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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勤务员”李木森的山城武斗记忆--国家年鉴
重庆[ZhongQing]市沙坪坝公园内的红卫兵墓中主要埋葬的是“八一[BaYi]五”派,这些人当年正是“反到底”派的敌人。别的派的墓地都不见了,但李木森这位反到底派当年的一号人物说,现在要保护那里,他也是支持的,毕竟是历史的见证。
2011年2月的一天,山城重庆[ZhongQing]乍暖还寒。
一个[YiGe]70多岁的老人,替老伴去医院拿药。他习惯性地戴着帽子,长长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走在路上,没人会在意这个干瘦的老头,更不会有人想到,这是一个[YiGe]曾经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叫李木森,退休前曾先后担任重庆[ZhongQing]国营江陵机器厂调解委员会主任、长安汽车(集团)公司高级工程师。文革时,他是重庆[ZhongQing]大武斗中“反到底”派的主要指挥者,“新生红色政权”重庆[ZhongQing]市革命委员会的副主任。用他的话说,“相当于副市长”。
李木森住在江陵机器厂的老职工宿舍区。这里只是当年庞大厂区的一小部分,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房屋低矮,生活节奏缓慢,与世无争。
身患重病的老伴在客厅里吸氧,李木森小心地把她扶进了卧室,才开始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讲述自己的故事。
李木森看上去挺精神,脸色红润,像刚从浴室里出来一样。皱纹很深,在瘦长的脸上纵横交错。他走路很快,说话也快,而且不打磕巴。与人握手的时间很长,握着对方的手说很长的寒暄的话,笑容满面,但那手却显得无力。
李木森对文革的态度很矛盾。“因为文革,我其实被耽误了20年。文革10年,文革后10年我基本是在接受各级审查,又误了10年。”
但他又称自己“不后悔”,谈话间对过去似有留恋之意。他说,当年一个[YiGe]3级工人的工资,能养活一家人,现在呢,一个[YiGe]8级工人的工资也养不活一家人;原来工人和厂级干部薪水差别不大,最多几级,现在差别可是百万计。
前阵子,重庆[ZhongQing]市沙坪坝公园内的红卫兵公墓被媒体报道了很多。那里主要埋葬的是“八一[BaYi]五”派,是李木森当年的敌人,但他说,现在要保护那里,他也是支持的,毕竟是历史的见证。别的派的墓地都不见了,比如朝天门等地的墓地,都已经消失在经济建设中。
李木森写了自己的回忆录。厂里当年的很多资料都毁了,他重新回访。幸好他还保存着当年的笔记本。他是技术人员,一直有记笔记的习惯。
他说:“我想像录像机那样,源源本本地记录下当年的事情,按时间叙事,不讲对错。如实写下了,讲清楚历史,就不怕别人来分析。”
被划为“二类对象”
1966年,李木森28岁,是位于重庆[ZhongQing]江北区大石坝的国营江陵机器厂技术科的助理技术员。
国营江陵机器厂,即是当时第五机械工业部所属的152厂,生产小口径炮弹。国营江陵机器厂是第二厂名,对外用的。
工厂在郊区,进城有些远,还得过河,交通不便,而且他们[TaMen]是国防工厂,管得紧,基本上处于封闭状态,厂址都对外保密,通信只能写“重庆[ZhongQing]市六五信箱”。因此,社会上的事情很少影响到厂里。
这年8月底,在红卫兵运动的冲击下,社会上已经开始动荡起来了,但是李木森他们[TaMen]还一点不知道。
直到9月初,风终于吹来了。他们[TaMen]听说,就在江北区的老城区,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八二八惨案”。据说,重庆[ZhongQing]大学有个名叫“八一[BaYi]五”的组织[ZuZhi],去了一伙暴徒,聚众闹事,搞反对共产党的“匈牙利事件”,还围攻打骂跟他们[TaMen]作斗争的革命干部和群众。
9月下旬的一天下午,李木森所在的技术科的党支部发出通知,要求全科职工晚上八点半集合,前往石门河边一带执行任务——阻止“八一[BaYi]五”的学生过河,不准这些“右派学生”“暴徒”到江陵机器厂所在的大石坝地区来宣传煽动。
单位80%的职工都来了,但不知为何,“敌人”却没有来。声势浩大的行动没有任何结果,回厂路上不免让人有点泄气。但李木森却不觉得。“这是我在党委领导下,第一次以一个[YiGe]职工的身份参加了‘文化大革命’,我感到高兴和自豪。”
11月下旬的一天,技术科干部高德安到党支部办公室找支部书记谈事情。无意中,他发现一份技术科人员的“排队”名单正摆在桌子上。
所谓排队,“四清”时就做过,就是组织[ZuZhi]上把群众从政治上分成四类;一类是依靠对象;二类是团结对象;三类是批评教育对象;四类是打击处理对象。文化大革命初期,各单位继续了这种做法。“排队”都是由党委或工作组秘密进行的,只有极少数的政治积极分子参与其中。
高德安离开支部办公室后,立即找到李木森等4人,告诉他们[TaMen]“排队”情况。5个人没有一个[YiGe]人排在一类。两个人在二类(李木森是其中之一),两个在三类,高德安被排在四类。
对这样的“排队”结果,高德安最气愤,李木森也很不高兴。“我这么听党的话,这么积极工作和参加政治学习,怎么把我划在二类?不管怎样我也该是一类嘛!”
5个失意的年轻人,忿忿不平去找书记了解情况。谁知,平时很会说话的张书记,这天下午变成哑巴了。大家更加气愤。
高德安提议,党中央的“十六条”不是提倡“自己解放自己”吗?“现在社会上已经开始成立[ChengLi]各种战斗队了,我们也成立[ChengLi]一个[YiGe]‘尖刀战斗队’,自己解放自己。”
大家都说好。技术科的造反[ZaoFan]派组织[ZuZhi]“尖刀战斗队”就这样成立[ChengLi]了。开始参加的只有二十几个人,占全科总人数的四分之一。
第一场战斗,就是要用这把“尖刀”撬开张书记的嘴,要他交代清楚“排队”名单的内幕。斗了3个下午,终于逼得他说出了,“排队”是厂党委叫搞的。
他们[TaMen]的战果很快就在全厂职工中传开了。其他车间、科室纷纷效仿,向党支部发出“战斗令”,要求交出“排队”名单,并当众销毁。一周之内,“尖刀”人数从20余人增加到60余人。3天后,取名为“红军”的战斗兵团成立[ChengLi]了。
李木森沉浸在战斗的光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