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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1944美总统特使延安见毛泽东--国家年鉴(3)
同一天,蒋介石[JiangJieShi]发布了三道命令:
一、命令国民党[GuoMinDang]军前线各部队“对敌放弃要点,应即派部队进驻”,“距敌较远之部队,应察状况可能向前推进”,“对于敌人遗留之武器弹药材料财物,必须派兵严为看管”,而共产党武装“如有争夺城镇,妨害我之行动,应断然剿办为要”;
二、命令各沦陷区伪军“应就现驻地点负责维持地方治安,保护人民。各伪军尤应乘机赎罪,努力自新,非本蒋委员长命令,不得擅自移动驻地,并不得受未经本委员长许可之收编”;
三、命令第十八集团军(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应就原地驻防待命。其在各地区作战地境内之部队,并应接受各该战区司令长官之管辖。政府对于敌军之缴械、敌俘之收容、伪军之处理及收复地区秩序之恢复,政权之行使等事项,均已统筹决定,分令实施。为维护国家命令之尊严,恪守盟邦协议之规定,各部队勿再擅自行动为要”。
蒋介石[JiangJieShi]的第三条命令,涉及日本投降后国共两党冲突的核心,即中国[ZhongGuo]共产党及其武装是否“合法”的问题。八月十三日,朱德、彭德怀回电蒋介石[JiangJieShi],电文充满了毛泽东[MaoZeDong]的文风:
重庆蒋委员长勋鉴:
我们从重庆广播电台收到中央社两个消息,一个是你给我们的命令,一个是你给各战区将士的命令。在你给我们的命令上说:“所有该集团军所属部队,应就原地驻防待命。”此外还有不许向敌人收缴枪械一类的话。你给各战区将士的命令,据中央社重庆十三日电是这样说的:“最高统帅部今日电各战区将士加紧作战努力,一切依照既定计划与命令积极推进,勿稍松懈。”我们认为这两个命令是互相矛盾的。照前一个命令,“驻防待命”,不进攻了,不打仗了。现在日本侵略者尚未实行投降,而且每时每刻都在杀中国[ZhongGuo]人,都在同中国[ZhongGuo]军队作战,都在同苏联、美国、英国的军队作战,苏美英的军队也在每时每刻同日本侵略者作战,为什么你叫我们不要打了呢?……我们认为这个命令你是下错了,并且错得很厉害,使我们不得不向你表示:坚决地拒绝这个命令。因为你给我们的这个命令,不但不公道,而且违背中华民族的民族利益,仅仅有利于日本侵略者及背叛祖国的汉奸们。
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 朱德
副总司令 彭德怀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三日
紧接着,毛泽东[MaoZeDong]为新华社撰写了评论,毛泽东[MaoZeDong]质问道:“试问要伪军维持的那种‘治安’,不就是伪军在日寇指挥下维持了八年的那种‘治安’吗?试问要伪军‘保护’的那些‘人民’,不就是日寇和伪军一向保护的那些奴事日寇、鱼肉人民,为非作恶,发财致富的那些汉奸卖国贼吗?”
十四日,蒋介石[JiangJieShi]的回电到了,电文竟是这样的:
万急,延安[YanAn]
毛泽东[MaoZeDong]先生勋鉴:
倭寇投降,世界永久和平局面,可期实现,举凡国际国内各种重要问题,亟待解决,特请先生克日惠临陪都,共同商讨,事关国家大计,幸勿吝驾,临电不胜迫切悬盼之至。
蒋中正未寒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
这样的邀请出乎毛泽东[MaoZeDong]的预料。
应该说,延安[YanAn]对于赫尔利的政治调解最初充满期待。期待的核心是:共产党人准备与国民党[GuoMinDang]人在政治上再次合作。合作希望达到的最终目的不存在任何杂质,无论当时还是现在看来,共产党人的要求甚至有些“简陋”:“如果蒋介石[JiangJieShi]签字承认,即是最大的让步,因为我们得到了合法地位,这是前所未有的。”但是,赫尔利从延安[YanAn]带回重庆的那份由毛泽东[MaoZeDong]修改过的协议,还是被蒋介石[JiangJieShi]断然拒绝了。国民党[GuoMinDang]方面的答复是:只有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接受改编,并且全部移交给国民政府统辖,国民政府才有可能承认共产党的合法性。
八月十六日,毛泽东[MaoZeDong]给蒋介石[JiangJieShi]回电:重庆
蒋委员长勋鉴:
末寒电悉。朱德总司令本日曾有一电给你,陈述敝方意见,待你表示意见后,我将考虑和你会见的问题。
毛泽东[MaoZeDong]
未(八月)铣(十六日)
以朱德总司令的名义发出的电报,向蒋介石[JiangJieShi]提出的要求“请求你制止内战。其办法:就是凡被解放区军队所包围的敌伪军由解放区军队接受其投降,你的军队则接受被你的军队所包围的敌伪军的投降,这不但为一切战争的通例,尤其是为了避免内战……”
八月二十日,蒋介石[JiangJieShi]发来第二封电报,邀请共产党人“共定大计”的口吻更加热烈:
延安[YanAn]
毛泽东[MaoZeDong]先生勋鉴:如何以建国之功收抗战之果,甚有赖于先生之惠然一行,共定大计,则受益拜惠,岂仅个人而已哉!特在驰电奉邀,务肯惠诺为感。
蒋中正
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日
八月二十三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扩大会议,会议讨论了毛泽东[MaoZeDong]是否去重庆的问题。朱德同意,说要解决问题,去是有利的,对将来的选举也是有利的,“让蒋介石[JiangJieShi]当总统,我们当副总统吧”。彭德怀也同意,但是建议暂时先不去,等和老蒋打一下,把他的气焰打下一点来再去。
就在政治局开会的时候,蒋介石[JiangJieShi]的第三封邀请电到了:
延安[YanAn]毛泽东[MaoZeDong]先生勋鉴:
未养电诵悉,承派周恩来先生来渝洽商,至为欣慰。惟目前各种重要问题,均待与先生面商,时机迫切,仍盼先生能与恩来先生惠然偕临,则重要问题,方得迅速解决,国家前途实利赖之。兹已准备飞机迎迓,特再驰电速驾!
蒋中正 哿(二十四)
八月二十六日,政治局再次召开会议,毛泽东[MaoZeDong]明确表示:去!这样可以取得全部主动权。他随后提出,在不损害根本利益的前提下,共产党武装可以让步的地域是:第一步广东至河南的根据地,第二步江南的根据地,第三步江北的根据地。
毛泽东[MaoZeDong]起草了一封很长的电报,发至各中央局和各大战略区,电报将共产党人力争国内和平的态度表述得十分清晰:
……现在苏美英三国均不赞成中国[ZhongGuo]内战,我党又提出和平、民主、团结三大口号,并派毛泽东[MaoZeDong]、周恩来、王若飞三同志赴渝和蒋介石[JiangJieShi]商量团结建国大计,中国[ZhongGuo]反动派的内战阴谋,可能被挫折下去。国民党[GuoMinDang]在取得沪宁等地、接通海洋和收缴敌械、收编伪军之后,较过去加强了它的地位,但是仍然百孔千疮,内部矛盾甚多,困难甚大。在内外压力下,可能在谈判后,有条件地承认我党地位,我党亦有条件地承认国民党[GuoMinDang]的地位,造成两党合作[加上民主同盟等]、和平发展的新阶段。……
毛泽东[MaoZeDong]决定去重庆与蒋介石[JiangJieShi]见面。他说:“我们还要钻进去给蒋介石[JiangJieShi]洗脸,而不是砍头。”中国[ZhongGuo]有“洗心革面”的成语,意为通过改过面目一新。毛泽东[MaoZeDong]接着又说:“年纪愈大愈不愿意洗脸。”
那一年,毛泽东[MaoZeDong]五十二岁,蒋介石[JiangJieShi]五十八岁。(本文摘自《解放战争》,王树增著,人民文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