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简介
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网是忠实记录中国改革开放和建设成就及国家方针政策的唯一综合性国家年鉴网,是为落实中央关于“开展数字化、网络化建设,做好方志资源的整合、共享与开发利用”的有关精神,打造网上国史馆,推进国家史志信息化的建设的具体举措。中国年鉴网通过推出“阅后即定”等新技术,让历史能定时凝固下来,致力为每个行业、地区、单位、个人提供网上与移动历史空间,让每个行业、地区、单位以及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部史记,都能在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热点内容
推荐内容
网站首页 > 现代复兴 >
走出秦城的周扬:耳朵被打残 仍然崇拜毛泽东--中国年鉴网(4)
我理解父亲[FuQin]的这份真情。
1927年“412”白色恐怖开始后,父亲[FuQin]抱着一腔救国救民的热血加入共产党。上世纪30年代中期,上海党组织遭破坏,父亲[FuQin]独撑局面,为保存左翼文艺做出重大贡献。但“他需要支持的时候没有得到支持。”又因他当时[DangShi]年少气盛,没有处理好和鲁迅的关系,挨了骂,带着一肚子委屈到了延安。
在延安,父母首先是有了回到家的感觉。不用躲避国民党的追捕。生活[ShengHuo]虽艰苦,但有了保证,不用为没钱发愁。他心情舒畅,工作积极。看来毛泽东对这个勤奋能干的年轻人也很赏识,安排住处,促膝谈心。当1939年底周立波到达延安时,父亲[FuQin]对他说:“立波,我们找到了自己的领袖。”不难想象,当年轻的周扬遇到一位雄才大略的领袖人物,并得到他的信任和理解时,他便自然地从心底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结。从此,他跟定了领袖,跟了一辈子。完成了一个[YiGe]忠臣的使命。
对建国后中国历次政治运动直到“文革”的错误,他认为不能都推到毛主席一人身上,全党都有责任。30多年来,知识界文艺界受到的伤害最重,作为当年的领导者,父亲[FuQin]愿承担一切责任,从不上推下卸,他给许多蒙受了冤屈的老同志们道歉,不去辩白具体真相。
人家骂他也不在意。有时,连了解内情的妈妈[MaMa]和他的老秘书露菲大姐都愤愤不平,他就说:“人家委屈了二十多年,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吐吐怨气骂骂人也可以理解嘛。”他和我谈到有人反对“伤痕文学”时说:“人家受了那么多伤害,为什么不能写写伤痕?”每当他对我说起这些老同志们经受的磨难和委屈时,从不提及这些人本身的一些缺点毛病,我感到他的道歉完全出自内心,是坦然和真诚的。
如果人们能从同情弱势者的习惯氛围中走出来,冷静地审视一下历史,他们[TaMen]会发现,如果胡风或丁玲当了权,正如贾植芳先生所说,可能他们[TaMen]“比周扬还周扬”。
“文革”之后的父亲[FuQin],是能深刻反思的少数共产党人之一,以至被人看做是“党内异端分子”。我想是他没有把党走过的弯路只看成是毛主席和“四人帮”的错误,而是有着更深刻的原因。为了纪念马克思逝世100周年,1983年3月7日,父亲[FuQin]在中央党校作了《关于马克思主义的几个理论问题的探讨》的报告。
这个报告是中央安排的。他在报告中讲到“异化”和人道主义的问题。报告说:“所谓‘异化’,就是主体在发展的过程中,由于自己的活动而产生出自己的对立面。然后这个对立面又作为一种外在的、异己的力量而转过来反对或支配主体本身”、“由于民主和法制的不健全,人民的公仆有时滥用人民赋予的权力,转过来做人民的主人,这就是政治上的异化,或者叫做权力的异化。”
没想到,这一段话引起了轩然大波,由此引发了批判“人道主义和异化”的重大政治事件。这一事件给了父亲[FuQin]最后一击,一年后他便倒下不起,直到去世。
记得1984年秋父亲[FuQin]住院不久,大约已进入冬季,听妈妈[MaMa]说,耀邦同志专门派人送来一个[YiGe]西瓜,那是朝鲜送给耀邦同志的,一共只有几个。当时[DangShi]反季节水果极少,不像如今一年四季水果都能买得到,所以十分珍贵。我觉得,在当时[DangShi],胡耀邦同志也只能用送西瓜对周扬表示一点安慰而已。
晚年的父亲[FuQin]为大多数文化界知识界的人们称颂。至死忌恨他的是极少数。袁鹰回忆1984年12月29日的中国作协四次代表大会开幕时说,周扬从医院打来电话祝贺,“十秒钟的简单祝贺博得了两分钟的不息掌声。”“没有人发号令,没有人在主席台上带头,掌声完全是自发的,真心诚意的。”
1月3日,356个代表自发签名的慰问信和十一个[YiGe]省、市、自治区的作家代表团的联名信送到医院。我看过这两封信,是用毛笔(或粗水彩笔)写在几张大白纸上的。这信的思想是真诚的,感情是深挚的。
在饱受病魔五年多折磨之后,1989年7月31日,父亲[FuQin]默默地走了。
我从机关赶到医院,父亲[FuQin]已经去了。老秘书露菲大姐已到,我六神无主,全凭露菲张罗。没多久,一些领导和父亲[FuQin]昔日的部下也来到医院,大家决定暂时瞒着住在医院的母亲[MuQin]。把父亲[FuQin]遗体送到太平间后,我们赶紧回家布置了灵堂。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文联的同志,在夏义奎同志和露菲的指挥下,一切有条不紊。
第二天开始,李瑞环、温家宝、王忍之、朱厚泽、翟泰丰等也来了,父亲[FuQin]生前战友部下学生朋友,母亲[MuQin]的熟人朋友学生,吊唁者络绎不绝,灵堂(客厅)摆满鲜花,只好把沙发搬到厢房廊下。院子里排满花圈。
父亲[FuQin]在三个单位任职:中宣部,社科院,文联。也应是官方的丧事办理单位,不过实际上来的主要是文联的人。多半是夏义奎和露菲的部下,他们[TaMen]从早到晚不辞辛苦,有事我们一起商量,我就定心了。
习仲勋同志来了两次,关心得很具体,嘱咐一定要把丧事办好,看到他很难过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宋任穷伯伯和钟阿姨来,建议把告别式定在9月,因为8月份中央领导人多数不在北京,同时,叫我把《周扬生平》稿好好找人看看。《周扬生平》原稿是顾骧同志写的,我作了少许修改,送交陆定一伯伯审阅。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信和回稿。陆伯伯比父亲[FuQin]有过更多的血和火的战斗经历,几十年一起工作,两人意见未必完全一致,平时私人来往不多,他们[TaMen]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知己。有这些可信赖的长辈的支持,我不怕什么了。
9月5日早上,母亲[MuQin]坐在轮椅上到北京医院和父亲[FuQin]最后告别。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呆呆地看着父亲[FuQin],抚摸着他干柴一样的手,坐了一会儿。她已虚弱得不可能去八宝山了。我托好朋友吴铁梅陪妈妈[MaMa]回友谊医院。一个[YiGe]多月后,妈妈[MaMa]也随父亲[FuQin]去了。
父亲[FuQin]的告别仪式十分隆重,从北京医院到八宝山,灵车队伍很长,前面警车开道,在长安街上由东到西呼啸驶过,引起不少行人驻足观看,好不威风。八宝山第一告别厅前人头攒动,花圈一直摆到了大门口,不够,又上库房取。中央领导人几乎全部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