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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评太平军:只有在中国才有这类魔鬼--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社(4)
到了1850年,洪秀全在拜上帝[ShangDi]会的地位日益得到巩固,多次“预言”得验(无非是装神弄鬼说某时某人要得病的“神言”),加之其本人也知晓些治病偏方,逐渐被会众渲染为“能令瞎者见物,能令哑者开口”的神人。同时,金田[JinTian]村的大财主韦昌辉也举族加入了会门,为拜上帝[ShangDi]会提供了极大的物质保障。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迁延日久的“来土之争”成为金田[JinTian]起义最直接的催化剂。
一直以来,在广西[GuangXi]的部分地区都存有大规模的武装械斗。所谓“来人”,主要指从广东迁入广西[GuangXi]的讲客家话的人;所谓“土人”,主要指广西[GuangXi]当地的土著居民。“来土之争”绝非民族之争,因为广西[GuangXi]本地的壮族、瑶族并无鲜明立场,有些支持“来人”,也有些支持“土人”。
广西[GuangXi]作为“化外之地”,民间械斗一直很流行。特别是在道光末年土地兼并剧烈、内部矛盾激烈的情况下,大批广东、福建和湖南的游民进入广西[GuangXi],造成了地少人多的局面,官府又经常暗中怂恿当地土著与游民争田,故而梁子越结越深。为争一口井、一块田、一个[YiGe]媳妇,整村整村的人互相持械仇杀,有时一打经年累月,无数的人便死于这种大规模的仇杀当中。
在此背景下,“金田[JinTian]起义”发生。从1850年7月开始,那些在“来土之争“中失利的客家人群,扶老携幼,奔向了金田[JinTian]村。人潮涌动,清朝的地方政府却不以为意,没想到这些人会造反,以为他们只是逃难。
拜上帝[ShangDi]会却看准了时机,一边在韦昌辉家开炉炼铁,铸造兵器,一边通知各地会众云集金田[JinTian],准备起事。与此同时,洪秀全宣称将降下瘟疫,唯有信教者可得救,杨秀清亦说我将遣大灾降世,过了八月,有田无人耕,有屋无人住,只有坚信我的人才能得救。
1851年1月11日,趁着给洪秀全做寿,金田[JinTian]起义爆发。一万多人云集在金田[JinTian]村,举行拜旗仪式,倒在地上的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大旗奇迹般地“自动”竖起,迎风飘扬。当然,这也是起义策划者们精心导演的。
拜旗仪式过后,群情激昂,在洪秀全的带领下,教众们前往犀牛潭,这里储存着隐藏好的武器。神秘的宗教力量再次发挥了作用,当许多人还没有[MeiYou]掂量清楚大刀与锄头的区别时,大部队已经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起初,一些人还是有悔意的,这在后来李秀成的自述中有明确记载。但队伍开拔后绕了几百里,许多人找不到返家的路,只好死心塌地地跟着走了。
自此之后,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可谓势如破竹。陷安庆、攻武昌、克长沙,短短两年时间便打入南京,建立了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政权。而后他们又大举北伐、西征,先后两次攻破清军封锁线,江南大营,长江以南的半壁河山很快便落入太平[TaiPing]军手中。长期以来,清军将领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YiGe]问题是:为什么太平[TaiPing]军战斗力这么强?原来,洪秀全给每一个[YiGe]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的将士都描绘了一幅所谓“小天堂”的目标,即:将来造反成功,你一定会享受荣华富贵,过天国一般的生活。用这样的精神鸦片来吸引他们,自然有不少人愿意放弃一切,全力追随,毕竟,对乌托邦的幻想存在于每一个[YiGe]国人的内心深处,从来就不曾消失过。然而,天堂并不属于每一个[YiGe]人,那些喊着解放农民的动听口号的领袖们在坐上了龙椅后,迅速成为了等级分明的官老爷。就这样,一个[YiGe]具有摧枯拉朽之势的政权,就在它如日中天的时候陡转直下,迅速地衰落瓦解了。
举义时,眼睛雪亮,永往直前;入京后,尘埃蒙眼,生活糜烂。唯一和历代农民起义不同的是,这一次起义军“与时俱进”地嫁接了一些西洋的舶来词,包装出一个[YiGe]天国的幻想,但其实质却并没有[MeiYou]丝毫改变,用钱穆的话来说便是:“他们只知援用西方基督教的粗迹来牢笼愚民,却没有[MeiYou]根据西方民主精神来创建新基。”
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运动既不反帝也不反封建
当身在德意志的马克思得知大清国的南方省份发生了“革命”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认定“(中国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帝国,八年来在英国资产者印花布的影响下,已经处于社会变革的前夕,而这次变革,必将给这个国家带来极其重要的结果。如果我们欧洲的反动分子不久的将来逃奔亚洲,最后到达万里长城,到达这个最反动最保守的堡垒的大门,那么他们说不定就会看见这样的字样:中华共和国——自由、平等、博爱。”
然而仅仅过了12年,1862年夏(当时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还未灭亡),马克思就在《中国纪事》一文中,笔锋一变,毫不留情地指出:“(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除了改朝换代以外,没有[MeiYou]给自己提出任何任务。他们没有[MeiYou]任何口号,给予民众的惊惶比给予旧统治者们的惊惶还要厉害。他们的全部使命,好像仅仅是用丑恶万状的破坏来与停滞腐朽对立,这种破坏没有[MeiYou]一点建设工作的苗头……太平[TaiPing]军就是中国人的幻想所描绘的那个魔鬼的化身。但是,只有在中国才有这类魔鬼,这是停滞的社会生活的产物!”
从兴高采烈到恶毒诅咒,反映了马克思对东方古国那个正在长大的邪恶怪胎具有客观而敏锐的准确判断。
孙中山对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也经历了一个[YiGe]由推崇到批判的过程。1907年,他在同盟会所办的《民报》上发表《哀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一文,呼吁“有仁者起,仗太平[TaiPing](天国)之所志”。但是,思想渐趋成熟的孙中山,在认真研究了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的兴衰史后指出:“洪氏之覆灭,知有民族而不知有民权,知有君主而不知有民主。”
然而长期以来,在极左思潮的影响下,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运动被粉饰为一场“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行动,这无疑严重背离了历史史实。1858年,英国军舰Lee经过金陵,遭太平[TaiPing]军将士误击,额尔金下令反击。洪秀全将发炮的军士斩首后,派人向英国人道歉,并写下打油诗诏书示好,希望和洋人携手灭清。此后,以洪秀全为首,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的领导层一直对洋兄弟十分看重,深居简出的洪秀全甚至连洋人舰只加煤加水这样的琐事都亲自过问。即使到了同洋人撕破脸的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后期,忠王李秀成和慕王谭绍光仍不时跟英法联军统领戈登通信,要求做买卖,搞军火生意,并明白表示:“我朝系与清朝争疆土,与外邦毫无嫌怨。”仅1862年4月一个[YiGe]月间,上海的外国洋行就卖给太平[TaiPing]军步枪3046支,子弹18000余发。天京(南京)被围期间,洋人更是不断供应粮食、军火,甚至鸦片。由此可见,所谓“反帝”云云,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反封建”亦无从谈起。咸丰帝有名号的嫔妃只有18个,而洪秀全却有88个之多。至若等级制度、服饰规定、官员品级、爵位世袭等,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比起清政府来有过之无不及。而且,根据清朝官方文件统计,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早期领导人200多人,出身得以查证的一共50人,绝大多数是地主、商贩,真正农民出身的只有14人(还包括富农)。同时,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对犯法官员的处罚之一就是“罚为农”,丝毫没有[MeiYou]对农民的尊重,又何谈“农民革命战争”?也许,还是梁启超的一句评价鞭辟入里,道出了实情:“所谓太平天国[TaiPingTianGuo],所谓四海兄弟,所谓平和博爱,所谓平等自由,皆不过外面之假名。至其真相,实与中国古来历代之流寇毫无所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