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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画梁实秋“雅相”与“真相”--中国年鉴社
《重品梁实秋》,王国华著,中国物资出版社2012年2月出版
一日,我在旧书摊翻旧杂志,翻到一本1979年的《中学语文》,看到上面刊有一篇文章,标题是:给梁实秋的鬼脸画像。不禁哑然失笑:梁实秋到底长了一副什么脸,早就应该重新画一画了。
事实上,自梁实秋过世后,大陆掀起了一股梁实秋热,但无论褒贬,都未盖棺论定。在众多研究梁实秋的作家中,王国华是突出的一个,他的这本《重品梁实秋》,就是一本重新为梁实秋画像的书。该书分为四辑:一、梁实秋的交游。分别写梁实秋与胡适、徐志摩、闻一多、郁达夫、周作人等人的交往,通过交往叙述彼此对人生、国家、文化认识的差异;二、梁实秋的痛与爱。从细微的角度切入,写梁实秋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三、梁实秋作品一瞥。对其翻译的《莎士比亚全集》以及享誉一时的《雅舍小语》等作品做全面解读和分析。四、梁实秋的两次婚姻,写他与妻子程季淑以及与续弦韩菁清的爱情故事。
作者对梁实秋的梳理及推介,颇为公允,且有趣味,读之获益匪浅。
作者还原了一个真实、可爱的梁实秋。
梁实秋译完《莎士比亚全集》以后,外孙考莎剧不及格给他写信,梁实秋回信安慰说:“没关系,根本没有用,曾经误我半生。”
梁实秋和老舍说相声,两人穿破纺绸大褂,一人一把扇子,面无表情地往台上一站,台下已经笑趴下了。按先说好的,老舍拿折扇敲梁实秋的头。梁实秋却不按套路来,往后一仰,折扇打落了他的眼镜。他手掌向上两手平伸,正好托住掉下来的眼镜,并保持姿势长久不动,台下掌声雷动。
作者用很大的篇幅写梁实秋对友谊的态度,大书特书其对朋友的真情厚谊,这或许源于作者对当代社会人情淡薄的感慨。
梁实秋有一名言:“你走的时候,我不去送你;但是,你来的时候,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都去接你。”读之,怅惘良久,一生若能得到这样一位朋友,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梁实秋与胡适的友谊持续终身,胡适去世,他痛惜:“但恨不见替人!”
闻一多死讯传来,梁实秋正与朋友下棋,激动地拳击棋盘,一只棋子飞到地板缝里,再也抠不出来。
好友徐志摩遇难后,梁实秋写了五篇文章纪念对方;鲁迅曾骂梁实秋是“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鲁迅去世后,梁实秋专门写了一篇《关于鲁迅》,客观地评价了鲁迅的成就;对于郁达夫,他是从心底反感郁的颓废行为,毫不留情地指名道姓进行批评。
《重品梁实秋》的看点,还在于作者能从细微的角度切入梁实秋的痛与爱,比如他的两次婚姻,他的红颜知己。然而,作者并没有落入搜罗轶闻趣事的俗套,精心的剪裁与精妙的评论往往相得益彰,如这段议论就很有深度:
有些知识分子喜欢谈论政治,却不愿意做官。这需要具备两个重要的前提:其一是即使不做官,也能有自己的发声渠道,不致被憋死。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获得社会认可,受到基本的人格上的尊重,不致因此低人一等;另外一个是,即使不做官,谈了政治也能够起些作用,不会被当成耳旁风忽略掉。这些放在梁实秋身上,是颇恰当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王国华算得上梁实秋的知音,但他自己说写作此书的动力很简单,那就是:梁实秋人性的光辉和明亮。
的确,王国华这次给梁实秋画的像,是一张得尽了生活情味的“雅相”,是一张充满了人格魅力的“真相”。(陈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