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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山1500远征军伤兵自焚:留点汽油给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4)
现居湖南洞口县的原新22师66团一营重机枪连联络兵黄瑞祥说,他还亲眼看到另外一种处理重伤员的办法:装在卡车上连不能带走的装备一起沉到江里,“好多伤员不知道,以为坐着车要回国了,有些轻伤员还抢着上了车。”
提到这段经历,黄瑞祥至今心有余悸,那时他也是一名伤兵,在一次突围过程中,部队[BuDui]遭到日军伏击,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下颌骨,又从右肩部穿过。枪伤的痕迹,尤其是右肩后侧,子弹穿出后留下的凹陷,至今赫然在目。
抗战结束后流落缅甸同古的中国[ZhongGuo]远征军老兵杨伯方,在生前接受《瞭望东方[DongFang]周刊[ZhouKan]》采访时,也曾谈到过撤退途中部队[BuDui]处理伤兵的一件事情,“有一个伤兵腿断了,大家抬着他走了很长时间,后来要翻一座山,实在没办法了,一位军官下令,给他一枪,因为留着他,也是死。”
是“自焚[ZiFen]”,还是“被自焚[ZiFen]”
在莫的村,《瞭望东方[DongFang]周刊[ZhouKan]》进行了三天的寻访,访问了当地十多位年长的村民,均知道中国[ZhongGuo]部队[BuDui]在此烧毁了许多的汽车[QiChe],但对1500余名伤病员“自焚[ZiFen]”一事,并不知晓。
对这一事件留下惟一文字记载的邱中岳[ZhongYue],已在台湾去世多年。他在文章中称,当时收容伤病员的野战医院,位于“佛塔东侧空地”,《瞭望东方[DongFang]周刊[ZhouKan]》在莫的村发现了一座早已失修的佛塔,旁边已长满了树木,没有任何发现。
在莫的村的一条河边,我们发现了多个疑似坟墓的小土包,也选择了两个深挖两米,亦没有任何发现。
随同采访的二战史研究专家戈叔亚分析,提到这件事情的有台湾的邱中岳[ZhongYue],也有大陆的刘桂英等幸存老兵,互相都有印证。邱中岳[ZhongYue]后来在台湾还参加了“国防部”《滇印缅战史》的编撰工作,而且他个人的记述这段历史的著作《抗战时期滇印缅作战》又由台湾“国防部史政编译局”印制,非常权威,所以这段历史的真实性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
“在到达莫的村之前,第五[DiWu]军隶属三个师打了很多仗,重伤病员达到1500人是完全可能的。”戈叔亚分析,“但存疑的是,按照中国[ZhongGuo]的传统文化分析,即使在当时情况非常危急的情况下,也很少会发生1500人主动要求‘引火自焚[ZiFen]’的事情,自焚[ZiFen]是极端痛苦的事情,尽管他们有汽油。”
戈叔亚说,如果说这些人是用枪自杀后再被烧掉,也是有疑点的,好多重伤员,哪还有力气拿起枪,“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被自焚[ZiFen]’!”
“如果是‘被自焚[ZiFen]’,肯定是需要上级军官下令的,那又是谁的命令?邱中岳[ZhongYue]写的文章里,提到杜聿明‘警闻此讯,不禁恻怆动怀难以自己’,显示出他是事后才知道此事的,是他真的不知道,还是有人故意为他开脱?”戈叔亚说。
上个世纪80年代,杜聿明曾写过两万多字的回忆文章《中国[ZhongGuo]远征军入缅对日作战述略》,仅一句话提到部队[BuDui]途经曼西,对烧毁汽车[QiChe]和1500余名伤病员“自焚[ZiFen]”只字未提。
有关1500余名伤病员“集体自焚[ZiFen]”留下的文字记载,也仅在邱中岳[ZhongYue]个人著作中有百余字的描述。真相如何,或许永远成谜。
而更令人愧疚的是,莫的村村长乌普江告诉《瞭望东方[DongFang]周刊[ZhouKan]》,“你们是在战争结束后,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中国[ZhongGuo]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