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老前辈

——怀念敬爱的陈越平同志

　　壬辰年春节十一（2月2日）上午，陈芳芳同志打电话来：我父亲今天早晨辞世了。芳芳低沉的声音，引起了我深深的悲痛。我连忙问告别会的时间，并按她的嘱咐立刻打电话告知张汉青同志。

　　2月7日，我与汉青同志一同参加越平同志的告别会。我们到达广州殡仪馆，见到曾经在越平同志领导下工作的同志和与他同事过的老同志，大家心情沉痛。我送上一副自撰的挽联：“敬仰高风清廉真表率。常怀亮节 坦荡老诗翁”，以表达我的深切哀悼。

　　越平同志1937年就参加革命，是我敬爱的革命老前辈，在“十年浩劫”期间却遭到迫害，在干校监督劳动。从干校出来后我见到他是在一次会议期间，他指导黄文俞、张汉青等写批判林彪的文章，作为南方日报的工作人员，刘陶同志和我也参加了。此时，越平同志给我的深刻印象是：慎重、严谨。后来他到《南方日报》任领导，这个时期我是他领导下的一名记者、编辑。通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深感他平易近人。他身体魁梧，严肃，微笑起来，让人感到一缕阳光。一次，我八九岁的儿子在报社大院玩耍，越平同志弯下腰来和他握手，和蔼可亲。在一次全省领导干部的大型会议上，我同报社编辑汤振养作为工作人员参加了。晚上，我们在写有关报道，越平同志特意走过来看望我们。他平时很严肃，此时却幽默地说：你们写东西要对口径呀！当他知道振养是从海南基层来的时候，就问他关于农村的近况。我想：这位“老延安”，调查已成了他的工作习惯啦！越平同志工作非常严谨，也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一次，他叫我同黄浩同志去采访一次部队师以上干部在小岛开的大型学习会。我们写了稿送给他后，他执笔逐字逐句修改，一丝不苟，还叮嘱：不能改动。我们知道，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时候，他的把关至关重要，因为他的责任重于山啊！在越平同志指导下写过文稿的都知道，越平同志审改过稿子，不仅考虑周到，文字也作了十分细致的把关，可谓句句推敲，句句琢磨。

　　后来，越平同志从报社调任省委宣传部部长。过了一个时期，他从报社借调我到部里工作。一次，越平同志叫我同胡中梅同志准备向当时要参加中央会议的老领导王首道同志汇报广东省批判林彪的某基层的情况。中梅同志和我先作了书面准备，然后赶到了从化。汇报时，越平同志、罗天同志都在座，越平同志稍作介绍后，由中梅照准备好的稿子汇报。汇报后越平同志叫我们到他的住处，对我们鼓励了一番。越平同志就是这样事事关心部下的。

　　我在省委宣传部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回到报社工作。有一次我同马镇坤同志等几位同事到越平同志家拜访、聊天。他聊起在报社工作那段时间，心情更好，兴致勃勃。特别是说到，他调了一批从大学毕业出来的年青人到农村去任基层职务，接受锻炼，再回到报社做新闻工作，后来个个成为报社的骨干。他说到这项培育新闻工作骨干的“工程”时，更是喜悦溢于言表了。确实，南方日报的社长、部门领导，不少人都受惠于这项“工程”。

　　越平同志在报社当领导，后来当部长，我都称之为同志，只是在他的晚年，我读了《难忘的岁月——记我们的父母亲》（陈东东、陈湘湘、陈芳芳、陈士矛编著）一书时，我才第一次在文章中称他为部长。原来，张汉青同志读了这本书后，和我心有灵犀一点通，对越平同志十分敬重，尤其对越平同志写的诗十分推崇。汉青同志给我拟了一个题目：《部长原来是诗人》。我就在文章中首次称越平同志为部长了。越平同志一辈子忙于工作，晚年写诗，按他的话说，是“非为传后代，行吟见我心”。我读他的诗，深为感动。这位革命老前辈的诗，洋溢着对国家民族的真挚之情，激荡着对祖国大好山河的热爱，是真正的诗！为什么？因为诗贵真善美，其中也包括诗的意境美、音律美。越平同志在晚年，勤于诗艺，努力琢磨。更重要的是，他的诗是人品与诗美的统一，表现了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坦荡而博大的襟怀。越平同志的诗，具有真挚感人风格的，如《延安行》组诗：“自我离延安，弹指四十载，万里寻旧地，游子畅心怀”……有气势磅礴韵味的，如《登摩星岭》：“白云深处岭摩星，巅峰登临冠羊城。节后重阳秋气重，十里松涛山青青”。既有怀旧诗，也有歌颂开放改革的诗；既有写山川胜景的诗；也有写城乡巨变的诗；既有旧体诗，也有新诗。真乃“海纳百川”，反映了这位如今已98岁高龄老人的丰富的人生。我特别感到钦佩的是，过去总以为这位老部长理论水平高，讲话、写文章逻辑思维强，如今读他的诗，感到他充分发挥了形象思维的能力，写得很有诗味。得知越平同志仙逝的噩耗后，我写了一副挽联：“敬仰高风清廉真表率。常怀亮节 坦荡老诗翁”。囿于水平有限，我这副挽联，是难以概括这位老前辈的高尚品质的，只是表达我的深深敬意而已。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臧克家一首诗中的名句：“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前者如那些以权谋财谋色、害民的奸邪之辈。后者如越平同志那样一身正气、一生正派，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