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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在飞——上甘岭狙击手传奇--国家年鉴(4)
冷枪发言
狙击[JuJi]手在世界战史上早已有之,但在朝鲜战争之前,各国军队都将少数狙击[JuJi]兵作为一种战术补充,但像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这样,将其作为一种群众性的、带某种战略色彩的大规模狙杀运动,世界战争史上前所未有。
“开展冷枪冷炮运动,有‘两个不得已’和‘一个[YiGe]前提条件’。”中国军事科学院抗美援朝史专家齐德学为记者分析了当时的战局。
第一个[YiGe]“不得已”是敌强我弱。
“联合国军”拥有绝对的装备优势,进入相持阶段,这一优势更为明显。游击战是我方强项,阵地[ZhenDi]战基本占不到什么便宜。毛主席据此提出,要用“零敲牛皮糖”的战略消灭敌人[DiRen],灵活出击,有利就打。
第二个“不得已”是和谈需要。
上甘岭战役结束后,较量重心转入板门店的帐篷中。此时,谁也不想先挑起战役,破坏停战谈判的气氛。但是,又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力争战场上的主动权,为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提供筹码。
就在打与不打的两难之际,我军的坑道工事构筑成形,有了四通八达的交通壕,狙击[JuJi]手就不再害怕敌人[DiRen]的炮火反击了。而阵地[ZhenDi]对面的“联合国军”呢,他们骄傲得连工事都懒得挖,把坦克推到阵前一挡就了事了。
即便如此,“不得随便开枪”的军令并没有变。毕竟,这是血的教训换来的经验。
兵器专家韩奎元发现,抗美援朝期间,我军的火炮和枪械,竟然产自世界上24个国家的98家兵工厂,品种和型号达110种。
“解放初,国内还没有兵工厂,也就谈不上制式武器。为了和实力强大的美国较量,一是从全国范围内调拨了从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缴获的日军和国民党装备,一是前苏联支援了大量武器,战士们手里的枪自然五花八门。”战士们手上如果能有一杆“水连珠”,就已经很神气了。
“联合国军”欺负中国军队没有飞机,炮火也有限,坦克明目张胆地开到最前沿的阵地[ZhenDi]上,你敢打他一枪,他就还你一炮,反应极快,准确凶猛。
为避免招致无谓损失,部队一度给前沿部队规定了不主动惹事的戒律,把“不随意开枪”作为了一条纪律。
到底是哪位英雄破例先打了第一枪?一个[YiGe]流传甚广的说法是,驻守黄鸡山前沿的第40军355团第9连副连长徐世祯,一天打死7名敌人[DiRen],首开狙击[JuJi]纪录。
1952年初,徐世祯眼看阵地[ZhenDi]前的英国兵肆无忌惮地招摇,实在忍无可忍。他脱光膀子把满身涂上黄泥,提杆“水连珠”就出去了。谁想到,英军毫无防备,一天下来,就将7名大兵送回了老家。徐世祯出了口恶气,本以为会被通报批评,没想到却等来了团里的通令嘉奖。“打活靶”一时成了群众运动,连炊事员都手里痒痒地拿起了枪。
战线上枪声四起,没几天“联合国军”的士兵们就给打傻了。他们在阵地[ZhenDi]上只要一露头,就得吃上一颗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子弹,甚至是一颗怪叫着落下的炮弹。
美国兵、英国兵、南朝鲜兵咒骂着挖开了工事。挖了工事也不管用,总得离开工事吃饭喝水、拉屎撒尿吧?只要一出工事就性命难保!个把月后,“联合国军”前线士兵的昼夜活动全线受制,连吃饭喝水都发生困难,屎尿都只敢拉在空罐头盒里往工事外扔。这成了朝鲜战场上的一大奇观。
从美军方面传来的消息也可以验证狙击[JuJi]战术的成果。1951年2月,美国陆军第27步兵团E连攻占180高地时,第三排副排长带了4个士兵从侧面攻顶。到了山顶时只剩下他一个[YiGe]人,其他4人都被不明子弹打死,个个都是后脑中弹。
1951年10月美国陆军步兵学校季刊上有一篇文章,呼吁加强狙击[JuJi]训练。根据该文作者对朝鲜战场前线士官的访谈,有95%的人遇到过志愿军狙击[JuJi]火力,74%的人认为志愿军的狙击[JuJi]十分有效,88%的人认为如果美军也能使用狙击[JuJi]手的话将会非常有帮助,但只有35%的人说他们的单位中有狙击[JuJi]手。在这35%的人中,大部分都说他们单位中每个连只有一支狙击[JuJi]步枪[BuQiang],而所谓的狙击[JuJi]手也没经过正式训练。
谈判越接近尾声,狙击[JuJi]的枪声越密集。随着美国大兵的士气跌入冰点,许多新兵不知不觉地打成了英雄。谁也不曾想到,就是那个在打靶中险些被淘汰的新兵张桃芳,竟然在几个月之内一跃成为志愿军中的狙击[JuJi]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