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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为何不接受林彪对朝鲜和金门问题的建议--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2)
对此,笔者以为值得商榷。
第一,美国[MeiGuo]“76号文件”是后来解密的,而在1950年属于绝对机密。当时是美苏两大阵营冷战时代,作战双方都在千方百计掩盖自己的作战企图,造成对方的错觉。美国[MeiGuo]这一文件,中方当时是无从知晓的。
第二,这一文件并未明确规定若发生了中国或苏联大规模有组织的抵抗时,美国[MeiGuo]就不打了,而只是说要向华盛顿报告,把决定权放在华盛顿手中。也就是说,到时候华盛顿可能作出不前进的决策,也可能作出继续前进的决策。后来的事实证明,志愿军入朝后,经过第一次战役,美军[MeiJun]统帅麦克阿瑟已经知道中国军队参加了作战,但并未放弃打到鸭绿江边、消灭北朝鲜[ChaoXian]的企图,只不过把战争结束的时间由感恩节调整到圣诞节而已。到第二次战役结束,美军[MeiJun]遭到重创,被迫退到三八线以南,但仍未罢手,时刻准备伺机反扑。以后经过反复较量、打打谈谈,到1953年才达成停战协定。
第三,中国边防军屯兵于鸭绿江北岸中国境内同样能起到威慑美军[MeiJun]的作用。9月18日,周恩来召见苏联驻华大使罗申和军事顾问科托夫、孔诺夫时指出:“中国军队由南方向东北调动,足以使英美政府感到不安。”在组建东北边防军的同时,周恩来几次对企图越过三八线的美军[MeiJun]发出警告。9月30日,周恩来在全国政协举行的国庆庆祝大会上指出:“中国人民决不能容忍外国的侵略,也不能听任帝国主义者对自己的邻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10月3日,周恩来紧急约见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严肃指出:“美国[MeiGuo]军队正企图越过三八线,扩大战争。美国[MeiGuo]军队果真如此做的话,我们不能坐视不顾,我们要管。”调兵到东北,组建东北边防军;明确告诉美国[MeiGuo]政府,美军[MeiJun]越过三八线乃是中国容忍的底线,这些都是希望消弭战争。但是美国[MeiGuo]当局不听,认为中国政府只是虚声恫吓。麦克阿瑟甚至认为此时中国出兵,“对他们来说,那将是一次最大的屠杀”。这时,把边防军公开地开进朝鲜[ChaoXian],能出而不战吗?
第四,出兵朝鲜[ChaoXian]北部有两个办法,如果是准备打,就要绝对隐蔽,以收对敌突然袭击之功。后来志愿军出国就是如此。如果是为了阻遏对方,那就要“示形”于敌,使其不敢轻举妄动。比如济南战役时,解放军用6个半纵队,配属特种兵纵队大部,附地方武装共14万人攻城;而用了8个半纵队,配属特种兵纵队一部,附地方武装共18万人在济南和徐州之间夹运河而阵,准备对付国民党军从徐州北上增援。当时的国民党军空军力量有限,无力对解放军形成战略上的威胁,徐州的国民党军害怕被歼不敢北上,济南攻城遂得以顺利进行。志愿军能不能屯兵于朝鲜[ChaoXian]北部而阻遏美军[MeiJun]呢?不能,因为没有制空权,不具备“示形”的条件。志愿军屯兵于紧靠朝鲜[ChaoXian]的中国境内,美军[MeiJun]要轰炸有所顾忌;但如果开到朝鲜[ChaoXian]境内,美军[MeiJun]轰炸就会无所顾忌。志愿军防空炮火不能遏制美军[MeiJun]空军的袭击,将会处于被动挨炸的境地。孙子说:“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在没有制空权的条件下,志愿军屯兵于朝鲜[ChaoXian]北部,不具备“不可胜”的条件。正因为这一建议[JianYi]考虑不周,后来再也无人提起。
毛泽东[MaoZeDong]并未“几乎全盘采纳了林彪[LinBiao]的意见”
有的论者根据1950年10月14日毛泽东[MaoZeDong]致周恩来的电报内容,说“毛泽东[MaoZeDong]几乎全盘采纳了林彪[LinBiao]的意见”。我们且看看电报原文:
我已告彭在他到德川研究情况后,在平壤、元山铁路线以北,德川、宁远公路线以南地区构筑两道至三道防御阵线。如敌来攻则在阵地前面分割歼灭之,如平壤美军[MeiJun]、元山伪军两路来攻则打孤立较薄之一路。现在的决心是打伪军,也可以打某些孤立的伪军。如时间许可则将工事继续增强,在6个月内如敌人固守平壤、元山不出,则我军亦不去打平壤、元山。在我军装备训练完毕,空中和地上均对敌军具有压倒的优势条件之后,再去攻击平壤、元山等处,即在6个月以后再谈攻击问题。
据雷英夫回忆的林彪[LinBiao]建议[JianYi]是“屯兵”,毛泽东[MaoZeDong]这一电报谈的是构筑防御阵线,进行防御作战。这是有原则区别的两回事。如果说屯兵于朝鲜[ChaoXian]北部是企图“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话,那么进行防御作战则是“战而屈人之兵”。
由于美军[MeiJun]和南朝鲜[ChaoXian]军队进展很快,10月20日,当他们推进到距离志愿军预定防线不足100公里时,志愿军距离这些地域尚有120~270公里的路程,已不可能在美军[MeiJun]和南朝鲜[ChaoXian]军队到达之前占领这些地域。毛泽东[MaoZeDong]这一电报设想的部署未能实现。至于林彪[LinBiao]那个屯兵的建议[JianYi],如果是在美军[MeiJun]仁川登陆之前,尚有实现的可能。从1950年7月下旬至9月上旬,毛泽东[MaoZeDong]、周恩来曾三次告诉朝方,“要他们注意敌人从海上向仁川、汉城前进,切断人民军后路的危险”。经过中方多次提醒,金日成已注意到要加强仁川等港口的防务,但苦于兵力不足,曾建议[JianYi]请中国支援,但此议遭斯大林否定。中方未获邀请,只能把边防军部署在鸭绿江北岸中国境内。等林彪[LinBiao]10月6日提出这一建议[JianYi]时,美军[MeiJun]和南朝鲜[ChaoXian]军队正汹涌北进,实现屯兵于朝鲜[ChaoXian]北部的时机和条件早已丧失。这一建议[JianYi]只能是无果而终。此时,无论是林彪[LinBiao]还是其他人领兵入朝,都不可能屯兵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