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我给问住了。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浅薄和稚嫩。我说，我没有查过，但只记得最早是60年代林、罗主持军委[JunWei]时喊出来的。他看我尴尬，就把话岔开了。最后，杨说，你先和李希庚（注：军委[JunWei]办公厅主任）谈谈，他在帮我组织讲话，看看你们的那些东西，能写进点什么[ShiMe]。

　　车窗外掠过了崇文门的古箭楼，列车进入北京站。我和杨尚昆道别，他握着我的手说：“你们一起的还有哪些同志？都代我向这些年轻同志们问好，告诉大家，军委[JunWei]感谢你们。困难啊！军队[JunDui]建设[JianShe]受到国家经济的制约。”

　　我说，杨副主席，下面部队的同志都有这个志气，钱少不怕，和平时期，军事领域一样可以大有可为的。他笑了，说：“怎么跟你爸爸一个样。我和你说句心里话，我们[WoMen]其实都是一致的。”

　　我后悔不该讲那么多，其实他们什么[ShiMe]都知道，是有什么[ShiMe]难言之隐吗？

　　9个月后，军委[JunWei]扩大会议召开，主题是裁军和“忍耐”。许多中央领导同志对军队[JunDui]干部语重心长地说：“我们[WoMen]要集中财力物力搞经济建设[JianShe]，经济建设[JianShe]搞上去了，加强国防[GuoFang]建设[JianShe]也就好办了。”

　　对此，军队[JunDui]同志表示坚决拥护，理解国家的困难，做好工作，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但杨的讲话中到底还是用了我们[WoMen]建议中的一句话：“要实现我军建设[JianShe]指导上的战略性转变，从早打、大打、打核战争[ZhanZheng]，转到和平时期建设[JianShe]的轨道上来。”这能视同是军委[JunWei]接受了我们[WoMen]“实行战略转变”的意见吗？感谢李希庚同志动了恻隐之心，从我们[WoMen]厚厚一大本建议书中摘出了这句话。

　　过了好久，父亲[FuQin]笑着对我说：“军委[JunWei]有的同志问我，大家都在说战略转变，怎么我就记不起是在哪次会议上通过的呢？”

　　详细阐述对制定战略计划的体会

　　和平来到了。但军队[JunDui]究竟怎样利用这个难得的和平机会为战争[ZhanZheng]做好准备呢？转入和平时期的军队[JunDui]又该做些什么[ShiMe]呢？今后军队[JunDui]发展的目标和道路又是什么[ShiMe]？全军将士又应该怎样去奋斗？我们[WoMen]真的不满足仅仅“忍耐”两个字。

　　我对父亲[FuQin]谈了自己的看法，军队[JunDui]冬眠；国防[GuoFang]工业又让人家拿走了，我们[WoMen]还能干什么[ShiMe]？

　　父亲[FuQin]静静地听着，长时间地沉默着，没有回答我的话。我很难受，你们为什么[ShiMe]都如此沉默？

　　大概是一个月后吧，他忽然找我去，说是抽个空子，谈谈你们的大作。我坐下还没张口，他突然发问：“你对今后的战争[ZhanZheng]怎么看？”

　　我说，一句话怎么说得清楚。

　　“应该能说清楚，也必须说清楚。”

　　“你们提出的，抓住相对稳定的和平时期这个机遇，积聚力量，这没有错；要制定一个统一全军行动的方针也没有错。但问题是，怎样准备战争[ZhanZheng]？怎样建设[JianShe]军队[JunDui]？建设[JianShe]出一支什么[ShiMe]样的军队[JunDui]？你们的依据又是什么[ShiMe]？”

　　他用手杖顿了一下说：“答案是，战争[ZhanZheng]！”

　　“仅仅停留在战争[ZhanZheng]可能推迟的结论上，是远远不够的。我经常说的，未来的敌人是谁；在哪里打；打一场多大规模、什么[ShiMe]样式的战争[ZhanZheng]？我们[WoMen]基本的打法又是什么[ShiMe]？这些关于战争[ZhanZheng]研究的结论，正是今天我们[WoMen]建设[JianShe]军队[JunDui]的依据。但你们没有回答清楚，这也正是你们这个建议不足之处。你看，是不是这样？”

　　“精简固然不错，但精简成一支什么[ShiMe]样的军队[JunDui]才是符合现代战争[ZhanZheng]要求的呢？理由又在哪里？”

　　他开始详细地阐述自己对制定战略计划的体会：“一个好的战略计划的核心是对今后战争[ZhanZheng]的认识。这个问题搞透了，军队[JunDui]建设[JianShe]的依据就有了。国防[GuoFang]体制、三军比例、人员数量、武器装备型号数量、作战部队的编成等等，就有了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