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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都兰猎场禁猎5年仅剩5名员工--国家形象
寒潮过后停滞
县政府拨出190余万元，遣散了大部分工作人员[GongZuoRenYuan]。最终，猎场只剩下5人
工资相对高，2000年前月薪3000多元，还有小费———曾经，在都兰猎场工作是令人羡慕的工作。副场长罗布生说，“有点门路的都往猎场挤。”
直到经历了两次寒潮。
第一波寒潮跟本·拉登有关。9·11事件后，中国也加入反恐行列，外国人入境难度加大。猎人大幅减少。
第二波寒潮的到来，让猎场陷入停滞。
2006年8月7日，国家林业局委托黑龙江一家拍卖公司刊登了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狩猎[ShouLie]额度拍卖公告。中国国际狩猎[ShouLie]从“隐秘”状态中浮现。众多报刊进行了连续报道，“只对外国人开放”等字眼见诸报端。
舆论一边倒，认为猎杀本质是获利，不能起到保护[BaoHu]生态平衡作用，甚至认为让外国人猎杀国家一级、二级保护[BaoHu]动物是“卖国”。
数天后，国家林业局决定暂缓拍卖活动。同时“暂停”的，还有国际狩猎[ShouLie]活动。
这年8月底，罗布生进山了几天，他回来，听到了狩猎[ShouLie]活动被叫停的消息。
2007年，猎场拿到了前一年狩猎[ShouLie]款约30多万元。这是禁猎前最后一笔收益，解决了员工50%的收入。
随后是漫长等待。罗布生说，开始大家认为不会停太久。但“暂停”后再无消息。
到2008年，工作人员[GongZuoRenYuan]开始上访，要求县政府安排出路。
这期间，猎场负责人开始跑国内狩猎[ShouLie]项目，希望能打开另一个局面。2008年，国内狩猎[ShouLie]公司成立。但国内客人“心急”，罗布生说，国内客人常常要求是今天来，明天打。但审批环节都要8天。“客人等不及，走了”。
他说，国内狩猎[ShouLie]公司迄今为止没打过一只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偶尔工作人员[GongZuoRenYuan]去买些兔子和鸡，放在野外让客人打。
2009年，猎场彻底停滞。航庆加说，县政府拨出190多万元，遣散了大部分工作人员[GongZuoRenYuan]。最终，猎场剩下5个人。曾经，“鼎盛”时期，猎场固定工作人员[GongZuoRenYuan]19人。
以往每年十多次巡山，目前每年两三次。猎场目前的运作经费是靠国家下拨的五个人的费用，每年一万多元，罗布生说，“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猎场日常的看护工作，目前主要靠民间600多护林员。
牧民[MuMin]与动物“闹矛盾”
禁猎后，牧民[MuMin]们不能得到额外收入了，他们开始清算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带来的“损失”
在全面保护[BaoHu]动物和禁猎背景下，牧民[MuMin]布柯巴叶认为，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目前有些“太多了”。
他称现在牧民[MuMin]牧羊的时间不断延长，草却越来越不够羊吃。
布柯巴叶说，他放牧的时候，经常看到家畜在前面，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在后面，错落有致。“几百只野羊跟着，好像自家的。”
航庆加介绍，当地牧民[MuMin]放牧量大，加上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数量不断上涨，草场压力非常大。
到冬季，牧民[MuMin]们会把草场圈起来。防止家畜吃别人家的草，也防止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进草场吃草。公阿也做了个栅栏，圈起5000亩草场。他称实际上栅栏防不住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每年冬季草场损失一半”。
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一来，牧民[MuMin]们就敲锣打鼓，放鞭炮，吓走它们。公阿说，“往往从这边赶走了，又从那边进来了。从你家赶到我家，我家又赶到他家。现在县与县之间也在赶。”
赶来赶去，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无处容身。冬季，它们只能下山吃草。而草场都被人类圈地占据。它们赖以生存的荒野，正在消逝。
山谷中，不时传来隆隆的炮响，那是开矿的响声。都兰猎场场长航庆加说，在猎场范围里开矿的企业不下200家，在山岩峭壁上生存的岩羊跑到了滩涂上，雪豹也跟过来了，“这对种群的繁衍和发展不利”。
不过，猎场工作人员[GongZuoRenYuan]没有实际管理权力，没有土地使用权。他们无法阻止山谷中隆隆炮声，无法阻止不断延展的高速公路，无法阻止隔断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迁徙的栅栏。
禁猎后，牧民[MuMin]们不能得到额外收入了，他们不断清算着“损失”。布柯巴叶与村民们不断找到猎场、各级林业部门“你们的羊把我的草吃了”。
让管理部门和猎场忧虑的是，禁猎后老百姓对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有牧民[MuMin]说，“我不能保护[BaoHu]它，让它来损害我的利益”。
布柯巴叶说，“最好能杀掉一半”。
陷入“开猎”风波
7名外国狩猎[ShouLie]者的申请，让国际狩猎[ShouLie]时隔5年后有望重启，同时也让都兰猎场陷入风波中
今年8月，沉寂的都兰猎场陷入了舆论风波中。
根据媒体报道，7名外国狩猎[ShouLie]爱好者通过两家国际代理机构提出申请，他们希望今秋到都兰猎场猎捕岩羊9只、藏原羚7只。岩羊和藏原羚都是二级保护[BaoHu]动物。
8月5日，国家林业局委托“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猎捕专家委员会”召开行政许可专家评审会，专家们通过了这两项申请。这意味着，时隔5年后，国际狩猎[ShouLie]可能重启。
一时，外国人来华狩猎[ShouLie]被媒体聚焦，争议声再起。
综合媒体报道，国人反对的声音居多。有观点认为猎杀国家保护[BaoHu]动物本身是一个悖论。也有观点要求林业部门公开之前的狩猎[ShouLie]各环节，做到信息透明。
处于漩涡中的都兰，认为有计划的狩猎[ShouLie]行为不会破坏动物保护[BaoHu]。
“20年打了不到1000头，只相当于我们这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数量的九牛一毛。”都兰县环境保护[BaoHu]和林业局局长王生全说，这连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每年自然死亡数量都比不上。例如冬天，岩羊患了雪盲症，摔死的都有近百只。
青海省野生动植物和自然保护[BaoHu]区管理局副局长蔡平认为，由于资金、人才等各种条件限制，青海省丰富的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资源可以说还没真正开发利用。“我们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资源量很大，就像一个巨大宝库。例如岩羊，就有几十万只。”
他认为，狩猎[ShouLie]只是整体开发中的一个分支。中国对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研究太匮乏了。真正开发，要建立在充分了解的基础上。
据介绍，在一些国家，狩猎[ShouLie]不仅是动物保护[BaoHu]的一种手段，还由此形成了产业链，包括狩猎[ShouLie]装备、中介机构、后期动物标本制作等。有资料称，2002年时美国狩猎[ShouLie]行业产生的直接经济效益220亿美元。狩猎[ShouLie]服务解决了70万人的就业问题，由此带动的消费市场650多亿美元。
在中国，国际狩猎[ShouLie]还处于起步阶段。在都兰猎场，工作人员[GongZuoRenYuan]甚至对手中的调查报告数据还有疑问，“因为缺乏足够资金和人才，调查无法详尽。”
离“结局”不远
副场长罗布生说，“等等看，如果不开猎，希望能做生态旅游”
都兰猎场称，即便是在禁猎前，约从2000年开始，因物价飞涨等因素，猎场已是负债经营。
据都兰猎场工作人员[GongZuoRenYuan]介绍，狩猎[ShouLie]成本全部由猎场负担，平均每人次2万元。一只岩羊7500美元，猎场其实亏本，“起码要到1万美元才能接受”。不过定价权不在猎场。
工作人员[GongZuoRenYuan]说，有时候，猎场会在征得猎人同意下，将猎物的肉拿到山下的餐馆卖掉，以补贴费用。
“世界上对国际狩猎[ShouLie]进行研究的人已经基本达成共识：国际狩猎[ShouLie]十分有利于保护[BaoHu]。因此，对于那些关心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命运的人而言，真正的问题不是赞成狩猎[ShouLie]与否，而是应该怎么去管理。”美国蒙大拿大学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保护[BaoHu]专业教授哈里斯曾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出，最重要的是，狩猎[ShouLie]活动的利润是否投入到保护[BaoHu]事业中。
哈里斯从20世纪80年代末就一直在中国西部从事研究。他在著作《消逝中的荒野———中国西部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保护[BaoHu]》中披露，20世纪90年代，有一个不公开却一再被告知的分配方案，国际狩猎[ShouLie]资金的20%用于国家层面的管理，30%用于省一级，5%到州一级，45%到县里。
根据哈里斯的调查，2004年至2006年间，都兰猎场能拿到的是到达国内资金的26%。“因为有15%到20%的资金在国外就已经被代理机构拿走，到达中国的只有80%到85%。”
他认为这一分配方案存在问题，应该让县级部门拥有更多主动权，更自由地支配狩猎[ShouLie]收入，以用于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种群调查、栖息地保护[BaoHu]等，从而使狩猎[ShouLie]收入能更直接地促进地方野生动物[YeShengDongWu]保护[BaoHu]事业。
这些，对于都兰猎场还不是“当务之急”。
8月初外国人提出的狩猎[ShouLie]申请获专家评审通过后，8月13日70家动物保护[BaoHu]组织向国家林业局提交了公开信，要求停止推进该项活动。
他们还要求政府公开中国所有狩猎[ShouLie]场的运营现状，被猎取的动物种类和数量，狩猎[ShouLie]场的利润以及这些利润是如何分配并最终使用的。
据了解，国家林业局将对狩猎[ShouLie]申请在近期作出最终批复。
都兰猎场则在静静等待。最近，都兰猎场申请了一个3A级自然景区。副场长罗布生说，“等等看，如果不开猎，希望能做生态旅游。”
□本报记者/陈宁一 青海报道(实习生王同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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