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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派”学者文革逃亡德国成教授 曾被指叛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4)
南都[NanDu]周刊[ZhouKan]：搞起阶级斗争来是不是就不讲情面？
关愚谦：那当然了，我当时[DangShi]从上海到北京，一些山沟沟出来的老革命，看到我是从大上海来的大学生，当然是看不惯了。
南都[NanDu]周刊[ZhouKan]：1957年“大鸣大放”的时候你写了大字报，写的时候没听到什么风声吗？好像党员干部有的知道这是阳谋的。
关愚谦：我没有[MeiYou]听到什么风声，我身边很多党员都写了大字报。“大鸣大放”的时候，毛泽东后来说的什么“引蛇出洞”、“这是阳谋不是阴谋”，谁都没有[MeiYou]料到。
东欧、苏联一样，极其僵化
南都[NanDu]周刊[ZhouKan]：在新近出版的这本《欧风欧雨》里，你也写了很多有关东欧的随笔，我想了解，在东欧剧变之前，你看到的那个封闭的东欧是什么样的？
关愚谦：东欧的某些情况比苏联还糟糕，匈牙利共产党、保加利亚共产党还是很严酷的。当然没有[MeiYou]到“文革”的程度，我们[WoMen]的“文革”一开始是大民主，“大鸣大放”大字报，后来是把那些造反的人都扔到监狱里去，蒯大富什么，不都关进去了吗？
南都[NanDu]周刊[ZhouKan]：当时[DangShi]东欧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关愚谦：生活很苦，我1990年到保加利亚，甚至于总统接见我，请我吃饭，除了牛肉什么都没有[MeiYou]。不但是中国[ZhongGuo]苦，全部社会主义国家都是这样。我的书里也写到，当时[DangShi]苏联人排队，蔚为大观。我觉得主要还是体制和政策问题，计划经济大锅饭，人就没有[MeiYou]动力，所有的都是国营嘛，吃饱了肚子就完了，谁有动力？现在我们[WoMen]农民可以自己种个水果，种个经济作物，过去不行，一种水果就是资产阶级意识，东欧、苏联也一样，极其僵化。
南都[NanDu]周刊[ZhouKan]：我看到书里写，柏林墙倒的时候你还在那敲。那么两德统一以后东德的情况如何？
关愚谦：那次霍英东也在，我们[WoMen]一起去敲的。两德统一之后东德情况很不错，发展越来越好。但是情感上还是有一些隔阂，西德有人看不起东德，老说他们“老东老东”。东德人就比较反感，反击说我们[WoMen]东德没有[MeiYou]你们说的那么坏。
鲁迅与顾彬
南都[NanDu]周刊[ZhouKan]：你怎么会和顾彬一起来翻译[FanYi]《鲁迅选集》德文版的？
关愚谦：顾彬对中国[ZhongGuo]文学一直很感兴趣。我到德国去之后，就出了一本书，叫《中国[ZhongGuo]民间故事选集》，我当时[DangShi]已经到德国柏林大学担任助教，就在那，我与顾彬认识了。认识之后，他说他想编一套德文版的《鲁迅选集》，我们[WoMen]就组织了队伍共同翻译[FanYi]了这套《鲁迅选集》，一共6本。我负责两本，他负责两本，另一位教授负责两本。
南都[NanDu]周刊[ZhouKan]：翻译[FanYi]鲁迅的作品，你觉得难吗？在篇目的选择上是怎么考虑的？
关愚谦：难，鲁迅是中国[ZhongGuo]现代文学中最难理解、最难翻译[FanYi]的作家。他引用了许多典故，他写作的领域很宽，很多东西你不太了解的话，很难将它准确地翻译[FanYi]出来。现在的翻译[FanYi]，很多人没有[MeiYou]吃透原文，不了解、不理解原文的背景、引用的文章来源，想当然就翻译[FanYi]出来，自然会闹很多笑话，或者说看不懂了。
《鲁迅选集》德文版的篇目我们[WoMen]还是主要考虑了文学性，一般日记我们[WoMen]不选，非文学类的不选，将鲁迅主要的小说、散文和杂文翻译[FanYi]成了德文。
南都[NanDu]周刊[ZhouKan]：鲁迅是不是也是对你影响特别大的作家？
关愚谦：可以这样说。而且鲁迅的儿子周海婴和我很熟，我们[WoMen]是在一个[YiGe]弄堂里长大的，我们[WoMen]当时[DangShi]住在淮海路的淮海浜，我是44号，他是26号。所以我和周令飞现在也还有联系。
南都[NanDu]周刊[ZhouKan]：顾彬先生之前有对中国[ZhongGuo]当代文学的一些批评的言论不知道你有没有[MeiYou]耳闻，你是否赞同他的看法？
关愚谦：我听说了，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啊。什么《上海宝贝》，那确实是垃圾！现在我们[WoMen]中国[ZhongGuo]，政治上还不够开放，严肃文学还不够开放，但是这些垃圾文学很开放。
但是我也觉得，顾彬有点极端了。我认为中国[ZhongGuo]当代文学有些地方有很大的问题，有些作品很糟糕，但不能完全否定中国[ZhongGuo]当代作家。在这个问题上，有些媒体也有责任，他们把顾彬的话摘来后，失去了上下文语境，很容易得出顾彬看不起中国[ZhongGuo]当代文学、反华之类的结论，这是不公平的。
就像西方有些媒体，也是以偏概全来否定中国[ZhongGuo]，我非常讨厌这些西方媒体。可是呢，反过来，很多德国人对中国[ZhongGuo]很友好，不可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