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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谈孟良崮:说74师冒进是把敌人想得太愚蠢--中华人民共和国年鉴(5)
十六日上午,我军[WoJun]再次发起攻击,首先集中强大的炮兵火力,向敌军[DiJun]密集的山头、高地猛烈轰击。在浓烟和火光中,敌人[DiRen]的血肉与岩石碎片齐飞,形成一片混乱,我步兵在强大炮火掩护下猛烈冲击,越战越勇,指战员不待上级命令,哪里有敌人[DiRen]就向哪里冲。十六日下午,攻占了所有高地,敌军[DiJun]官兵纷纷就擒,猖狂一时的张灵甫及副师长蔡仁杰均被击毙,我担任突击的五个纵队[ZongDui]的英勇健儿,会师于孟良崮、芦山顶峰,欢呼声惊天动地。
阻援战斗则是艰苦的阵地防御战。我军[WoJun]利用既设野战工事进行了顽强的阻击,象一座座坚固的堤坝,挡住了敌人[DiRen]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敌第五军被我第十纵队[ZongDui]箔制住;敌第十一师被我第三纵队[ZongDui]抑留于蒙阴以北;敌第六十五师在我第一、第六纵队[ZongDui]各一部阻击下,前进不到十公里;敌第七[DiQi]军第四十八师被我第二、第七[DiQi]纵队[ZongDui]箔制住;敌第二十师、第六十四[ShiSi]师被我鲁南军区地方武装牵制,未能及时赶到青驼寺。敌第二十五师、第八十三师虽逼近我军[WoJun]包围圈,与第七[DiQi]十四[ShiSi]师相距仅五公里左右,并对我形成炮兵火力交*,但仍无济于事。十六日上午八时,蒋介石还抱侥幸心理,向各路增援部队亲下手令称:“山东共匪主力今已向我军[WoJun]倾巢出犯,此为我军[WoJun]歼灭共匪完成革命唯一之良机,如有萎糜犹豫,逡巡不前或赴援不力,中途停顿……必以纵匪害国贻误战机论罪,决不宽容。”但到同日下午,汤恩伯已感到大势已去,发电报给所属各部称:张灵甫师“孤军苦战,处境艰危”,各部务须击破共军包围,“救袍泽于危困”,“不得见死不救”。但无论是蒋介石的严令,还是汤恩伯的乞求,在我阻援部队顽强抗击下,都无法挽救张灵甫全师被歼的命运。
在收拢部队、清点战果之时,我电台发现孟良岗地区仍有敌人[DiRen]电台活动,似有残部隐匿,我们[WoMen]立即严令各部清查毙伤俘敌实数。根据各部报告,我发现所报歼敌数与七十四[ShiSi]师编制数相差甚大,即今各部继续进行战场搜索。当时山雨欲来,阴云密布,能见度很低。部队在严密搜索中又发现约有七千余敌隐藏在孟良崮、雕窝之间的山谷中,已开始集结,这说明我军[WoJun]搜索不严,同时也说明各部均能如实报告歼敌实数,不事浮夸,才得以发现这股残敌。于是我即今第四、第八、第九纵队[ZongDui]立即出动兜剿。各部队不顾疲劳,复又投入战斗,十六日下午五时全部肃清残敌。至此,我们[WoMen]的战役[ZhanYi]意图得到完全实现。蒋介石的精锐主力、嫡系中的嫡系、整编第七[DiQi]十四[ShiSi]师,悉数就歼。我们[WoMen]取得了战役[ZhanYi]全胜。我立即打电话报告陈毅同志,陈总在电话中兴奋地说:我在电话里向全体将士们祝酒致贺!
这次战役[ZhanYi],我歼敌三万二千余人,彻底粉碎了敌统帅部“鲁中决战”的计划,严重挫败了敌对山东的重点进攻,极大地震动了蒋军内部,有力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胜利信心,配合了陕北及其他战场的胜利攻势。战役[ZhanYi]结束后,敌第一兵团司令汤恩伯被撤职,整编第二十五师师长黄百韬、第八十三师师长李天霞等也受到处分。蒋介石多次痛心疾首地说:“孟良崮的失败,是我军[WoJun]剿匪以来最可痛心最可惋惜的一件事”;“真是空前的大损失,能不令人哀痛”;“必须等到我们[WoMen]全军一番起死回生的改造之后,乃能作进一步的打算。”王耀武表示“对七十四[ShiSi]师之失,有如丧父之痛”。蒋介石等的哀鸣,说明了此役给敌人[DiRen]打击之惨重,而所云“起死回生”,不过是一场幻梦。后来的事实证明,经过孟良崮战役[ZhanYi],敌入虽仍未放弃对山东实施重点进攻的计划,但其进攻的势头已经被打掉了,并且从上到下真正地被我们[WoMen]打怕了。
孟良崮战役[ZhanYi]的胜利来之不易,胜利归功于中央军委的英明领导和毛泽东军事思想。
胜利归功于以压倒一切敌人[DiRen]之气概冲锋陷阵的广大指战员。各纵队[ZongDui]首长都冒着炮火到了作战前线,有的团长、政委亲率部队冲锋,还有七处负伤仍率领部队夺占敌人[DiRen]山头的英雄连长,近万名指战员负伤,更有二千多名干部战士把最后一滴血洒在围歼和阻击敌人[DiRen]的战场上。他们的牺牲精神,是永远值得后人景仰和铭记的。
胜利归功于广大人民的支援。鲁中人民群众战前实行空舍清野,给敌人[DiRen]造成很大困难,战役[ZhanYi]中有二十多万民工大力支前,对战役[ZhanYi]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没有老解放区地方党和政府领导下的支援,胜利是不可能的。鲁南的地方兵团各地广大民兵,配合战役[ZhanYi]取得胜利起了很好的作用。
孟良崮战役[ZhanYi]是解放战争以来,我军[WoJun]与蒋军在华东战场上一次正面的大规模较量,表明了我军[WoJun]的作战指导、指挥艺术、战术技术和军队土气都大大高于敌人[DiRen]。孟良崮战役[ZhanYi]还使我体会到,作为战区指挥员,应不断地研究、分析敌我力量的对比变化,发挥主观能动作用,敢于适时地把战局推向新的水平,而不能坐待条件完全成熟,从孟良崮战役[ZhanYi]到豫东战役[ZhanYi],再到淮海战役[ZhanYi],都使我体会到达一点。
现在,我想以一九四七年五月二十二日新华社的时评来结束这段回忆。时评写道:“华东人民解放军和华东解放区的人民,在全国人民的爱国自卫战争中,担负的任务最严重,得到的成就也最荣耀。从去年七月到现在,华东人民解放军已经歼灭了蒋介石正规军五十个整旅(旅以下成团成营被歼灭的正规军及全部被歼的伪军、保安部队、交警、还乡团等均未计算在内)……蒋介石以近一百个旅使用于华东战场,欲以此决定两军胜负,这个主观幻想已接近于最后破灭。这次蒙阴胜利,在华东解放军的历史上更有特殊意义。因为:第一,这是打击了蒋介石今天最强大的和几乎唯一的进攻方向;第二,这是打击了蒋介石的最精锐部队(四、五个精锐师之一个);第三,这个打击是出现于全解放区全面反攻的前夜。和这个胜利同时,东北豫北、晋南、正太等地,强大的反攻正在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