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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林是如何从斯大林的座上客沦为阶下囚的?--中国年鉴(3)
斯大林[SiDaLin]轻诺寡信,布哈林被处死
布哈林和列宁[LieNing]之间,有着长期而亲密的友谊。在那封被称为“政治遗嘱”的信中,列宁[LieNing]给予布哈林极高的评价:“是最杰出的力量(在最年轻的力量中)”;“布哈林不仅是党的最宝贵的和最大的理论家,他也理所当然被认为是全党喜欢的人物”。列宁[LieNing]患病期间,布哈林经常去看望他。布哈林一到,列宁[LieNing]总是拉住他的手,把他领到花园去,谈论各种问题。
要消除布哈林的影响,首先就要破坏人们印象中列宁[LieNing]与布哈林亲密的关系和感情。斯大林[SiDaLin]要通过法庭向人们宣布:“布哈林从来就不是列宁[LieNing]的亲密战友,而是列宁[LieNing]最凶恶的敌人。”斯大林[SiDaLin]命令审讯人员,必须让布哈林承认曾企图暗杀列宁[LieNing]。内务部人员起草了一份审讯笔录,其中写道:早在1917年,当他得知德国政府为列宁[LieNing]提供火车包厢,同意列宁[LieNing]在战争状态下穿越德国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列宁[LieNing]同德国人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当列宁[LieNing]坚持要与德国人签订布列斯特和约时,他便确信列宁[LieNing]是德国间谍,从而生出了杀害列宁[LieNing]的念头和计划。这是一箭双雕的阴谋,既陷害了布哈林,又贬低了列宁[LieNing]。布哈林拍案而起,拒绝在供词上签字,并怒不可遏地说:“斯大林[SiDaLin]这是要把死去的列宁[LieNing]也送上被告席呀!”
在最初的几个月里,布哈林一直拒绝招供。内务部人员加紧了刑讯,侦讯人员增加了一倍。内务人民委员叶若夫亲自督战,伏罗希洛夫作为政治局的代表也参与审讯。他们把布哈林的妻子和儿子作为“人质”,以他们的安全为要挟,对布哈林“晓以利害”。内务部像对待其他受审人一样,以斯大林[SiDaLin]的名义向布哈林许诺,只要布哈林能满足“政治局的全部要求”,他的妻子和儿子就会平安无事,他本人也只会受点监禁之苦。
斯大林[SiDaLin]是施展此类手腕的高手。
就在两年前1935年的一次宴会上,斯大林[SiDaLin]还亲自为布哈林敬酒,说:“我们都了解他热爱他,谁要是老记着过去,谁就从我的眼前滚开!”与此同时,内务部却正在准备一份布哈林“过去反列宁[LieNing]”的材料。
1936年,十月革命19周年纪念日,布哈林拿着《消息报》主编的通行证参加红场的庆祝活动。一年前,他是作为国家领导人登上列宁[LieNing]墓上的主观礼台,而现在只能站在观礼台的一侧了。这时,一个卫兵跑过来向布哈林敬了个礼,说:“布哈林同志,斯大林[SiDaLin]同志请我转告您,您站的不是您应站的地方,他请您马上到主观礼台去。”就在说这话的时候,斯大林[SiDaLin]已决定把布哈林从宪法起草委员会的名单里清除出去。
1936年12月底,内务部人员带着搜查证闯进布哈林家。正要开始搜查时,通向克里姆林宫的专线电话响了。电话是斯大林[SiDaLin]打来的。布哈林局促不安地告诉斯大林[SiDaLin]内务部的人正在家里搜查,斯大林[SiDaLin]大声吼道:“叫他们统统滚出去。”于是搜查停止了。而当时,斯大林[SiDaLin]正在召开会议讨论是否马上逮捕布哈林。
“前车之鉴,后车之覆”。无数事实让布哈林对斯大林[SiDaLin]有了清醒的认识。布哈林知道自己难免一死,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他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最后,双方作出妥协,达成一个方案:在法庭上,布哈林可以不再提列宁[LieNing]与德国勾结之事,也可以不说企图谋杀列宁[LieNing],只说为阻止和约签订而打算将列宁[LieNing]逮捕,并扣押一昼夜。布哈林也可以不承认自己是德国间谍,但必须承认参与了对基洛夫和高尔基的谋杀,还得承认企图谋杀斯大林[SiDaLin]。这样,布哈林的家人将不受任何牵连,他本人也能保全性命。然而斯大林[SiDaLin]再次“轻诺寡信”,布哈林最终还是被处以极刑。
斯蒂茨·科恩在《布哈林与布尔什维克革命》一书中说:“布哈林死的时候嘴里咒骂着斯大林[SiDaLin]。他是挺着胸脯站着死去的,而不像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那样,是趴在地下室的地上哭泣着要求怜悯。”
入狱之前,布哈林已作了最坏打算。他草拟了一封《致未来一代党的领导人的信》,要求妻子拉林娜一遍遍地背诵,直至一字不差。信中写下了一个老布尔什维克这样的遗言:
我命在旦夕。我低下我的头,但不是在无产阶级的斧钺面前,因为它必定是无情的,但也是纯洁的。面对着一部凶恶的国家机器,我感到无能为力……我向所有的党员呼吁!在这些可能是我生命中的最后几天里,我坚信,经过历史的过滤器,早晚不可避免地将会把我头上的污秽冲掉……同志们,你们要知道,在你们向共产主义胜利进军的高举的旗帜上,也洒有我的一滴鲜血。
读着布哈林的遗书,不知是应该感动还是叹息。革命浪费了亿万人民对它的感情,或者说是粗暴地蹂躏和践蹋了人们曾对它有过的忠诚,这才是悲剧中的悲剧。
从布哈林的政治悲剧中,我们看到了性格因素所起的作用。但是,当我们把苏维埃早期几位政治人物的政治悲剧放到一起,则蓦然意识到:尽管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性格特点各异,但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都毫无例外地扮演了同样的悲剧角色。
(作者系文史学者)
原载于《同舟共进》2010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