馆，幸脱险走扶桑。次年返国，加入国民党，复赴日人入步兵习军事，间曾为中日外交奔走。1929年奉返国，应陈立夫之邀任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嗣迁委员，主持东北党务，并兼第六届中执委、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创办中山中学，及《时与潮》杂志。

　　某种意义上，《齐世英口述[KouShu]自传》（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更像是《巨流河》的一种史料性补充。去年，齐邦媛的《巨流河》大热后，追根索源，作为书中浓墨重彩书写的主角之一———齐父齐世英的生平履历自然引人关注。

　　巨流河》出版后，台大教授陈芳明称之为“用简单句、肯定句完成的作品”，评论界则誉之为“这不是一部史书，却像史书般真实”。相较之下，《齐世英口述[KouShu]自传》严格尊重本人口述[KouShu]风格，所以行文更“简单”，语气更“肯定”，文风更显质朴，尤其是间或穿插齐世英个人的心理想法、以及视事处事态度，更易牵着读者的心理感受，一路穿越时空，带往近百年前的历史[LiShi]现场。虽然全书篇幅达到19万多字，但实际收录的历史[LiShi]“区间”却并不久远。作为国民党著名党务专家，齐世英的这本口述[KouShu]并没有从自己[ZiJi]呱呱坠地之时聊起，没有挑灯夜战的勤学苦读，也没有拉那些油盐酱醋的家长里短，而是以相当篇幅，专注于郭松龄将军兵谏张作霖的全过程，乃至兵败后自己[ZiJi]不得不藏身于日本新民屯领事馆的那段寂寞难耐的岁月，特别是自己[ZiJi]与张学良[ZhangXueLiang]的诸多纠结。

　　齐世英与郭松龄当属忘年交，郭松龄起兵伐张时，齐世英鞍前马后，既操心也尽心，一心辅佐郭将军完成大业。郭也视齐为自己[ZiJi]的心腹，二人在重大问题上多有交流，说心心相映亦不为过。即便如此，齐世英在总结兵谏失败原因时，言语之间，可见其竭力尽量秉持公正。

　　在齐邦媛的《巨流河》里可以看到，齐世英与张学良[ZhangXueLiang]的真正接触并不多，但在历史[LiShi]特别是东北问题上，这二人却显得极其重要。从时间上看，二人接触大体上可分为三个阶段，一是郭松龄兵谏张作霖时期，二是西安事变前后，三是在台的最后一次谋面。前面两个阶段，本书均有着重陈述，最后那次，可能因为年老体衰，抑或觉得已然不重要，所以并没有成为本书的重要细节。

　　在齐世英看来，郭松龄兵谏时期，自己[ZiJi]与张学良[ZhangXueLiang]并无私人恩怨，因为自己[ZiJi]跟随郭松龄将军“反的是张作霖”。况且，在齐世英的眼里，当年的张学良[ZhangXueLiang]年轻气盛，但玩乐过甚，学思不精，难当东北大任。西安事变前，为谁主政东北一事，齐世英与张学良[ZhangXueLiang]有过一段并不轻松的角逐。齐世英从所获取的诸多信息判断得出，张学良[ZhangXueLiang]对此相当重视，视自己[ZiJi]为惟一竞争对手，甚至认为，这也是张不惜西安事变的重要导火索之一。

　　很显然，如果顺着齐世英的思路一直看下去，与我们当前所了解到张学良[ZhangXueLiang]的形象视角，显然格格不入。建国以来，有关张学良[ZhangXueLiang]的影视作品可谓汗牛充栋，对张将军形象的刻画，除了英俊帅气外，再就是很爱国，明大义。

　　那么，在郭松龄兵谏和西安事变这两大历史[LiShi]事件上，张学良[ZhangXueLiang]自己[ZiJi]又是如何看待的呢？2007年，中国档案出版社曾出版《张学良[ZhangXueLiang]口述[KouShu]历史[LiShi]》一书。该书虽然囊括了张学良[ZhangXueLiang]大半生的经历，但对郭松龄、包括后来的西安事变留有较大篇幅，足见这大事件在张学良[ZhangXueLiang]心目中的份量。

　　由于所处视角不同，抑或由于各自口述[KouShu]侧重不一，或者刻意回避什么，在张学良[ZhangXueLiang]的口述[KouShu]里，郭松龄并非如同齐世英描绘的那般伟岸。张学良[ZhangXueLiang]觉得自己[ZiJi]同郭松龄私交甚笃，甚至还认为自己[ZiJi]对郭松龄的弱点看得比较准，对其“叛变”早有察觉。郭松龄向张学良[ZhangXueLiang]坦陈自己[ZiJi]宁折也不弯，而张学良[ZhangXueLiang]则表示自己[ZiJi]是宁弯也不折。与其说这是郭、张二人双方自我性格的展露，倒不如说是一语双关的暗地交锋。关于西安事变，张学良[ZhangXueLiang]自认为“做那件事情（西安事变）没有私人利益在里头”。虽然就“攘外”与“安内”孰先孰后关系，张学良[ZhangXueLiang]与蒋介石之间有过较为激烈的交锋，但事情的直接起因则在于，张学良[ZhangXueLiang]不满蒋介石对待学生运动的血腥态度。

　　到底是张学良[ZhangXueLiang]，还是齐世英的口述[KouShu]更接近历史[LiShi]真相？即便此二人本着最客观的心态陈述历史[LiShi]，但亦难免因所处位置差别与局限性，导致结论的差异和欠准确，比如二人对郭松龄的评判就大相径庭。

　　实际上，正是由于缺乏严谨的学术式考证，口述[KouShu]历史[LiShi]往往难以逃脱个人有意无意主观意识的纠结，这也许正是口述[KouShu]历史[LiShi]的局限与宿命，即便事实再如何力图客观，但个人评价难脱主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