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杨同志[TongZhi]吧？”“是。”

　　“来了好几个月了吧？”“是。”

　　“工作[GongZuo]熟悉了吗？”“基本熟悉了。”

　　我长期在部队，说话声音比较大，也比较干脆。她当时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规矩一点！以后说话不能这么大声音。打雷似的，我受不了。你讲话也太快，跟机关枪似的，我听不清楚。你给我注意点！”“是。”我挺直身子，大声回答。 “看！怎么还这么大声音。”她瞟了我一眼，交给我一件事：“等我休息时，你到中南海丰泽园，那儿铁皮柜里有我一档文件，你拿回来，我要用。”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我主动上去请示江青[JiangQing]，“饭后您休息时，我就去取文件？”她突然站起，筷子往桌上一摔。“取什么文件！我问你，前一段你不在这，干什么去了？”“我父亲去世了，我回去处理丧事。”“处理什么丧事！你父亲根本就没死。是有人把你支走了，干坏事！”我一下就懵了，心情也很激动，辩解说：“我确实回家办丧事了。是警卫团干事毛尚远把我接回来的，你不信，可以派人问问他。”“我谁也不问！你父亲根本没死！不信把坟扒开来，看看是不是你父亲！”

　　江青[JiangQing]嫌我顶撞她了，竟然要开棺验尸！我当时眼泪就掉下来了。她又捡起桌上的筷子，狠狠地摔到地上，冲我喊道：“滚！你给我滚！”我就从楼上下来，拨通了汪东兴[DongXing]的电话：“汪主任，你赶快来吧！这工作[GongZuo]我干不了，也不干了。你把我送来的，还把我接走吧！”

　　汪东兴[DongXing]很快就来了。我把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批评是动力嘛。”他劝我，“你刚来，还不了解她。时间一长就了解了。”“没这么批评人的。”我不服气。“她叫你滚，是让你从楼上下来，没叫你出钓鱼台。”汪东兴[DongXing]一个劲地劝我。“她还问是谁支使我走的？我回家，可是你批准同意的。”“那天晚上江青[JiangQing]同志[TongZhi]已经睡了，没跟她说，我就做主了。”汪东兴[DongXing]说，“这好办，我上去解释。”半小时后，汪东兴[DongXing]走下来，冲我挥挥手，“没事了，好好工吧。”

　　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也没再提。我后来才知道，江青[JiangQing]疑心大，对谁都来这一手。“谁刚来她都要给个下马威。”厨师长程汝明当时劝我：“唬住就唬住了，唬不住也就没事了。你好好干！”

　　秘书[MiShu]工作[GongZuo]很辛苦，我接受阎长贵的教训，从来没出过差错，江青[JiangQing]交代的事，我都完成得很好，她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几年后，程汝明又说：“老杨，你可真不简单！给江青[JiangQing]同志[TongZhi]当秘书[MiShu]，别人顶多干一年，你干了五六年，不简单啊！”

　　江青[JiangQing]身边二三事

　　江青[JiangQing]这人，你要说她人品有多坏，也不好说。她对人使坏时，让人很难接受，但也有对人好的时候。

　　有一次，大约是1969年10月，她叫我去，问我：“结婚了吗？爱人在哪工作[GongZuo]？”我回答，结婚了，爱人在河北正定县老家。

　　“这么多年，她来不了，你也回不去，年轻人两地分居很痛苦，我是有亲身体验的。把你老婆调到北京来吧？”她说。

　　“江青[JiangQing]同志[TongZhi]，这怎么行？我好多战友，家属都不在北京，我搞特殊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他们有探亲假，你在我这工作[GongZuo]，没有假。把你爱人调来后，你不是能更安心为我服务吗？”江青[JiangQing]的口气不容置疑，“就这么定了。赶快给老汪打个电话，叫他办。”

　　我还在犹豫，“警卫大周的家属也没来啊？和我一块工作[GongZuo]的，还有司机李子元，他比我来得早，爱人也没来。”“行，你们就一块办了。”江青[JiangQing]特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