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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家书记录梅贻琦海外留学思乡情--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2)
梅贻琦家书
梅贻琦1909年赴美留学时是清朝宣统元年,正值辛亥革命前夕,国内政局动荡。梅贻琦关注国内局势,所以他在信中提出:“报纸,此处皆为西文,于吾国事不详,故兄欲家中订阅一份好报,阅毕积数日或十数日邮寄兄处,则所费不多而两有裨益也。”
梅贻琦信中提到,赴美启程之前托人带回家中的茶叶,是同学邢契莘所赠的家乡特产。邢契莘是浙江嵊县人,他的家乡号称“茶叶之乡”。邢契莘于1908年考入保定直隶高等学堂,与梅贻琦同学,1909年与梅贻琦一同留美学习,入美国[MeiGuo]麻省理工学院造船造舰系学习,1916年获硕士学位。回国后历任大沽造船所工程师、北平航空署机械厅厅长等职务,执教于北平农业专门学校[XueXiao]及中国大学。抗战胜利后历任交通部塘沽新港工程局局长、水利部珠江水利工程总局局长等职务。1949年至1950年寓居香港,后去台湾。
梅贻琦在信中念念不忘赴美之前借过三位同学的书籍未及归还,他详细嘱托二弟梅贻瑞设法找到这些书籍代为归还。他写道:“盖兄所欠人,务欲偿还,不然则我以为无心,人疑其有意,苟得之事,兄不屑为。至于人或欠我,不必深追”,所以后来清华大学[QingHuaDaXue]的师生们一致赞誉梅贻琦校长是品格高尚的谦谦君子。
梅贻琦还在信中答复了二弟梅贻瑞对于“赴美留学生[LiuXueSheng]为何有两个人直接进入大学,而其他人被安排在中学[ZhongXue],其中是否存在舞弊情事”的询问。他写道:“兄等入学事,殆亦难言。此次同来并无贵族,彼二生者,以能与监督辩难,监督词穷,故不得已许之。他人则或为心愿,或不敢言,皆唯唯听命。”梅贻琦1908年于天津南开中学[ZhongXue]高中毕业[BiYe],被保送入保定直隶高等学堂,已经是大学生了。他在1909年11月到达美国[MeiGuo],因错过了大学开学时间,被安排先在马萨诸塞州的格罗顿中学[ZhongXue]插班复读,次年才正式进入伍斯特理工学院学习。所以梅贻琦在信中说:“兄则无所可否,多学一年,即多得一年之益,夫何乐而不为。”
梅贻琦提到的留学生[LiuXueSheng]监督是广东新会县人容揆,是中国首位赴美留学生[LiuXueSheng]容闳之侄。容揆12岁时作为第二批留美幼童成员赴美国[MeiGuo]留学,19岁高中毕业[BiYe]时抗拒清朝召回,在美国[MeiGuo]继续求学,1884年毕业[BiYe]于耶鲁大学,1894年与昔日高中的美国[MeiGuo]同学玛莉结婚。容揆在清朝驻美国[MeiGuo]公使馆任职参赞兼留学生[LiuXueSheng]监督,负责梅贻琦等47名留学生[LiuXueSheng]在美国[MeiGuo]的接待管理和分配学校[XueXiao]事宜。梅贻琦说容揆“为人颇刚愎,学生多不喜之。至于舞弊情事,名誉攸关,慎勿与外人道也”。
梅贻琦的二弟梅贻瑞自幼喜爱国学,后来一直从事中学[ZhongXue]语文教学,曾与兼职教学的鲁迅过从甚密。他在来信中劝告梅贻琦在美国[MeiGuo]不要荒废汉文。对此梅贻琦答复说:“弟劝吾习汉文,吾亦甚喜之。奈何课忙无暇,有愿莫遂,且作文荒弃愈久,愈难下笔,惟得吾弟一二佳作以读之,亦可藉以温习。”
其实梅贻琦家学渊源,自幼又在天津大儒严修家塾读过四书五经,国学功底深厚。他曾对朋友说:“假如我们之中有谁背诵任何中国经典有错漏,我可以接着背诵任何章节。”所以,梅贻琦在1931年12月就任清华[QingHua]大学校[XueXiao]长时的演讲中,引经据典地讲道:“一个大学之所以为大学,全在于有没有好教授。孟子说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我现在可以仿照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段话成为至今仍被教育界津津乐道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