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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援华飞行员纪事:中国人没动他们遗体上钞票--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2)
那时,中国的货币一文不值,爸爸一个[YiGe]月只能得到大约七十五磅的大米。由于经济恶化带来的营养不良,爸爸的身体垮了下来。加之日本人发动的战争使得父亲有病没条件治疗,1944年1月17日,他不幸死于心脏病,年仅四十三岁。不用说,这对妈妈[MaMa]和我们[WoMen]的家庭是个重大的打击。
1944年那年我十二岁。有天刚从学校回到家,一个[YiGe]军警急匆匆地来找我,要我跟他到县政府去。说是有几个被吓坏的美国[MeiGuo]飞行员在那里,不跟他们[TaMen]对话。我同他一起出来往县政府走去。这个军警说,听说我会讲英语才来找我的(我们[WoMen]一直是在家里说英语,在外面说中国话)。到了县政府,见到四个美国[MeiGuo]飞行员在那里静静地坐着,他们[TaMen]只告诉中国官员自己的名字、军衔和编号,因为他们[TaMen]以为自己是落在日本占领区里面了。我走近一个[YiGe]飞行员,举起右手说:“嗨,我叫狄克黄。我的妈妈[MaMa]是美国[MeiGuo]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他脸上闪出的那副惊喜:“让我们[WoMen]赶紧离开这里去见你妈妈[MaMa]。”
我们[WoMen]一起来到我家。原来他们[TaMen]驾驶的B-29在空中爆炸了,八名乘员生还,落在离乐山三十英里的地方。其中两人受重伤不能走,另外两个留下陪着,其余四人走到了乐山。新津机场已经知道有飞机失事,并派出救援,但第二天才能到达。当他们[TaMen]进了家门看到我妈妈[MaMa]后(我妈有部分德国血统),四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她给他们[TaMen]倒茶,拿出吃的东西。我的两个弟弟,海川和岷江,也出来和他们[TaMen]见了面。等到要给他们[TaMen]安排旅馆住时,十九岁的副驾驶员却不想离开,他觉得和我们[WoMen]在一起更安全一些。我帮另外三位找了一个[YiGe]地方休息,这个副驾驶员就在我们[WoMen]的沙发上睡了一夜。这天妈妈[MaMa]很兴奋,她打算为这些美国[MeiGuo]军人搞一个[YiGe]接待所。
第二天,来了两辆救护车和其他车辆。八个生还的飞行员全都获救了。看到这么多美国[MeiGuo]士兵在场,我高兴极了。心想这下可有人狠狠教训日本鬼子了。来的军人里有个新津医疗队的少校,叫米勒,马里兰人。1954年我去印第安纳州伊万斯威尔(Evansvill)时见过他。他的儿子正值我在中国时的岁数(十二岁),他很感兴趣地听他爸爸和我在中国的故事。
母亲的接待所
妈妈[MaMa]是这样说的:“战争中,黄先生去世后,我搞了一个[YiGe]接待所(应美国[MeiGuo]在中国新津空军基地指挥官的要求)作为盟军军人娱乐中心和休息场所……”
我们[WoMen]搬到了新家(OURHOUSE,地区医院)。这里原来是那些离开中国寻找更安全地方的神甫的房子。地方很大,一个[YiGe]有五六张床的客人房屋,院子里有池塘、防空洞。一个[YiGe]两层楼的主屋,里面有可住四个保姆的地方。所有的床都是内有弹簧的床垫,这也是我们[WoMen]新家里最受欢迎的东西,因为在空军基地里也没有这样的床垫。他们[TaMen]都喜欢在这些床上躺着不起来。这个接待所的名声在新津机场渐渐传开,客人们带着他们[TaMen]两星期的咖啡、奶油、罐头食品、K配给和C配给来这里休息。我的弟弟和我都喜欢配给食品,这些美国[MeiGuo]大兵会边摇头边继续给我们[WoMen]。有了各种各样的罐头后,妈妈[MaMa]就上街买些牛肉(实际都是水牛)做给他们[TaMen]吃。为了买到想要的牛肉,有时她不得不多买一些连带的肉回来。总之她做的都是最好的嫩牛肉、新鲜面包、烤马铃薯和各种蔬菜,饭后还有一个[YiGe]蛋糕或馅饼。这样的饭食使得妈妈[MaMa]在美国[MeiGuo]兵里出了名,我们[WoMen]的日子也好过起来。有些大兵去他们[TaMen]的废物堆里找出零件给我做了两辆自行车(一辆自行车只有一个[YiGe]轮有胎)和一些其他的东西,包括短波收音机。
为StinsonL-5开临时跑道
1944年的一天,我和一个[YiGe]同学回家时,看到一个[YiGe]美国[MeiGuo]军官在与小贩讨价还价买白缎子。我的同学要我去显示一下我可以说英语,于是我上前介绍了自己,告诉欧班克少校我的妈妈[MaMa]是个美国[MeiGuo]人,我会帮他讲个好价钱,放心让我来说就是了。我对这位小贩说他要的价钱太过分了,应该想一想这些美国[MeiGuo]人是来帮我们[WoMen]打日本人的。经过例行的讨价还价之后,小贩说他得养家,总不能白给嘛。十五分钟后谈妥了一个[YiGe]价钱(比原来要价的一半还少点),欧班克少校很高兴。
妈妈[MaMa]的接待所开业后,这个少校一直住在我们[WoMen]这里。后来我们[WoMen]了解到他留在乐山的原因。他的StinsonL-5飞机出了故障,不得不紧急迫降在乐山的沙洲上,落地时螺旋桨损坏了。他已经报告了基地,在等零件和维修人员到乐山来。L-5是用来给偏远的分队递运补给和邮件的。少校说,他是去乐山西北二十英里的一个[YiGe]航标站送邮件,返回新津的途中,L-5引擎出了故障,使他不得不降在沙洲。由于沙洲有很多石头,在降落时飞机向前栽了跟头,把螺旋桨搞坏了。他认为只要把石头拣去,他就可以从沙洲起飞。L-5只需要三百五十英尺(一百二十米)的起飞跑道,但他必须躲闪开在爬升路线上的那个有名的大佛(八百二十英尺高)。当机械师带着零件来到后,我们[WoMen]雇了几个工人和一条船,渡河来到沙洲上。少校指给我起飞路线,然后他和机械师换螺旋桨,我就告诉工人怎样清理石头。发动机很顺利地启动了,等引擎升到正常运转的温度时,欧班克少校挥手示意再见,开大油门滑行起飞。飞机离开地面后,立即向右转去,毫无困难地躲过了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