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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红卫兵南下兵团在上海:只要没打死就是文斗--中国年鉴网(2)
与此同时,南下[NanXia]兵团各路纵队主动与各区联系,广泛查摸“敌情”,反复询问有关人员“抄了多少户?斗了多少人?斗服了没有?有没有漏掉的?”,甚至提出查看档案和大字报底稿,交出此前搜查的清单等。当晚,南下[NanXia]兵团即以徐汇区为重点,分别在卢湾、虹口、静安、黄浦、闸北等区实施抄家,约查抄五十多户。起初,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还“注意调查研究,组织得比较严密”,如徐汇区的行动组成了“训话组(对家属)、“讯问组”(对本人)、搜查组、记录组、登记组(对搜查的东西进行登记)等。当发现原单位搜查不彻底,被查抄人家中生活用品仍很多,便一边宣称“若在北京[BeiJing]则基本扫光”,在北京[BeiJing]抄家“不是推门进去,而是把门打坏了进去,不老实就揍”;一边向街道干部提议:“黑六类不能住一幢房子,把他们扫地出门好不好?”。
但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的这种克制只保持了一天。
第二天(14日晚),在卢湾区,130多名南下[NanXia]红卫兵[HongWeiBing]分头搜查了三户。其中资本家虞某某(虞洽卿之子)夫妇被剪了头发。当时,红卫兵[HongWeiBing]问其女儿,你站稳立场吗?答:站稳的。红卫兵[HongWeiBing]就叫她用皮带抽打其父亲,她不肯,也被剃了发。一户被称为“洋奴”的是个八十多岁的瘫痪老头,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将其儿子、媳妇、女儿绑在浴室里,儿子被鞭打、搜查以后,将东西装了三卡车运到体育宫。在徐汇区,30多个北京[BeiJing]南下[NanXia]兵团红卫兵[HongWeiBing]在永福路某号陈某家搜查(原三青团分队长),将搜查对象的兄妹,其父的大小老婆等五人剃光头,并用皮带、长柄伞、火钳、拐杖等打抽。陈某说:“十六条讲要文斗,不要武斗”,红卫兵[HongWeiBing]说“没有打死就是文斗”,把陈打得头部、胸部、背部皮肉裂开,处于昏迷状态。当时,红卫兵[HongWeiBing]在门口把守着,街道干部和群众都不准入内,邻居则在屋外喊叫“要文斗,不要武斗”。据统计,至9月15日以前,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南下[NanXia]兵团在上海[ShangHai]十个区共搜查了九十户左右,其中徐汇区搜查了五十八户,并在徐汇区、静安区举办了“资本家剥削罪证展览会”。其间共发生武斗48起,98个对象中82人被殴打,其余的是被剃阴阳头、罚跪、涂漆的。
与此同时,南下[NanXia]兵团广泛介绍北京[BeiJing]对黑六类的武斗,认为上海[ShangHai]太强调文斗。例如第十纵队在黄浦区的各个活动点上制造舆论,大肆宣扬“文斗是没斗”、“敌我矛盾就是用武斗”、“打死人没关系,花八元钱”(指火葬费)。以北大学生为主的第七纵队在静安区活动时也宣传,北京[BeiJing]已杀许多人,“就是要红色恐怖!”,“要乱,要大乱特乱,越乱越好,乱出一个铁打的江山,一个崭新的世界”。正是具有这般强烈的意识,这般强烈的情绪,据9月15日至17日的三天统计,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打人30起,被打达百人以上。武斗往往利用晚上关门殴打,打后不准被打对象去医院,被打人有血迹的衣服要洗过,而且被打人天天换房间。由此可见,仅仅数天之间,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的武斗涉及面已经从“四类分子”、“资本家”,扩展到被认为有“问题”的“社会青年”、“游民”等;武斗方式已经从抄家现场的殴打,演变成私设刑室的摧残。这种归趋的必然性决定了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一定要在上海[ShangHai]制造骚动和事端。
下面请看来自“面”上的数例行动报告:
9月15日,南下[NanXia]兵团红卫兵[HongWeiBing]第五纵队进入龙华医院妇科主任陈某家搜查,中医学院“文革”组织闻讯赶到,说明陈家已抄过五六次,为此双方发生争执。17日,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破门搜查,第二天又借陕西路小学开斗争会,将陈的老婆、子女、孙子一家均揪去,全家不分老小一概罚站、抄身、鞭打,还要吃柏油泥丸,其中陈多次被缚住手脚,口中塞布,推到在地用皮带、棍子抽打。经医检,陈腰以下及臀部皮肤呈青紫色,有肿痛,肩部、两肋、脸部、颈部也有伤痕。
9月17日下午4时,红卫兵[HongWeiBing]南下[NanXia]兵团在天马电影制片厂广场台上揪斗了厂领导丁一,陪斗的有谢晋、徐昌霖、汤晓丹、顾而已、黄宗英、蒋天流等13人。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给丁一挂上“黑帮大红伞”的牌子,责令陪斗者“一个个交代罪行”。
9月21日上午8时至夜11时多,上海[ShangHai]图书馆工作人员听见隔壁中苏友谊馆传来叫喊救命的声音。从楼上窗口望去,看见被打的是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当晚,上图工作人员邀请中苏友谊馆、上海[ShangHai]体育宫的负责人了解情况:参与打人的红卫兵[HongWeiBing]属南下[NanXia]兵团十六纵队。被捉的人有“被抄家态度不好者”、“流氓阿飞”、“无执照小商贩”、“说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坏话”等。这批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从17日开始,打的人已有十四、五个。23日晚上,十六纵队红卫兵[HongWeiBing]拉上窗帘(从缝隙中看到一白衬衫者跪在地上),继续在陈设毛主席半身塑像的房间里审讯打人,他们打他耳光,有七、八人用束腰的皮带抽打。当晚12时,上图群众请来师大七、八十个红卫兵[HongWeiBing],不仅派出代表与南下[NanXia]兵团指挥部交涉,还强行察看了十六纵队的打人场所,看到在押的6人已被打得躺在地下。
9月25日晚八时,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查抄徐汇区永福路某号肖某家(肖某72岁,曾任国民党驻法使馆参赞、外交部秘书。时任市人委参事),责令交出手枪(因其儿子单位抄家时抄出子弹),肖交代“手枪留在法国”。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将他脱光衣服,只剩一条短裤,用皮带抽打得很厉害。凌晨三时,肖死亡。
应该承认,恰如北京[BeiJing]红卫兵[HongWeiBing]所宣称的:“在上海[ShangHai]必须造成一个短期的红色恐怖现象”,那就是通过“革命”(武斗),清晰阶级阵线,教训阶级敌人。其实,这些“恐怖现象”在一些重点单位的发生,则更加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