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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赵朴老当年题书红旗渠--中国年鉴网
赵朴老(前排左二)在视察中
在我从事外事接待30多年的工作中,曾先后接待过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国内外来宾,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很多,但其中最令我难忘的还是20世纪70年代接待赵朴初先生[XianSheng]到林县红旗[HongQi]渠参观[CanGuan]。1977年4月,林县大地阳光明媚,太行山鲜花盛开,春意盎然,赵朴初先生[XianSheng]在河南省委统战部部长赵致平和省外办及全国佛教协会有关领导[LingDao]的陪同下来到了林县。
赵朴初先生[XianSheng]是4月26日抵达、29日离开林县的。在林县期间,先后参观[CanGuan]了红旗[HongQi]渠青年洞、分水苑、红英汇流、桃园渡桥、红旗[HongQi]渠纪念馆及县办工业,并观看了电影《红旗[HongQi]渠》。当时赵朴初虽已70高龄,满头银发,但他身体强健、精神矍铄,北京陪同人员习惯称他朴老或赵朴老。他的此行参观[CanGuan]仔细认真,总是边走边看边问。他详细询问了林县新中国成立前及红旗[HongQi]渠修成前的缺水状况,修渠的背景,当时县委主要领导[LingDao]人是谁、红旗[HongQi]渠是谁设计的、修渠过程以及为修渠而牺牲的人数,还详细询问了红旗[HongQi]渠修成后的灌溉面积,全县面貌的变化等。在通往青年洞的渠岸上,赵朴初举目眺望头顶的悬崖,俯首观看渠边的峭壁,不无感慨地说:“久闻不如一见,林县人民在当时艰苦的条件下,靠一锤一钎,勤劳的双手在太行山腰修建成如此伟大的工程,这确实创造了人间奇迹。”在红英汇流,面对从漳河引来的浑浊的红旗[HongQi]渠水和从弓上水库引来的飞流直下的清澈的英雄渠水汇流的美景,赵朴初先生[XianSheng]兴致倍增,他手扶拐杖,顺着台阶,健步登上了半山腰,面对层层梯田和绿水青山,眺望红旗[HongQi]渠和英雄渠的发源地方向激动地说:“这里既有分别建于50年代和60年代的宏伟的水利工程,又有美丽的自然风光,真可谓一幅人类壮观奇景。”
在陪同赵朴初先生[XianSheng]参观[CanGuan]的头一天,王守福就对我讲:“赵朴老是知名的诗人和书法家,你一定想法让他写首诗。但县里主要领导[LingDao]交代过,不要向来访的领导[LingDao]及相关人士主动伸手要钱要物,不要主动让人题字。以体现林县人民自力更生的精神和不索取荣誉的品质。因此我作为县里领导[LingDao]人不便说,你找机会给朴老说说。”现在回想起来,在20世纪70年代我国许多重要领导[LingDao]人曾陪同1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国内外来宾参观[CanGuan]过红旗[HongQi]渠,但很少有拨款拨物,也未看到参观[CanGuan]者留下什么墨宝,这或许就是当时自力更生的红旗[HongQi]渠精神吧。
对领导[LingDao]交办的任务如何完成,确使我有压力和煞费苦心,不是不敢向赵朴老提这个要求,而是怕提了他不答应,没法给领导[LingDao]交代。而且说心里话,我内心也真想让赵朴老留下赞美红旗[HongQi]渠的诗篇而流芳百世。机会终于在赵朴初来林后的第三天来临了。4月28日早,我步入客人下榻的林县四所南楼一楼大厅等赵朴老吃早餐。恰巧碰见头天晚上抵达林县考察食管癌的北京肿瘤医院院长[YuanChang]李冰,李冰时任中央候补委员,是李克农的女儿。因为以北京肿瘤医院为主的北京医疗队是根据周恩来总理的意见派往林县的,所以李院长[YuanChang]每年总要来林县几次或陪同国外癌症专家来林考察或派医疗队兼调研,我曾有机会数次接待过李院长[YuanChang],和她比较熟悉。我向李院长[YuanChang]问候并交谈了一会儿后,便问她是否认识赵朴初先生[XianSheng],李院长[YuanChang]回答说:“非常熟,多年的老朋友啦。”于是我把县委领导[LingDao]想让赵朴老为红旗[HongQi]渠题诗的意思讲了。李院长[YuanChang]答应给赵朴老讲讲,正说着,赵朴老向大厅走来,他和李院长[YuanChang]见面时,非常惊讶和亲切。记得李院长[YuanChang]讲:“赵朴老,我在北京好长时间没见到您啦,没想到在林县倒见面啦。”赵朴老幽默地说:“我怎么能经常见一位肿瘤医院的院长[YuanChang]啊。”随后李院长[YuanChang]讲:
“参观[CanGuan]红旗[HongQi]渠感觉怎么样?”赵朴老答:“林县人民和当时的县委太了不起了,红旗[HongQi]渠太伟大了。”李冰又讲:“您是位享誉海内外的诗人和书法大家,请留下诗词墨宝吧。”赵朴老笑了笑,未直接回答。有了他俩这段对话,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在上午参观[CanGuan]途中,我直接请求赵朴老题词写诗,省里陪同的赵部长捧场说:“这对赵朴老是小菜一碟”。赵欣然答应,让我找本《林县县志》并备好文房四宝。于是4月28日下午我去县档案馆借了本民国编纂的《林县县志》交给了赵朴老。4月29日上午,赵朴初先生[XianSheng]离林前夕在四所南楼会议室写下了“红旗[HongQi]渠分水苑”、“红英汇流”、“青年洞”等手迹并挥毫写下了歌颂红旗[HongQi]渠的不朽诗篇:
久闻红旗[HongQi]渠,今朝喜得见,劈开太行山,漳水入林县。漳水如野牛,怒不受羁绊。哮吼恣奔突,千古为祸患。铁臂截其流,强迫使就范。静随渠道行,蜿蜒绕芳甸。支干如网布,伸展通八面。水库蓄其余,如瓜系藤蔓。电站籍其力,能源供不断。高山树木茂,梯田遍葱菁。工矿牧副渔,群星光灿灿。林县穷僻乡,四境皆荒巘。掘井不得泉,世世多苦旱。
饥甚人相食,渴甚民流散。今昔隔天渊,人间奇迹现。奇迹启深思,谁使沧桑变。马列之理论,导师之路线。党委之领导[LingDao],群众之心愿。航行既有方,威力自无限。当道立坚岩,决心排万难。乾转与坤旋,何事不可办。我来倍感奋,顿觉腰脚健。红英汇流处,登高俯银汉。举手礼英雄,纵目红旗[HongQi]遍。事业新又新,满天霞彩焕。赵朴初先生[XianSheng]已于2000年5月21日以93岁高龄辞世,我也由当时接待他时的20多岁青年步入花甲之年,但34年前他参观[CanGuan]红旗[HongQi]渠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仿佛就在眼前。每当我想起赵朴老拄杖的动作和双手合十的音容笑貌,崇敬的心情便油然而生。记得20世纪80年代我调到安阳外办后曾陪一位颇懂书法的新加坡华人书法家去参观[CanGuan]红旗[HongQi]渠,在当时的红旗[HongQi]渠纪念馆还展示着赵朴老的诗篇,面对朴老的书法,这位朋友赞叹道:“赵朴初先生[XianSheng]堪称中国知名诗人和一代书法大家,他的书法结构严谨,笔力劲健,别具一格,隐隐透出一种佛家气象。”赵朴初先生[XianSheng]虽已去世多年,但他书写的歌颂红旗[HongQi]渠的诗篇将永留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