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度尝试

　　一号棺：院士来支招，不用胶粘也能立得住

　　经过反复计算方案和工艺的论证棺体外形确定了，接下来就要考虑一些技术[JiShu]细节。经过反复思考，水晶[ShuiJing]棺被设定为符合主席[ZhuXi]身材高大特点的长度，给瞻仰者大器之感。除去用来固定的基座，棺体由棺盖一块板和棺体四块板，共五块板组成。

　　“当时考虑到如此大尺寸的棺板，使用水晶[ShuiJing]和K9玻璃[BoLi]在外观效果来看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我们建议用K9玻璃[BoLi]来制作，得到了‘1号任务’领导小组的同意。”李家[LiJia]英回忆说。

　　五块玻璃[BoLi]组成的棺体在没有胶粘以前，必须能够保持自身的稳定状态，这就给北京[BeiJing]六零八厂的设计人员提出了一个[YiGe]十分苛刻的要求，要做到却是异常困难。水晶[ShuiJing]棺的棺体是梯形，底面和顶面都有夹角，要保证角度的误差在规定限制以内，也就相当于宽度和长度之比的误差是万分之一左右，在当时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它不仅仅要求设计者设计的精确，更需要负责加工同志最精细的处理。

　　当时李家[LiJia]英充分考虑到该任务的艰巨性，一旦出现问题，就面临全部返工。于是与上级汇报商量之后，决定邀请时任中科院长春光学所所长的著名光学家王大珩院士审查图纸，希望王大珩的把关能把风险降到最小。

　　王大珩院士很快就赶来北京[BeiJing]，李家[LiJia]英把自己的设计图纸给了他看，王院士审查后说：“图纸数据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还想提一个[YiGe]小小的建议，但是不管化学所研究的胶有多么的牢固，但是有机胶总是会有老化的时候，万一这个胶老化了怎么办？最好也能让五块棺板在没有胶的情况下也不至于塌下来。”

　　他建议李家[LiJia]英使用“虚空原理”（一种达到自动平衡的方法），再稍稍改动一下棺板的角度，达到自动平衡，这样水晶[ShuiJing]棺的五块板材即使在没有胶的情况下，也不会出现坍塌。李家[LiJia]英回到单位重新做了计算和改动。与此同时，北京[BeiJing]六零三厂负责的K9玻璃[BoLi]毛坯也已经制作完成。图一出，马上就可以动手加工。

　　三大块毛坯玻璃[BoLi]板在磨制期间先后炸裂

　　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新问题再次出现。当时北京[BeiJing]六零八厂的光学冷加工的技术[JiShu]虽然在国内首屈一指，也只能加工直径1米的光学元件，像棺板这样巨大的板材，根本没法加工。

　　“当时我们并不清楚国外对此类棺板的加工情况，但订货的周期肯定很长，而自己设计制造最少要3到4个月，时间肯定也不允许，当时只能考虑使用现成的，或者略加改造就能满足工艺要求的设备”，时任北京[BeiJing]六零八厂光学车间主任的窦铮回忆说。

　　机床是加工棺板的关键，北京[BeiJing]六零八厂的技术[JiShu]人员跑遍了北京[BeiJing]各大机床厂，终于在第一机床厂见到了一台德国进口的大型机器“龙门铣床”，这台机床的加工能力和磨削的精度基本可以满足水晶[ShuiJing]棺的加工要求。第一机床厂的领导一听是要用他们的设备制造水晶[ShuiJing]棺，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技术[JiShu]人员把

　　“铣床”上的刀改成了金刚石粉制成的砂轮，就可以磨3米长的玻璃[BoLi]了。

　　然而，最初送来的三大块玻璃[BoLi]毛坯板在磨制的过程中，先后炸裂，看着耗尽的心血，几乎磨好的棺板在几秒中内化成乌有，窦铮和同事们心情非常沉重，问题出在哪里？

　　起初，他们认定玻璃[BoLi]在加工过程中，“退火”工艺掌握的不好，玻璃[BoLi]的内应力不稳定，导致玻璃[BoLi]加工时各个部分的膨胀系数不一样，磨制时发生炸裂。六零三厂的技术[JiShu]人员也对这样的分析表示认同。可是改进工艺之后，炸裂情形依旧出现，时间在一天天过去，病因到底在哪？全面负责具体加工的窦铮感觉非常棘手。

　　几经查找，他发现是工作环境出了问题。时值十月，一机床厂高大的厂房内温度只有15到16摄氏度，然而加工磨制时的接触面的温度在100摄氏度左右，室内空间大，空气对流很严重，打磨时的接触面的温度忽冷忽热，于是引发炸裂。查到原因，工作人员在高大的厂房内搭建了大小合适的工棚，并设立了两道门，作为人员出入时候的空气流通的缓冲地带，让室内空气与温度保持稳定，炸裂问题迎刃而解。

　　中央领导发现，棺体折射出五个毛主席[ZhuXi]像

　　到了1977年3月份，五块严格符合设计标准的棺板磨制完成，照明部分经试调也能够达到照亮的目的，技术[JiShu]方面完全准备就绪，1号棺即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李家[LiJia]英特别高兴，但兴奋之余心却一直紧紧的悬着，领导的审查能否通过，一号棺毕竟命运未卜。试用是在中国历史博物馆进行的，虽然没能亲自去现场，但事后在场的人描述的当时情形，却让他一生难忘。

　　那一天，中央领导来到现场，当时水晶[ShuiJing]棺里放的是一个[YiGe]毛主席[ZhuXi]石膏像的头，下面是一个[YiGe]穿好衣服、裤子、鞋子的人体模型，照明的灯光亮起，结果发现了几个人像的反射光，领导们蹊跷地说怎么看见有五个“红太阳（毛主席[ZhuXi]像）”啊。这个问题一定得解决。我们只能有一个[YiGe]“红太阳”。

　　作为设计者的李家[LiJia]英当然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对回来介绍情况的上级领导说：“如果看的更仔细，可能看到有十个‘红太阳’。”因为这与水晶[ShuiJing]棺板的折射面有关，每一块板是两个面，两个面就会有两个反射像，只不过是一个[YiGe]强一点，一个[YiGe]弱一点而已。这个问题就像人照平面镜一样，是不可能没有的！”

　　然而，问题是不可能不了了之的，第一个[YiGe]水晶[ShuiJing]棺被淘汰！

　　（本文依据对李家[LiJia]英、杜宗国、花永先、窦铮等同志的采访整理，北京[BeiJing]六零八厂从中协助，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