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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等人要开公司经营天下--中国年鉴网(3)
外界是如何知道长征[ChangZheng]的?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HongJun]离开中央苏区,向西实行战略转移,中外报章都有报到,远在莫斯科的王明就是从日本新闻社的报道才获知红军[HongJun]突围的消息的。
这个时候国人对中共和红军[HongJun]的认识受到国民党或国内中产阶级报章的很大的影响,国民党方面曾组织新闻界人士去江西“共区”参观,《大公报》等一些报章也派出了自己的记者单独前往采访,国民党军队的长年军事围剿,战争的严重破坏和极左经济和社会政策造成苏区百业凋零,人民生活艰难,《大公报》、《逸经》杂志等对此都有报道,使得国内中产阶级和知识界对中共和红军[HongJun]畏之如虎。
这样,对国统区的民众宣传红军[HongJun]长征[ChangZheng]就得面对这个现实,直接歌颂之,必定受到国民党的新闻检查而不能通过,只能转换角度,以旁观者的视角,向国人介绍长征[ChangZheng]。
1936年3月,已在莫斯科的陈云,以“廉臣”的化名在巴黎的中共刊物《全民月刊》上发表一篇《随军西行见闻录》长文,假托一名被红军[HongJun]俘虏的国民党军医,细致叙述了中共和红军[HongJun]的政治纲领,以及红军[HongJun]长征[ChangZheng]至四川阶段大量生动的事例,文中以“赤军”和“南京军”分别指代“红军[HongJun]”和“白匪军”,此文很快在莫斯科出版了单行本,和《救国时报》一样,再通过巴黎-上海的海路,流传到国内,成为最早向世界和国内介绍和宣传长征[ChangZheng]的重要文献。而董健吾为了适应国统区的言论环境,甚至借用了国民党诬称长征[ChangZheng]的“西窜”一词,却丝毫没有减低他那篇文章的重要价值。
这是中共和红军[HongJun]自己对长征[ChangZheng]的叙述,这在当时,外界是不知道内情的,没多久,国内局势发生重大转变,国共在抗日的旗帜下,再度合作,国人通过《西行漫记》和范长江的《中国的西北角》,知道了更多有关长征[ChangZheng]的史实。
抗战初期,大批左翼青年到达延安,许多是被红军[HongJun]长征[ChangZheng]的英雄事迹吸引而来的,参加过长征[ChangZheng]的人,除了“红小鬼”,都被这些后来者尊称为“老干部[GanBu]”,不少在白区坐过国民党监狱,正接受组织审查的同志,更对自己缺少这一段长征[ChangZheng]经历深感遗憾,从此,参加长征[ChangZheng]的同志有了很高的荣誉感和自豪感,而在这之前,到达陕北的同志彼此都是参加过长征[ChangZheng]的,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长征[ChangZheng]的英雄事例也开始作为训练干部[GanBu]的思想教材,使得有关长征[ChangZheng]的叙述越来越丰富。
以后的有关长征[ChangZheng]的叙述就如历史学家顾颉刚所说是“层累的堆积”。
被删去的长征[ChangZheng]日记
随着中国革命[GeMing]在1949年取得全面胜利,建国后,党和政府从政治的高度开始了对红军[HongJun]长征[ChangZheng]事例广泛的宣传,通过建立红军[HongJun]纪念碑,纪念馆,红军[HongJun]烈士陵园,戏剧,电影(《万水千山》),歌曲,舞蹈、美术,年画,宣传画,连环画、以及更重要的中小学教科书,使全国人民对长征[ChangZheng]史都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并深入人心,那就是:红军[HongJun]战士为革命[GeMing],为抗日,冲破敌人封锁线,飞夺泸定桥,强渡大渡河,“爬雪山,过草地”,翻越夹金山,穿过六盘山,突破腊子口,奠基直罗镇,胜利会师在陕北,奔向抗日最前线。笔者至今还记得小学时读过的两篇课文:陆定一的《老山界》和吴华夺少将的《我跟父亲当红军[HongJun]》。
可是徐梦秋主编的《红军[HongJun]长征[ChangZheng]记》却长期没有公开出版。1954年中宣部党史资料室将此书更名为《中国工农红军[HongJun]第一方面军长征[ChangZheng]记》,在内部发行的《党史资料》上分三期发表,仍然作为党内参考资料。这一次的刊印,对1942年版的错字做了校订,并在“文字上略作修改”,其最重要的变化是是删除了何涤宙《遵义日记》、李月波《我失联络》、莫休《一天》等5篇。1955年,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选本《中国工农红军[HongJun]第一方面军长征[ChangZheng]记》,仅收入了1942年版的51篇,也没有收入何涤宙《遵义日记》等5篇。
1954年被删去的几篇的主要的原因,是依着50年代宣传工作者的思维逻辑,竟发现当年参加长征[ChangZheng]的红军[HongJun]干部[GanBu]的某些叙述和已成典范的叙述程式有不吻合之处!
在人们的认知、记忆和印象中,参加长征[ChangZheng]的同志每天冒着枪林弹雨,食不裹腹,被迫吃草根、啃树皮,而遵义会议则是决定红军[HongJun]和革命[GeMing]前途命运的一个划时代的转折,可是何涤宙的《遵义日记》,却写了干部[GanBu]团(红军[HongJun]大学)的几个红军[HongJun]干部[GanBu]在1935年初红军[HongJun]进入遵义城后的十天里,经常去饭店点菜吃饭,而店主因生意太好,炒辣鸡的质量越做越差,作者还利用空闲时间,把组织分配的打土豪获得的一件皮袍送去裁缝店改做皮衣,被贪小利的裁缝偷工剪料,生了一肚子的气,反而对遵义会议没一字的描写。
可是这能成为删去这篇文章的理由吗?红军[HongJun]长征[ChangZheng]艰苦卓绝是事实,特别是过草地的那一段,红军[HongJun]战士牺牲最多,在川西北藏区,也是红军[HongJun]粮食极度短缺的的最艰苦的阶段,但是长征[ChangZheng]途中,红军[HongJun]大部分时间是行进在汉区,一路革命[GeMing]宣传,发动群众,一路打土豪,补充给养,过贵州,畅饮茅台酒,进云南,大啖宣威火腿,时时有胜利的喜悦。当年的红军[HongJun]将士绝大多数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全身充满活力,洋溢着革命[GeMing]的乐观主义,有记载说:“离敌人很近,或穿过堡垒线,则夜行军很肃静,不准点火把,不准照电筒,不准抽烟,不准谈话。无敌情顾虑,则大扯乱谈,甚至可以并肩而行,有时整连整队半夜高歌,声彻云霄。在总政治部行列中,潘汉年、贾拓夫、邓小平、陆定一、李一氓、李富春等同志竟然扯出个股份制的”牛皮公司“,专事经营古今中外的笑谈美谈和奇闻逸事”。
何涤宙的《遵义日记》详细写到他在遵义的十天,既有去学校进行革命[GeMing]宣传,又写到红军[HongJun]干部[GanBu]和遵义学生打篮球比赛,跳舞联欢,处处真实可信。遵义是贵州省第二大城,也是红军[HongJun]长征[ChangZheng]中占领的唯一的中等城市,为了给遵义人民留下美好的印象,张闻天特别要求红军[HongJun]战士和干部[GanBu]在进城前要穿上鞋子。何涤宙的文章虽然没一字提到遵义会议,却是十分自然的,因为作为一般的红军[HongJun]干部[GanBu],在当时完全不知中央上层的分歧和斗争,要深刻理解遵义会议的重大意义,还得在这之后。这就是1936年写回忆录的红军[HongJun]干部[GanBu]的认识,也是我们今天的认识,可是在50年代,人们对长征[ChangZheng]的认知已逐渐程式化,删去何涤宙的《遵义日记》,似乎也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