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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0年鸦片战争时中英双方火器差别究竟有多大?--国家史册(2)
火炮[HuoPao]对比
根据《世界全史》介绍,19世纪20至30年代,英国发明了全金属车床、自动调节车床、牛头刨床等一系列工作母机,到19世纪40年代时,达到了用工作母机制造机械的领先水平。如在制造火炮[HuoPao]方面,利用车床先将火炮[HuoPao]铸成实心圆柱金属铸件,然后用一种配用超长钻头的大型钻床钻出一个孔,接着到锤床上将这个孔逐步锤削成型,加工成火炮[HuoPao]。此法可使炮身较模铸法更加均匀、对称、光洁,各种尺寸比例和火门的设计较合理、射击精确度高,既提高了铸炮的精度,又节省工时、坚实耐用。
当时,英军[YingJun]火炮[HuoPao]部队能发射球型实心弹(分普通熟铁弹和灼热的实心弹两种)、霰弹(包括链式霰掸、葡萄弹和普通霰弹)、开花弹(包括分内装黑火药[HuoYao]的开花弹、装有定时引线的榴霰弹和内装纵火药[HuoYao]剂的燃烧弹)、燃烧弹和康里格里夫火箭等。各种弹种搭配比较合理,能够对各种作战目标实施打击。比如灼热的实心弹攻击较远的目标时,由于容易燃烧,杀伤力已经比过去的火攻船和火攻筏有了很大提高。对付开阔地形的密集人群,则使用[ShiYong]霰弹对目标造成重大伤亡。如1841年1月7日的大角、沙角之战,《外国学者论鸦片战争与林则徐》一书就如此纪录:“‘复仇神’号适时赶来,从两门基准炮倾泻出一连串葡萄弹和霰弹,接着它成为这次最残酷战争实况的见证。”
开花弹尽管威力巨大,但是受技术条件限制,英军[YingJun]炮兵也很难掌握发射时机(该弹有严重的固有缺点,如很难让引信准确地瞬时引爆),所以在鸦片战争中使用[ShiYong]并不多,而且还有许多“哑弹”。当时清人也说到:“空心炮子炸裂飞击一条。亦恐无裨实用,缘炮子既出炮口,空中炸开,飞击何处,并无定准。即如英夷善于飞炮,其所用炸炮亦多有不能炸击者。”康格里夫火箭有爆炸和燃烧两种,爆炸主要是在火箭上安装爆破弹头,比如在南京附近作战时就存有这方面的使用[ShiYong]纪录。在《鸦片战争第三卷》里也记载有康格里夫火箭的作战效果,如“焦山树木,及老虎头颈盐船庐舍,均被夷匪施放火箭焚毁”(燃烧)和“火箭如飞星,或落地作花爆响”(爆炸)。
英军[YingJun]在火炮[HuoPao]种类上也做到了大体统一。经过多次调整,英国保留了68、42、32磅重型火炮[HuoPao]和24、18磅中型火炮[HuoPao],以及12(见题图下)、6磅轻型火炮[HuoPao]和口径8、10英寸的榴弹炮和臼炮。在射程[SheCheng]方面,根据刘鸿亮先生的推测,“战争时期,英军[YingJun]的重型火炮[HuoPao],其有效射程[SheCheng]在3华里(1500米)左右,最大射程[SheCheng]9华里之内。”而王兆春先生则认为:“除臼炮外,至1840年前后,英军[YingJun]火炮[HuoPao]射程[SheCheng]已增至800~2000米。”笔者此处推断王兆春先生指的应是有效射程[SheCheng]。
与英军[YingJun]相比,清军[QingJun]火炮[HuoPao]制作工艺低劣、射程[SheCheng]较近、炮弹种类较少。在火炮[HuoPao]制作上,清朝墨守陈规、坚守祖制。在鸦片战争时期,炮样竟然还是康熙时期留下的。新造火炮[HuoPao]因钢材冶炼不纯,气孔多、易炸裂,再加上偷工减料、官员中饱私囊,使得质量极羞。仅在道光十五年(1835)九至十二月的试射中,就炸坏了13门火炮[HuoPao],炸裂损坏率竟然占59门新炮的22%!而演习实战中,也屡屡造成人员伤亡,比如道光十九年(1839年)在广州官涌的作战中:“有大鹏营一千斤大炮放至第四出,铁热火猛,偶一炸裂,致毙顺德协兵丁二名。”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浙江等地。
由于当时中国冶炼技术落后,所造大炮往往管壁厚而口径小,结果发射炮弹比较轻而火炮[HuoPao]笨重,不利于战时调整,转向困难、射界有限、调整射程[SheCheng]不易。比如道光二十二(1842年)年十月一日,靖逆将军奕山等就奏:“查从前旧式炮架笨滞坚涩,旋转不能如意,且系寻常杂木,木性松脆,一经炮发震动,榫缝开裂,既难取准,又不能再行施放。况从前所用炮位数百斤及一千斤上下者居多。”此后,丁拱辰在1840年设计了滑车、绞架和旋转活动炮架,而龚振麟在镇海铸炮局督造火炮[HuoPao]时,也制成磨盘形枢机式炮架和四两炮车,使得在鸦片战争后期这个问题得到了部分改善。1841年清军[QingJun]使用[ShiYong]炮弹种类,主要是实心弹、爆炸弹和蜂窝弹。两方比较,英军[YingJun]采用的葡萄弹、开花弹和新式燃烧弹威力较大。如魏源在《筹海篇》中就认为:“然有一宜防者则日飞炮,非谓悬桅上之号炮,而谓仰空堕弹之炸炮也。我之炮台[PaoTai]虽坚,而彼以飞炮注攻,炸裂四出,进射数丈,我将士往往扰乱……宝山则以飞炮而众溃,由之观之,夷之长技日飞炮”。
在射程[SheCheng]上,刘鸿亮先生推测:“中国购买的重型夷炮的最大射程[SheCheng]在4华里之内,有效射程[SheCheng]约为二、三华里左右。而中国原有的旧式重型火炮[HuoPao]的射程[SheCheng]应小于这个数据。”魏源在《海国图志》里也认为:“向闻大炮击远二、三十里,姑之不信,意者或有十里,其弹子弯者不计,直者想有六、七里可用”。无论最大射程[SheCheng]是“4华里”还是“六、七里”,相对于英军[YingJun]可以达到近九里的射程[SheCheng],清军[QingJun]绝大部分火炮[HuoPao]的劣势是一目了然的。
不过,清军[QingJun]新造巨炮的最大射程[SheCheng]已达七、八里。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五月二十二日江西巡抚钱宝琛奏:“奉两广总督饬令赶造土模三十具,现已遵式陆续先铸成三千斤铜炮二十尊,一体打磨光滑,造齐炮架。会同营员将炮运至空阔处所,于相距里许竖立两层皮靶,连日演试。每炮一位,用火药[HuoYao]一百二十两加铅子一百八十两,响声俱属洪亮。其子透过皮靶仍行三里有余。堪以摧坚致远。”清军[QingJun]新铸巨炮的最大射程[SheCheng]已经较为接近荚军了。裕谦也说过:“至于数千斤之大炮,夷船虽能任载,而只可施于深水外洋,不能施于近岸之内洋。盖内洋水浅,近岸又必有明沙暗礁为之拦护,若放此数千斤之大炮,船必倒退,一经搁浅,船底着实,立刻震裂。故在内洋施放,亦止一、二千斤及数百斤之炮,不过口门窄而后身宽,多受火药[HuoYao],且施放灵熟,较官炮略远一二里,然亦止及数里之内,实无远及十余里之事。”不过,即使这些新造的远程大炮,由于制造粗糙、转动困难,精度并不好。
战术方面
从清军[QingJun]与英军[YingJun]在火器上的对比上来看,英军[YingJun]火器虽然占有优势,但在技术指标上并非绝对优势。英军[YingJun]的优势主要还是在火器火药[HuoYao]的制作工艺和使用[ShiYong]战术上。比如在沙角、大角一战中,尽管英军[YingJun]火力占有优势(英军[YingJun]有7舰共168门炮,清军[QingJun]是29门炮),但英军[YingJun]最后攻取炮台[PaoTai]乃是通过登陆部队一部(登陆部队总数大约为一千四五百人)在一沙湾登陆,通过汉奸指引从后面包抄清军[QingJun]沙角炮台[PaoTai],居高临下使用[ShiYong]陆军野战炮击溃清军[QingJun]。根据《英军[YingJun]在华作战记》记载,此战中清军[QingJun]方面伤两三千人,阵亡六百,但林则徐本人在家信中却说“我兵止有六百名。”英军[YingJun]只伤三十人,另大角炮台[PaoTai]清军[QingJun]阵亡二十人。
英军[YingJun]攻占虎门炮台[PaoTai]一役亦是如此,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正月初六,在夺取沙角、大角炮台[PaoTai]后,英军[YingJun]攻击上横档炮台[PaoTai]。上横档炮台[PaoTai]正面防御异常坚固,但炮台[PaoTai]后方几乎不设防。当天恰逢炮台[PaoTai]后方小河涨潮,英军[YingJun]分船越过后河,在下横档后方登陆,包抄清军[QingJun]。清军[QingJun]大部未作抵抗即已溃散。而更早一天,英军[YingJun]就在清军[QingJun]不设防的下横档登陆,对清军[QingJun]采取火力压制,著名爱国将领关天培即在此战阵亡。关天培的爱国情操固然值得肯定,但他在此战中明显犯有军事错误,忽视了下横档的防御,又仅注重上横档正面来敌,以至后方被英军[YingJun]包抄。
在海岸防御作战中,由于清军[QingJun]军事思想落后,炮台[PaoTai]选址并不当、炮台[PaoTai]构筑方法不合理,都是裸露式建筑。清军[QingJun]在毫无掩蔽的炮台[PaoTai]上与英舰对射,伤亡极大。两广总督怡良也说过:“(英舰)但以数十艘连环之炮。攻我在台露处之兵,故将弁兵丁伤亡枕籍。”清军[QingJun]缺乏近代抗登陆作战经验,不能趁英军[YingJun]在换乘和抢滩时攻击,炮台[PaoTai]成一字排列,缺乏层次,突破一点而全线溃崩。又忽视后方防御,多次被英军[YingJun]从后方登陆包抄,炮台[PaoTai]在前后受敌的情况下被攻占。清军[QingJun]火炮[HuoPao]本来就比较粗糙,还缺乏训练,往往连本身武器的性能也难以发挥。比如厦门一战,清军[QingJun]发射200余弹,仅一弹命中英舰火药[HuoYao]库;虎门一战,各炮台[PaoTai]300门火炮[HuoPao],英舰竟一艘未损。
陆战中,清军[QingJun]基本采用冷热兵器结合的三叠阵,一哨百人,每哨10队,使用[ShiYong]火器和冷兵器的人数各半,火器手为前队,内20名操抬枪者为第一叠,30名鸟枪手为第二叠,50名使用[ShiYong]藤牌、长矛、弓箭、挑刀等武器的冷兵器手则为后队。这种战术的思路大抵仍然是明末清初时期的思想,使用[ShiYong]这样的战术与19世纪的英军[YingJun]作战,自然很难取胜。
海战中,清军[QingJun]妄想抛掷火球、火罐,使用[ShiYong]火箭筒,以及接近敌船、爬桅攀船,攻首尾、跃中舱等战术,或使用[ShiYong]火攻船攻击英舰。作战时,距离较远时先以船炮轰击,距离近则使用[ShiYong]上述火攻武器燃烧敌船,并使用[ShiYong]冷兵器“过船杀贼”。但由于双方火炮[HuoPao]射程[SheCheng]存在差异,且英军[YingJun]船大炮多,清军[QingJun]少有能够在外海作战的船只,这类战术自然无法奏效。
结语
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鸦片战争,是百年国耻的开端。清政府盲目自大、落后守旧,导致丧权辱国。而在火器制造上,我们这个火药[HuoYao]的发明国却被“学生”超过,自身火器发展从康熙之后一百多年间因为太平盛世失去了前进的动力,陷入停滞甚至倒退。战争中,出现一边倒的战事,清军[QingJun]溃败,最后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回顾这段历史,更让笔者深感和平时代同样不能忽视国防的建设和发展,尤其对于目前正在和平崛起中的中国,一百多前血的教训更不能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