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凤智

　　潍县一“拿”下，许世友就率领聂凤智等诸将直接“挑战”国民党在山东的最高军政长官、济南[JiNan]城的守将王耀武了。

　　(1)

　　济南[JiNan]是山东省的省会，是蒋介石残存山东腹地的唯一坚固设防的大城市。因此，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对许世友“挑战”王耀武的济南[JiNan]战役极为重视，在时间“给”了2至3个月的时间，完成这一战役任务。

　　在华东野战军召开的作战[ZuoZhan]会议上，各路高级将领就夺取济南[JiNan]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气氛极为活跃。在发言中，一贯“打仗求快”的聂凤智却提出了一个“新见解”：

　　“我们[WoMen]用15天到20天把济南[JiNan]拿下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讶，因为这个时间是毛泽东和中央军委考虑到济南[JiNan]的城防难度和兵力花了很长时间的仔细研究才“订”出来的，也就是说是有“科学依据”的。但聂凤智说：

　　“军委有军委的气魄，说1个月不行，可以打2个月，2个月不行打3个月，那是给我们[WoMen]留出充分的机动回旋余地。但我们[WoMen]决不能拖那么久。否则，消耗大，打援部队[BuDui]的压力也太大了，难以承受。”

　　他的这一想法，其实与攻城集团总指挥许世友的想法“暗合”，但是，老司令[SiLing]故意说：“聂凤智，这可能吗？15天到20天？你以为打济南[JiNan]府就像吃松豆这么轻松呀？”

　　随即，聂凤智开始滔滔不绝地“说明”他提出这一见解的理由：一是整个华东战局发展很快，济南[JiNan]之敌已成“瓮中之鳖”，必然影响其坚守意志，军心涣散动摇；二是我军已组成18万人的强大打援集团，14万人的攻城部队[BuDui]无后顾之忧；三是敌欲增兵济南[JiNan]，水陆交通都已断绝，仅靠空运，运兵数量有限；四是华野主力部队[BuDui]经一系列攻坚作战[ZuoZhan]，攻坚能力有长足进步，掌握了一套较完整的城市攻坚作战[ZuoZhan]方法；五是山东广阔地域获得解放，人民群众将以更多的人力、物力，对力，支持攻济作战[ZuoZhan]。堂堂5大理由，这很是服人的！与会的都是些百战疆场的战将，很快就与聂凤智、许世友的看法“基本一致”。最后主持会议的华东野战军副司令[SiLing]员粟裕确定：“立足于快打，尽力争取在援故尚远之时，攻克济南[JiNan]。”

　　华野首长采纳了聂凤智的建议，但是，粟裕副司令[SiLing]员并没有因此“奖励”他。尽管聂凤智与宋时轮争得面红耳赤，在攻城作战[ZuoZhan]中，只捞到了个东线“助攻”，而西城主攻[ZhuGong]任务被宋时轮和10纵抢走了。聂凤智和9纵的任务是先肃清东郊各据点之敌，然后协同西兵团攻城，也就是说，这“助攻”是9纵跟在10纵屁股后打。一贯争强好胜的聂凤智哪里服气？对此，攻城集团总指挥、老司令[SiLing]许世友也无力去徇私情，对前来“吵”着“还要任务”的聂凤智说：“我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主攻[ZhuGong]’，民主决策，我也没办法。”

　　聂凤智知道没办法了，只好放弃了，但心里怎么想还是怎么放不下那撩人的“主攻[ZhuGong]”。

　　聂凤智在大战前几次爆出惊人之语，并且直接影响战役指挥者的决策，从打周村到打潍县双城，再到打济南[JiNan]，仗仗如此，会后，他的好友陶勇和他开玩笑说：“聂凤智在许多重要会议上和讲话中，常有独到的见解，精辟的分析，胜人—筹，在1948年3月到9月达到高峰。”

　　“什么高峰呀，连个主攻[ZhuGong]都没捞到！”

　　聂凤智甩下一句话，就走了。

　　(2)

　　谁都知道聂凤智是个胆子大的人，他胆大，还敢“妄为”。在华野作战[ZuoZhan]会议后，他回到了纵队司令[SiLing]部。过了一天，作战[ZuoZhan]科来人问：

　　“聂司令[SiLing]，这是我们[WoMen]下发的攻城集团下达的作战[ZuoZhan]命令[MingLing]，你看看。没意见就签字。”

　　他接过来，看了看，突然从桌子上拿起笔，大笔一挥，把那灼眼的“助”字改成了个歪歪斜斜的“主”字，也就是说，他把攻城集团下达的9纵队的任务“助攻”改成了“主攻[ZhuGong]”，他把老司令[SiLing]指挥的14万人马攻城总指挥的命令[MingLing]私改了，“助攻”变成了“主攻[ZhuGong]”，命令[MingLing]虽是一字之差，战场上的局势和结果就可能完全相反。聂凤智这胆子可比天还大了！作战[ZuoZhan]科长怔了怔，见司令[SiLing]员脸色都是黑黑的，也不敢多问，于是，9纵队作战[ZuoZhan]科下达给各师的作战[ZuoZhan]命令[MingLing]上，全成了“主攻[ZhuGong]”，结果，师、团长接到纵队命令[MingLing]后，纷纷打电话[DianHua]询问：“是不是写错了？”

　　聂司令[SiLing]告诉他们：“没错！不是佯攻，是真攻，而不是假攻，主攻[ZhuGong]也罢，助攻也罢。关键都要攻。”

　　“啪”地一下，聂凤智把电话[DianHua]挂掉了！

　　尽管聂司令[SiLing]说的话多少还有点模棱两可的味道，但他的那些手下大将们谁不想当主攻[ZhuGong]？只听到了那“没错”两个字，谁还去“想”后面那一串话的“含义”？立即召开动员会，把“再次担任主攻[ZhuGong]”的任务和精神层层向下传达。

　　这下可好了，在全纵誓师大会上，9纵那些老虎团长、攻坚营长和那些战斗英雄轮番上台发言，结果，一个个扯着红脖子，大喉咙高嗓门，一口一个“主攻[ZhuGong]”，把坐在主席台上前来做动员的许世友越听越糊涂，一肚子的纳闷儿，许久才拥拥随行的谭震林政委：

　　“谭老板，这命令[MingLing]是不是发错了啊？”

　　参谋打电话[DianHua]回去一查，回报说：“没错！我们[WoMen]的命令[MingLing]上9纵是‘助攻’，要错，是9纵。”

　　这下老司令[SiLing]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呼”起身就走。一直在旁边斜眼“观察”老司令[SiLing]“风声”的聂凤智知道大事不好了，立即起身“跟”去。还好，老司令[SiLing]没有径直登车“回家”，而是到了9纵司令[SiLing]部的办公室，见着聂凤智“跟”了进来，黑着脸，喝道：

　　“聂凤智，你好大的胆子！”

　　这时，聂凤智嬉皮笑脸地说：“老司令[SiLing]，不要发脾气嘛，你听我说嘛！”

　　老司令[SiLing]虽然是老司令[SiLing]，一贯对聂凤智是又宠又爱的，但在大是大非上却并不糊涂，桌子一拍，吼道：“大战在即，你竟敢私改华野的命令[MingLing]！”

　　“老司令[SiLing]你听我解释嘛，”聂凤智还是嬉皮笑脸，解释说，“王耀武毕竟是国民党军中—位‘上将军’，有胆识，有谋略，你不是也说他绝非昏庸无能之辈吗？助攻，不是佯攻。助攻、主攻[ZhuGong]一样都要攻，我们[WoMen]把助攻改成主攻[ZhuGong]，一不要添枪，二不要添人，只是为了让战士们放开手脚打，调动士气，这有什么不好？我们[WoMen]打得急，东西夹击一起攻，就很可能促使敌人的部署错乱，弄不清楚我们[WoMen]哪里是主攻[ZhuGong]哪里是助攻，这不就更好？！另外，我们[WoMen]是老司令[SiLing]一手带出来，说不定我们[WoMen]还先攻进城去，为你老人家挣挣脸呢！”

　　许世友一听聂凤智“越说越离谱”了，骂了句：“聂凤智，你要是搞砸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完，他就“带气”走了。这下聂凤智“嘻嘻”一笑：

　　“老司令[SiLing]就是老司令[SiLing]，嘿嘿，深明大义！”

　　聂凤智这一招确实有效，他这“一字之改”，却把自己的纵队战术思想变为了战士们的自觉行动，实战证实聂凤智的做法确实有效，并且是“分析正确”。战斗一打响，9纵“助攻”当作“主攻[ZhuGong]”打，部队[BuDui]的精神状态确实不—样，在扫清东郊据点时，一遇阻，团长、连长就喊：“主攻[ZhuGong]部队[BuDui]哪里能落后于兄弟纵队？！”战士们就铆足劲儿猛打猛冲，弄得济南[JiNan]的蒋介石守将、“上将军”司令[SiLing]王耀武原先判断许世友的主攻[ZhuGong]方向是放在城西。战役过程中，吴化文起义，城东激战白热化，且发展较快。王耀武又判断攻城的主力在城东，于是又把城西支持作战[ZuoZhan]的2个旅，匆匆回师东援。可打着打着，突然西城又紧张起来了，这位“英勇善战”的“上将军”就是“猜”不准到底哪一边是许世友的真正主攻[ZhuGong]方向，无奈，只得把预备队东拖西拉，一会儿“调”往西，一会儿“调”往东，在城中来回奔命，仗没打仗，济南[JiNan]城中的市民却大惑不解：“济南[JiNan]攻做了俘虏，也未弄清对方到底哪边是“主攻[ZhuGong]”。

　　战后，9纵上下听到聂司令[SiLing]私改命令[MingLing]的事后，说：“聂司令[SiLing]私改命令[MingLing]，不仅王耀武被他骗了，嘿嘿，我们[WoMen]也全被他骗了！聂司令[SiLing]的决断确实是高！”

　　(3)

　　攻济战役是9月16日正式发起的。

　　9纵首战茂岭山，负责“打开”济南[JiNan]东大门。

　　济南[JiNan]东郊外围防御地带的茂岭山和砚池山，是济南[JiNan]城东郊的主要屏障，构筑了大量永久性和半永久性工事。能否尽快攻下这两座山，是攻城兵团顺利打到济南[JiNan]城下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