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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名声不如乾隆:费力攒钱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
雍正[YongZheng]帝道装像,相传为清朝宫廷画家所绘(资料图)
200多年以来,雍正[YongZheng]皇帝就一直不如他的儿子乾隆[QianLong]皇帝招人喜欢。除了近年来的少数翻案作品之外,传统上人们一直认为雍正[YongZheng]是一个严酷、苛刻、吝啬的暴君,而乾隆[QianLong]则是一个慷慨、宽厚、仁慈的明主。明明是在时间上一直延续下来的康(熙)雍(正)乾(隆)时代,人们却只承认康乾盛世,独独要把雍正[YongZheng]从里面挖出来,以示在这个“暴君”统治之下的时代绝算不上什么太平盛世。
仿佛是生怕自己的名声太好,雍正[YongZheng]上台后的第一个月,就干了一件注定要让自己为千夫所指的事情——下令吏部全面清查钱粮亏空积欠,并限期追缴。一时间,在康熙朝几十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宽大政策下舒坦惯了的官员[GuanYuan]们被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多年来被熟视无睹的一个个贪污挪用公款钱粮的大窟窿被纷纷刨开。对于发现的亏空,不论涉及多大的贵戚,雍正[YongZheng]都严厉查处。一时间被革职、抄家,乃至斩首、自杀的比比皆是。官员[GuanYuan]们哪吃过这样的苦啊!一个个在水深火热之中期盼着救星的来到。终于,雍正[YongZheng]十三年,救星来了——雍正[YongZheng]去世,“乾隆[QianLong]爷”即位。连年号都还没来得及改,这位大救星就下令把雍正[YongZheng]十二年以前各省亏空积欠钱粮等一并豁免,一下子就“解决”了这个困扰官员[GuanYuan]们多年的棘手问题。对大批因为亏空钱粮而被处理的官员[GuanYuan]们,乾隆[QianLong]也是恩泽普降“名下应追各项银两,俱著豁免”,有关服刑人员“概行宽释”。如此大的反差,怎能不让人们对乾隆[QianLong]的天恩浩荡颂声如雷,同时也暗暗对严酷苛暴的雍正[YongZheng]齿冷三分呢?
雍正[YongZheng]制定的另一项凸显其“苛暴”本质的政策是要求绅衿与平民百姓一样一体当差纳粮。要知道,绅衿——士大夫,历来是封建王朝重要的统治基础,从而也得到了统治者的特别优待。所谓“治天下在得民心,士为秀民,士心得则民心得矣”。正因为如此,长期以来绅衿阶层一直享有经济上的特权,如以儒户、宦户的名义不用当差服徭役、不用缴纳耗羡钱粮等等。而他们[TaMen]本来应当承担的这些负担,自然只能转嫁到平民头上,或者减少国家的收入。虽说绅衿们的家底普遍比平民们要阔绰,税赋负担反而少,却从来没有多少社会舆论对此有所非议。然而,雍正[YongZheng]这个“胆大妄为”的“暴君”却连这样的天经地义也敢打破!从雍正[YongZheng]元年开始,就在河南开始试点推行“绅衿里民一例当差”的改革。雍正[YongZheng]二年又正式下令革除儒户、宦户名目,禁止绅衿逃避丁粮差役,并严厉打击其包纳拖欠钱粮、包揽词讼、欺凌佃户等不法行为。此令一下,一时间舆论哗然,让读书人跟泥腿子一样当差纳粮,这不是要斯文扫地了吗?各地绅衿因此而与地方官龃龉冲突的情况时有发生,而雍正[YongZheng]作为败坏斯文的形象也就在士人们的眼中根深蒂固了。而乾隆[QianLong]即位后,在这个问题上又一次展现出了英明仁慈的形象。即位不久,他就下诏“一切杂色徭役,则绅衿例应优免”,恢复了绅衿们的全部特权,并且还给予特别优待。于是“积弊”尽扫,士人们又可以扬眉吐气了,而由他们[TaMen]所主导的社会舆论自然也忘不了要激浊扬清,歌颂英主,鞭笞暴君一番!
把这样两个天差地远的人放在一起,人们会喜欢哪个、讨厌哪个,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哪怕是在文学作品里,人们也很自然的会把“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的小燕子安排去与乾隆[QianLong]一起“策马奔腾,分享人世繁华”,而雍正[YongZheng]则充其量是指挥着一帮血滴子去到处搞暗杀。
然而,如果我们[WoMen]深入细致地把乾隆[QianLong]那些丰功伟业仔细梳理一番,我们[WoMen]就会发现这些事情在本质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花钱!
不论花在谁身上,只要是花钱,不管花得聪不聪明,是不是地方,有没有效率,总归是一件讨人喜欢的事情。一方面收到钱的人自然会感激涕零,另一方面这么多银子堆下去也多少会有些政绩,再加上只要不在乎钱,在打击贪污腐败方面也就不必那么认真,大可宽大为怀,让官员[GuanYuan]们皆大欢喜。这样一来,执政者的名声自然会越来越好,执政者自己也乐得逍遥自在,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加强财政、控制开支、整顿吏治是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自己没有好处不说,也断了别人的财路,很容易惹来一身骂名,虽说国家财政和社会经济是更健康了,可又有几个人会为了这个来感谢你呢?你只不过是为下一任执政者的慷慨美名做了嫁衣而已。愿意这样做的执政者,要么是太“笨”——笨到不会为自己打算的地步,要么就是太“命苦”——命苦到继承到了一个已经被差不多掏空了的家底,以至于没办法继续再掏下去。
不论是上述哪一种原因,雍正[YongZheng]真的这样做了。终其一生,雍正[YongZheng]都是在殚精竭虑地用尽各种方法去改善税收的体制、提高官僚系统的效率、开源节流、加强国力。虽然因此落得个怨声载道,但雍正[YongZheng]留给乾隆[QianLong]的遗产却是实实在在的。比银子的数目更重要的是,雍正[YongZheng]给乾隆[QianLong]留下了一个相对清廉、高效的税收和行政体系,为乾隆[QianLong]能够当一个“慷慨宽厚”的明主打下了牢固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