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孙文致电上海《民立报》：“闻黎有请推袁之说，合宜亦善。”

　　21日，孙文抵达巴黎，这一次受到的待遇比美、英要好得多。23日，他访问了法国下议院，会谈气氛“极为和洽”，孙文提出法国是否立即承认革命[GeMing]政府[ZhengFu]时，“各议员均答以自当尽力为之。”接着，孙文受到法国东方汇理银行总裁西蒙的宴请。席间宾主言谈甚欢，但孙文提出借款要求时，西蒙却以四国银行团已达成一致协议严格遵守中立等理由婉拒。

　　至此，孙文的外交借款努力全部落空。他决定立即归国，此前，江苏都督程德全已致电各省都督，希望他回国组织临时[LinShi]政府[ZhengFu]。24日，孙文从马赛乘“丹佛”号归国。途中，他收到了英国政府[ZhengFu]不反对他经过英属殖民地做短暂停留的通知。

　　他的海外流亡生活从此结束了。

　　“所带者革命[GeMing]之精神耳！”

　　12月21日，广东军政府[ZhengFu]都督胡汉民专程从广州到香港迎接孙文。胡汉民劝孙文留粤练兵，不去沪宁赴任形同虚设的元首。孙文认为当时的关键问题是要尽快建立起全国的统一革命[GeMing]政府[ZhengFu]，“我若不至沪宁，则此一切对内对外大计支持，绝非他人所能任，予宜从我即行。”

　　12月25日早晨，上海吴淞口租界码头，细雨如织，雾气弥漫。9点45分，“地湾夏”号邮轮缓缓靠岸。黄兴、宋教仁和沪军都督陈其美走上船迎接孙文，背后站立着成千上万的欢迎人群。21响礼炮响彻天空。

　　早在孙文归国前，《申报》就数次报道他购买战舰、兵舰带回的消息。孙文一上岸，许多记者就纷纷询问他，“您这次带了多少钱来？”孙文回答说，“予不名一文也，所带者革命[GeMing]之精神耳！”

　　29日，各省代表在南京[NanJing]开会选举临时[LinShi]大总统[ZongTong]。17省45人参与投票，每省一票。结果，孙文以16票当选。孙文随后给袁世凯发电称，“文虽暂时承乏，而虚位以待之心，终可大白于将来。”

　　1912年元月1日上午10点，孙文乘专车离开上海，一万多人到车站为他送行。专车经过苏州时，“共和万岁”之声数里可闻，常州、镇江欢迎者均有约一万人。大约下午5点，孙文到达南京[NanJing]下关，受到各界群众四五万人的热烈欢迎。其时礼炮齐鸣，“共和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当晚，在总统[ZongTong]府举行了庄严而朴素的总统[ZongTong]就职典礼。孙文发布了《临时[LinShi]大总统[ZongTong]就职宣言》和《告全国同胞书》。宣言表示将努力“尽扫专制之流毒，确定共和，普利民生，以达革命[GeMing]之宗旨，完国民之志愿。”宣言发布后，孙文下令定国号为“中华民国[ZhongHuaMinGuo]”。

　　就在孙文赴南京[NanJing]的前夕，据他的日本友人宫崎寅藏回忆：黄昏，宫崎寅藏走进孙文的寓所。孙文的部下大都到了南京[NanJing]筹备成立临时[LinShi]政府[ZhengFu]的事，平时闹闹嚷嚷的大院显得冷冷清清，人去楼空。

　　“你能给我借上500万元吗？我明天要到南京[NanJing]就任大总统[ZongTong]了，但却身无分文。”

　　“我又不是魔术师，一个晚上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明天没有钱也关系不大。但你如果不保证在一周之内给我借到500万元，我当了总统[ZongTong]也只好逃走。”

　　不愿就任财政总长的张謇替临时[LinShi]政府[ZhengFu]算过一笔账，估计每年财政将短缺八千万两之巨。胡汉民在自传中记载，一次安徽军情告急索粮饷，孙文朱笔一批拨20万，胡汉民持手批去财政部，发现国库只有银元10枚。

　　1912年2月12日，清帝正式下诏退位。第二天，孙文即向参议院送上辞职书，践行前言，结束了他45天的临时[LinShi]大总统[ZongTong]之职。

　　本文撰写时参考了茅家琦著《孙中山[SunZhongShan]评传》、李菁著《天下为公：孙中山[SunZhongShan]传》等文章。

　　孙文（1866-1925）

　　惯称孙中山[SunZhongShan]，广东香山县（今中山市）人，近代民主革命[GeMing]家，国民党创始人，三民主义的倡导者。1911年被推举为中华民国[ZhongHuaMinGuo]临时[LinShi]大总统[ZongTong]。1925年病逝于北京。1940年，国民政府[ZhengFu]通令尊称其为“中华民国[ZhongHuaMinGuo]国父”。

　　革命[GeMing]逸史

　　孙文就任总统[ZongTong]誓词

　　倾覆满洲专制政府[ZhengFu]，巩固中华民国[ZhongHuaMinGuo]，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文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务。至专制政府[ZhengFu]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文当解临时[LinShi]大总统[ZongTong]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

　　“革命[GeMing]”二字的由来

　　1895年，孙文逃亡日本，报纸登载新闻：支那革命[GeMing]党领袖孙逸仙抵日。孙文说：“‘革命[GeMing]’二字出于《易经》‘汤武革命[GeMing]，顺乎天而应乎人’一语，日文称吾党为革命[GeMing]党，意义甚佳，吾党以后即称为革命[GeMing]党可也。”此后，“革命[GeMing]”一词被人们广泛运用至今。

　　追忆与回眸

　　为啥是孙文？

　　在孙文当选为临时[LinShi]大总统[ZongTong]时，一向与孙不睦的章炳麟颇不以为然，他认为这一位置，“论功应属黄兴，论才应属宋教仁，论德应属汪精卫”。他忘记了“论革命[GeMing]历史，论海内外声望，论建国学理，则应属孙文”。孙文就是凭这三条，当选为第一任中华民国[ZhongHuaMinGuo]临时[LinShi]大总统[ZongTong]的。

　　——唐德刚（节选自《袁氏当国》）

　　孙、袁的比较

　　孙中山[SunZhongShan]富于强烈的理想主义精神气质，袁世凯信奉的是实力，尤其看重军队，这是袁敢与孙争胜的最大本钱。相比之下，孙中山[SunZhongShan]忽视了专制统治传统所遗留的巨大影响，过于轻信还不成熟的民主体制。或许，这就是革命[GeMing]党与袁世凯矛盾激化时所面临的困境，最后，民国的创立者孙中山[SunZhongShan]，却在民国成立一年多之后又被迫踏上流亡之路。

　　——中国社科院近代所研究员汪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