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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沪会战诱因“虹桥机场事件”:责任或不在日军--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2)
卢沟桥事变后,上海[ShangHai]局势随之紧张,为了防备日军[RiJun]从上海[ShangHai]发动进攻,蒋介石加强了淞沪一带的国防建设和武装力量。8月初,在原有第八十七、第八十八、第三十六师的基础上,钟松的第二师补充旅(后改为独立第二旅)划归张治中指挥。张向蒋介石建议派遣该旅一部化装成保安[BaoAn]队员进驻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以防止日军[RiJun]夺取这一重地,作为支援其海军陆战队由虹口进攻闸北的支撑点。该建议得到蒋的同意,当时在场的何应钦曾提醒张治中:“文白,这是要闹出事来的啊!”
没想到不幸言中。随后,张治中即令钟松旅一个团化装成保安[BaoAn]队进驻虹桥和龙华机场,其中一个精锐营乘夜经火车输送至上海[ShangHai],换上保安[BaoAn]队服装,经小路到达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之所以要秘密开进,是因为1932年的《淞沪协定》规定中国军队只能驻在昆山、苏州一带,上海[ShangHai]市区只有吉章简的两个保安[BaoAn]团、警察局的警察、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的守备连。为了使这一行动不打草惊蛇,旅长钟松特地换上便衣,和上海[ShangHai]警备司令部参谋处处长朱侠、保安[BaoAn]总队队长吉章简一起亲自布置。另一方面,由警备司令部出面,以北方局势紧张为由,与上海[ShangHai]日本[RiBen]领事馆协商,规定日方官兵经过华界时必须事先通知中方。
然而,进入驻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的中国军人虽然行动隐秘谨慎,但还是被嗅觉灵敏的日本[RiBen]人发现,并前来侦察。
直击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事件现场
对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事件,许多关于抗日战争或淞沪会战的书籍和文章都是一笔带过,并且都认为是日方为达到其全面侵华的目的而蓄意制造的借口。而实际情况并非完全如此,据当时在上海[ShangHai]参与负责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国际问题研究所工作、与淞沪战役相始终的顾高地回忆:
此事(指中国正规军秘密进驻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不久即为日本[RiBen]海军陆战队发现,八月九日下午由原驻白利南路(现长宁路)日本[RiBen]丰田纱厂(现上棉五厂)之陆战队西部派遣队队长大山勇夫中尉,率士兵斋藤要藏驾车,循越界筑路的白利南路、比亚士路、牌坊路、虹桥路直闯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入口处。机场守兵见有日本[RiBen]军人接近,即发枪将大山击毙在车内,斋藤急掉转车头循原路疾驶,机场守兵继续射击,斋藤弃车向田野间躲避,最后仍遭击毙。
时任第九集团军司令部作战科科长的史说则提供了更为详细的信息:
日本[RiBen]人大概知道有中国正规军到达上海[ShangHai]的消息,八月九日,派了一个军曹,名叫大山勇夫到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要进机场大门,守门的就是化装保安[BaoAn]部队的步兵旅士兵。这些士兵平时恨透了日本[RiBen]人,一见日本[RiBen]军人横冲直闯,不听制止,就坚决自卫,开枪打死了那个军曹。
显然,新驻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的中国正规军与原驻保安[BaoAn]队士兵不同,他们胸怀爱国热情和对日军[RiJun]的满腔仇恨,没有对付日本[RiBen]侦察兵的临场经验,又缺乏克制隐忍教育,他们用子弹代替拳头来教训日军[RiJun]也在情理之中。
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事件的后果
机场守备部队在打死大山和斋藤后,发现日方没有后继兵力,赶忙打电话报告警备司令部,参谋处处长朱侠立即驱车前往处理。由于蒋介石曾明令要避免与日军[RiJun]发生小规模冲突,上海[ShangHai]市府和警备司令部此时必须想法设法周全应付。据史说回忆:“淞沪警备司令部急了,参谋长董元亮与上海[ShangHai]市长俞鸿钧商量,把一个死囚犯穿上保安[BaoAn]部队服装,打死在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大门口,说是日本[RiBen]军曹要强进机场大门时,先把我卫兵打死,以便与日本[RiBen]人交涉。”
布置妥当后,一方面,俞鸿钧向南京军事委员会报称“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事件”系由两名日军[RiJun]越警戒线闯入机场,不听制止反而向机场守备部队开枪而遭还击毙命;另一方面,警备司令部情报科科长钟桓打电话给日本[RiBen]领事馆,询问其下午有无军人乘车外出进入华界,日方答称没有此事,钟桓要求其详查。半小时后,日方仍未查清,钟桓就问及大山勇夫其人。日方才着了慌,连忙乘车到警备司令部了解情况,并称大山嗜酒,可能因为喝醉而私自外出。钟桓则坚持认为是日方违约,故意派人前来滋事挑衅,并告之大山已经酿成大祸,还说由于天色已晚,等第二天再共同处理。日方欲打听出事地点及具体经过,被钟桓婉拒,日方理亏,只好回去等待。而当警备司令部与日本[RiBen]军方人员共同派人到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大门口验看时,发生了提交法警检验的问题,中国方面要求交上海[ShangHai]法院法警检验,日本[RiBen]方面要求交租界外国法警检验。关于尸检的具体情况,据时任《大公报》记者的杨纪回忆:
十日晚上,上海[ShangHai]法医研究所所长孙揆方博士到报馆来告诉我,日军[RiJun]的两具尸体已被日方领回,被日军[RiJun]击毙的保安[BaoAn]队士兵时景哲的尸体,市政府已交给他解剖,要证明是被杀的。第二天上午,我赶到真如的法医研究所时,已经有两个日本[RiBen]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和两个穿西装的日本[RiBen]人站在解剖室里。手术台上躺着一具尸体,背部有两个小洞,显然是手枪一类的兵器打的。法医们每当工作告一段落时,四个日本[RiBen]人不约而同地总是摇摇头,表示很不相信的样子。……晚上,孙博士又到报馆来告诉我,关于解剖尸体和踏勘现场的情况,市政府都不准发表。
11日下午4时,经共同调查后,上海[ShangHai]市政府、淞沪警备司令部、日本[RiBen]领事馆、日本[RiBen]海军陆战队军司令部4方在市府开会谈判。由于察觉中国方面被打死的保安[BaoAn]队队员有替身的嫌疑,日本[RiBen]驻上海[ShangHai]领事冈本季正态度强硬地要求中国方面“撤退各街道上一切××××”。市府翻译不大懂军事术语,译为“防守部队”,而毕业于日本[RiBen]士官学校、精通日语及军事的警备司令部副官陈毅则译为“防御工事”。这一句关系重大,陈毅不敢坚持,最后只好以市府翻译的为准,向南京上报。会后,中国方面一边将沙袋和铁丝网撤除,离日侨较近的保安[BaoAn]队步哨也于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事件当晚稍稍后撤,一边进行应战准备。
南京政府接到报告,感到日方要求无法接受。而日本[RiBen]驻上海[ShangHai]第三舰队司令长谷川清在10日确认大山两人被打死后,即命在日本[RiBen]佐世保待机的海军部队赶往上海[ShangHai],并于次日到达。11日,南京政府听闻日军[RiJun]第二舰队来沪,加上谈判无果,为防患于未然、保卫淞沪重地、争取国际干预、策应华北战场、争取战争主动权,决心围攻上海[ShangHai],主动开辟华东抗日第二战场。为此,南京统帅部于11下午9时电话命令张治中将全军推进至上海[ShangHai]附近。张部即连夜开进,于次日晨进入上海[ShangHai]市区。13日,两军前哨部队抢占有利地形时在八字桥遭遇,易谨营长向日军[RiJun]射出了第一枪。14日,淞沪大战正式爆发。
显而易见,“虹桥机场[HongQiaoJiChang]事件”无疑是引起淞沪会战连环大爆炸的导火索,但又并非中日双方有意制造。实际上,这是一起擦枪走火事件。由于日中处于侵略与被侵略的敌对状态,互不信任,不清楚对方的底线,从而导致了淞沪会战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