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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年后 终于有红卫兵向被殴打的老师公开道歉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3)
殴打过老师[LaoShi]的学生[XueSheng],能对老师[LaoShi]说些什么呢?
返校的校友人数超出预料,9月18日,原北京外国语学校的50周年的校庆选在了北京国际会议中心。昔日的老书记程璧已经86岁了,曾在“文革”中饱受批斗的她在校庆文集的题记中写道:我爱这所学校,它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在最初的构想中,庆典中将会加入一段默哀,以献给那些在“文革”中死去的校长和老师[LaoShi]们。不过很多人反对这一点。她认为这与当天的和谐场景不太相衬。最终祭奠体现在主持人的对白中:很遗憾老校长莫平等人未能到会。
莫平已经死了。他在1966年遭到毒打,在1968年“文革”高峰中,“自杀”身亡。
这已经不是当年[DangNian]的红卫兵[HongWeiBing]们第一次向他们迫害过的老师[LaoShi]表达情感。庆典前,一批昔日学生[XueSheng]开始给程璧写道歉[DaoQian]信。甚至庆典当天,还有学生[XueSheng]在幽暗中走到第一排,亲口对程璧说对不起。
在本报发出道歉[DaoQian]信的申小珂在几年前退休了,另一位道歉[DaoQian]者胡滨人在国外。1968年离校下乡到内蒙三年,1971年回城后申小珂便扎根湖北,最终在十堰市的二汽退休。
身为一个[YiGe]技术工人的申小珂关注历史喜欢读书。“为什么会有文化大革命呢?必然性何在?老师[LaoShi]们都是那么好的人,太冤枉了。”他说。
申小珂发道歉[DaoQian]信是为了消解内心的一些东西。他写过一篇叫做《仇人之子》的小说,发表在1986年的《人民文学》上。故事并不复杂:曾经饱受酷刑A逃出后,放火烧了敌人B的家,并且带走了敌人之子。多年之后当A叫B领走自己[ZiJi]的儿子时,B选择跳崖而死。“B见到自己[ZiJi]的儿子,能说什么呢?”申小珂认为这同样不可能发生在现实当中:一个[YiGe]殴打过自己[ZiJi]老师[LaoShi]的学生[XueSheng],能对老师[LaoShi]说些什么呢?
但今年初夏,63岁的申小珂终于将那封道歉[DaoQian]信发出。他首先通过email发给了北京的同学。虽然被视为一个[YiGe]有思想的、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但他并非没有压力,反复叮嘱不要张扬。夏初拜会老书记程璧时,由同学代转的打印出来的道歉[DaoQian]信一出现,不仅程璧本人,连在场同学们都惊呆了,“怎么会有这样一出?”此前没人向程璧道过歉。一片惊诧中有人拍照,有人把信一字一字念给老人听。程璧一时反应不过来:“我不记得申小珂打过我啊。他是好孩子[HaiZi]啊。”虽未对老师[LaoShi]施暴,但在校时他也曾戴着红袖章高喊“打倒”,对象是自己[ZiJi]的老师[LaoShi]。为此他无法原谅自己[ZiJi]:“我用各种流行的观点攻击过老师[LaoShi]们,包括程璧老师[LaoShi]”。申小珂回忆说,他是含着眼泪把道歉[DaoQian]信打完的。
而在历史的另一端,程璧说,她只哭过两次,一次在批斗大会上被划为走资派的她跟着喊“毛泽东万岁”,有人打她,问:你怎么也跟着喊呢?另一次是在劳改中她穿了双解放鞋,红卫兵[HongWeiBing]却觉得她不配。
郭灿辉是1965年北京矿业附中四班的班长。他向老师[LaoShi]李煌果道歉[DaoQian]是在2009年7月11日下午4点。在六七个同学的陪同下,原本不善言辞的他,面对李煌果和她的家人,用了5分钟,明确复述了自己[ZiJi]当年[DangNian]的过错。
实际上,他和李煌果老师[LaoShi]早在1970年代就已经达成和解。1974年从云南插队回京时他就已经拜会过李煌果老师[LaoShi]。当时李煌果跟他开玩笑,你还真有本事啊,当年[DangNian]把我揪起来,跟中央部委的领导陆定一(时任中宣部部长)一起被批斗。1980年代末的一次聚会中,有同学目睹他跟李老师[LaoShi]相邻坐着谈笑风生。
但在同学张大中他们看来,和老师[LaoShi]邻座、“谈笑风生”是一回事,正式而庄重地向老师[LaoShi]道歉[DaoQian],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在这些往日的红卫兵[HongWeiBing]自己[ZiJi]有了儿孙之后。他们开始酝酿道歉[DaoQian]行动。
张大中等学生[XueSheng]们在聚会中谈及老师[LaoShi]的现状异常难过,当年[DangNian]的红卫兵[HongWeiBing]中当中有人打过老师[LaoShi],有人没有,但他们逐渐接受了一个[YiGe]共识:“哪怕下跪磕头,也要承认错误。”2009年的那一天,复述完自己[ZiJi]的过错后,郭灿辉分别两次向李煌果老师[LaoShi]及其家人三次深鞠躬。老师[LaoShi]坐在那里,脸上没有表情。2001年,70岁的李煌果被确诊为抑郁症,伴随着严重的幻觉,对着明亮窗户叫喊着“窗户里进来人了。要斗我”。
近几年来的老年痴呆症尤其明显,不能吃饭不能说话,意识也陷入混乱。他是否知道有人谢罪,一时无法求证。到了晚上,有人去探望她,李煌果能偶尔叫出其中一两个的名字。她的意识好像清醒些了。她的爱人单忠健在身边告诉她,下午你的学生[XueSheng]来看你们了,来道歉[DaoQian]了。李煌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