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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群众权力争逐:签订和解协议立即被撕毁--中国年鉴(3)
5月23日凌晨,谢富治指示他的办公室人员分别打电话给孙怒涛和蒯大富,电话内容如下:“那天谢副总理与你们双方协商达成协议的几条,谢副总理已经报告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中央文革[WenGe]的同志。谢副总理说,你们坚决执行四项协议,这样作对你们有好处。”同日上午,蒯大富在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和“革筹小组”会议上做了传达,并再次宣读了“四项协议”和扩大后的“革筹小组”名单(由原先的11人扩大到22人,增加了四派人员的人数)。
同日,在中共中央有关部门召开的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议上的讲话》发表25周年的大会上,谢富治向邻座的蒯大富转告了他昨日向毛泽东汇报有关情况时提到清华大学的情景。谢富治说:“昨天,我见到了主席,我将四项协议向主席作了汇报,主席表示赞成。我又向主席讲了清华问题解决三种途径:第一条蒋南翔回来;第二条井冈山总部[ZongBu]和蒯大富下台,414上台。”毛泽东听后说:“这两条都不行。”谢富治对蒯大富说:“我又说了第三条,还是两派联合起来。”毛泽东笑着对谢富治说:“你又和稀泥。”③蒯大富听了谢富治的这一“转告”后喜悦不已,回校后,他多次逐句逐字、绘声绘色地传达了谢富治的“转告”。
5月24日上午,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连忙召开大会,蒯大富再次讲述了昨日谢富治传达的话语情景,顿时会场上一片欢腾。兵团[BingTuan]上上下下都认为毛泽东是支持井冈山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而批评“414”的,纷纷表示,为伟大领袖毛主席争光,尽快尽早地成立“清华大学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一传成讹,清华园内贴出了“毛主席最新最高指示:414上台不行”的大标语。一时间,昨日收到了谢富治的电话“指示”,今日传言的“毛主席的最新最高指示”,弄得“414”上上下下满头雾水、大惑不解,不少战斗组纷纷改口拥护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及“四项协议”,一些群众[QunZhong]还声明退出“414”,只有少数领导人坚持原来的立场。“414”代表前去找蒯大富对证,蒯大富说没有上述“最新最高指示”,并且答应在有关会议上纠正一次,实际上却听之任之。经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的《井冈山》报报道蒯大富的“传达”,毛泽东的所谓上述指示流传更广。
无疑,谢富治的“转告”对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加紧成立“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给予了很大的促动。5月24日晚,在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召开的整风大会上,蒯大富宣读了由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和“革筹小组”做出的关于在5月30日以前建立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的决议与紧急动员令,并宣布了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成员的提名名单。自此之后,兵团[BingTuan]上上下下鼓足干劲,准备在5月30日之际建立清华大学文革[WenGe]的正式权力机构,即以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为核心的“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的此番热切愿望和急切心情溢于言表:“动员起来!……克服一切阻力,踢开一切绊脚石,拿出十二分干劲,下定二十四分决心,运用四大武器,昼夜奋战,分秒必争,全力以赴,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一定要在5月30日以前成立清华大学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④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一位领导人还在5月27日的一个会议上说:“30日不成立革委会就不算真正的井冈山人。”
5月24日下午,“414串联会”在化学馆三楼召开大会,讨论上午蒯大富传达的谢富治的“转告”和所谓毛主席关于清华问题的“最新最高指示”,商量对策,要求中央有关部门拿出关于毛主席“指示”的正式文件。次日,该串联会决定停止选举清华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成员,宣布“414”不参加任何有关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成立的筹备活动,他们准备以从兵团[BingTuan]分裂出去另立“山头”的事实,来制止团记“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的出世。“414”一位领导人还宣称,要与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血战到底,一年以后看眉目。对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的目前筹备活动,采取不理睬的方针,一年以后算账。在当日晚“414”下属的“东方红战团”举行的会议上,与会者们决定“阻止蒯大富成立革委会”“只要蒯大富成立革委会,有了法定权力,他就会下令解散414,群众[QunZhong]也就顶不住了”“无论如何,要在革委会之前另外搞一个总部[ZongBu],否则(414)队伍也拉不出来了。中央一承认,谁也不敢分裂了”“我们要用分裂来阻止革委会的成立。我们要拉出一支队伍。中央看到分裂,也许不会承认在一派基础上的革委会,这是一线希望,要争取”。其领导人还说:“在东方红战团中挑出50个出身最好、没有任何问题的老造反派,这50个人不怕压,不怕中央打棍子,不怕牺牲,毫不动摇,死抱一团,长期对抗。中央打棍子,我们一起顶上去,要抓一起抓,要死一起死。”5月26日上午,“东方红战团”在圆明园遗址处开会,该战团的大部分成员参加,其领导人宣布了与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分裂的决定。针对有些成员担心中央批评闹分裂,该领导人说:“我们是蒯大富网中的鱼,现在网越收越紧,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只有冒死一拼了!”会议决定分裂下去。同日下午,在清华主楼三区3楼召开“东方红战团”大会,讨论并通过了有关分裂的宣言。27日晚,在同一地点召开了“东方红总部[ZongBu]”成立大会,以示与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分庭抗礼,绝不妥协。会上,依然有一些人不赞成决裂。这时,会议主持人传达了由一些相对中立或温和的群众[QunZhong]组成的“三七战团”愿意加入从兵团[BingTuan]分离出来的“414”队伍。会议遂决定成立一个正式总部[ZongBu]。次日,先是在圆明园遗址处召开会议,讨论新总部[ZongBu]成立宣言,后于清华校内新水楼320室开会讨论总部[ZongBu]及有关文件,“414”核心组决定于5月29日晚22时成立“清华大学井冈山兵团[BingTuan]414总部[ZongBu]”⑤。
针对5月28日晚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和“革筹小组”召开全体会议,讨论并通过了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成员名单,“414”广播台在仅过了几个小时,于5月29日凌晨播出“414总部[ZongBu]”成立的消息,并播发了成立宣言,宣言指出:“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已不是无产阶级的代言人了。”从即日起,清华大学出现了两个正式对立的文革[WenGe]群众[QunZhong]组织总部[ZongBu]:井冈山兵团[BingTuan]总部[ZongBu]和井冈山兵团[BingTuan]414总部[ZongBu]。在同日于新水楼320室举行的“414”核心组会议上,与会者讨论周恩来可能来清华参加革命委员会[GeMingWeiYuanHui]成立大会一事,其主要领导人发言:“一切都搞好了,不能再变了!周总理来了,我们也得分裂,除了分裂没有出路!”多数与会者同意分裂。当日晚,“414总部[ZongBu]”成立后的第一个声明就是否定有毛泽东曾批准过由谢富治主持达成的清华两派“四项协议”一事,为自己的分裂寻找理由。四派手下一些战斗组对于分裂有不满意见,而另一些战斗组声称,这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