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艺术品股票上市一个月暴涨621%，这个令众多投资者瞠目结舌的涨幅发生在天津[TianJin]文交所。天津[TianJin]文交所第一批两只艺术品股票自1月26日上市以来，29个交易日收益率超17倍，第二批8只艺术品股票上市后也连续涨停，有网友戏称天津[TianJin]文交所为“天津[TianJin]涨停所”。

　　证券时报记者 朱凯

　　“刚去打新，招行[ZhaoXing]就提示我金葵花账户[ZhangHu]余额不足，需要收取管理费。”天津[TianJin]文化艺术品文交所（下称天津[TianJin]文交所）一位北京的投资者在电话中告诉记者。

　　天津[TianJin]文交所的开户流程显示，投资者需要先持有招商银行(600036,股吧)“一卡通”金葵花卡或以上级别的银行卡，随后在文交所网站进行注册，并激活招行[ZhaoXing]个人网银专业版的支付中介业务功能。

　　中介账户[ZhangHu]资金[ZiJin]归属疑团

　　这位北京的投资者向记者讲述，当初办卡的目的就是要去文交所开户，激活账号后将资金[ZiJin]转账到文交所支付中介账户[ZhangHu]时，并没有想到这笔钱在口径上已不属于招行[ZhaoXing]金葵花卡了。

　　对此，文交所与招行[ZhaoXing]相关人员各有解释。招行[ZhaoXing]工作人员称，如果招行[ZhaoXing]是投资者股票交易的第三方存管机构，那么账户[ZhangHu]内的股票市值、招行[ZhaoXing]理财产品、基金以及定活期存款等，都是归属于金葵花卡名下的；不过，资金[ZiJin]若转账至天津[TianJin]文交所的支付中介账户[ZhangHu]，如果金葵花卡内的剩余其他资产总和少于50万元，就可能面临管理费收取问题。

　　而文交所热线工作人员对此予以否认：“他们（招行[ZhaoXing]）的说法是错的，两个户头的资金[ZiJin]总和达到日均50万标准就可以了。”但随后，对方又补充道，“文交所支付中介和银行存款都是招行[ZhaoXing]下面的账户[ZhangHu]，是投资者名下的两个户头，始终没有离开过招行[ZhaoXing]。”

　　资金[ZiJin]始终没有离开过招行[ZhaoXing]真相到底如何呢？

　　对此，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黄开军律师对证券时报记者表示，天津[TianJin]文交所可能混淆了一些概念，资金[ZiJin]的监管和资金[ZiJin]的权属，在法律上具有性质上的区别，即使钱存在招行[ZhaoXing]，资金[ZiJin]的所有人也应有法律意义上的明确说法。

　　“文交所不是账户[ZhangHu]的所有人”

　　记者向天津[TianJin]文交所工作人员询问，投资者使用金葵花卡进行开户和交易，如果按照正常的三方平台银证转账规则，这笔钱应始终归于投资者个人名下，为何文交所的支付资金[ZiJin]却必须进入另一个账户[ZhangHu]呢？

　　对此，对方并未直接回答。上述工作人员表示，文交所只和招行[ZhaoXing]一家银行合作，由其进行资金[ZiJin]存管，转入支付中介账户[ZhangHu]的交易资金[ZiJin]都是存放在招行[ZhaoXing]的汇总支付账户[ZhangHu]内，由招行[ZhaoXing]对这个账户[ZhangHu]实施封闭式管理。那么，这个账户[ZhangHu]究竟归属于谁的名下？在记者再三追问之下，上述工作人员表示，该账户[ZhangHu]的户头并不是文交所。但上述人士以保密为由拒绝向记者透露该账户[ZhangHu]的所有者。

　　证券时报此前已经报道过，天津[TianJin]文交所其实是一家私企控股的公司，其前两大股东均为地产开发商。这一点已得到上述工作人员的认可。对此，知名证券维权律师严义明向记者表示，冠以“交易所”的机构一般是社团法人，应不以盈利为目的，除此以外的机构应称为企业法人或财团法人，而天津[TianJin]文交所明显属于后者，其经营的最主要目的正是盈利。严律师表示，如果天津[TianJin]文交所是股份制，就应称为“天津[TianJin]文化艺术品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现在的名称明显有误导，这是违法的。

　　天津[TianJin]文交所自称不是该账户[ZhangHu]的所有者，那么，是否存在以上述私企股东名义持有该账户[ZhangHu]的可能？如果这笔“集合资金[ZiJin]”产生了投资收益，文交所艺术品份额交易的参与者是否有权分享？出现亏损，又该如何处置？

　　账户[ZhangHu]资产另有玄机

　　对于从金葵花卡转至文交所支付中介账户[ZhangHu]的资金[ZiJin]究竟归属何方，招行[ZhaoXing]热线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在文交所“中签”或购买他们的东西（应指艺术品份额），这笔钱就不再纳入招行[ZhaoXing]的范围内了。但如果是购买招行[ZhaoXing]的基金或理财产品，则纳入招行[ZhaoXing]总资产内。

　　“如果是新办的金葵花卡，可能会出现你说的那种麻烦。但我们的大多数客户是很早就已开卡，里面除了存款，还有不少招行[ZhaoXing]的其他产品，所以一般不会出现余额不足的问题。”招行[ZhaoXing]工作人员解释称。

　　对此，招商银行上海某支行行长表示，很多新客户就是为了参与天津[TianJin]文交所交易而来开卡的，前期的确炒得非常热。该行长强调，招行[ZhaoXing]营业网点的工作人员从未主动向开卡客户推荐天津[TianJin]文交所的产品，投资者可能是在其他渠道获知相关信息的。他还奉劝记者，“你现在不要来追高了，风险不小。”

　　上述招行[ZhaoXing]热线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通过该行“大宗商品支付中介”转账出去的资金[ZiJin]，已不再纳入客户金葵花卡的资产总额之内。她还表示，文交所的支付中介平台是一个虚拟的资金[ZiJin]账户[ZhangHu]，但资金[ZiJin]只是冻结在账户[ZhangHu]里，谁都拿不走。

　　记者了解到，上述招行[ZhaoXing]的“大宗商品支付中介平台”，目前仅有天津[TianJin]文交所这一家。

　　天津[TianJin]文交所如何盈利？

　　尽管天津[TianJin]文交所并不是一家法律意义上“不以盈利为目的”的交易所，但其网站却充斥着“本所”“本交易所”之类的表述。

　　招行[ZhaoXing]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与招行[ZhaoXing]具有合作关系的这一唯一支付中介平台，其资金[ZiJin]账户[ZhangHu]的确是在招行[ZhaoXing]开户，接受招行[ZhaoXing]监管，但其本身并不属于招行[ZhaoXing]的资产范围之内。只要客户的资金[ZiJin]转入支付中介，就不算入银行资产里面。

　　最初向证券时报记者透露这一情况的北京投资者表示，那些以盈利为目的的天津[TianJin]文交所民企股东，如果在缺乏有效监管的情况下擅自将资金[ZiJin]转出，即使是将其用于最保守的固定收益投资，也将获利不菲。“日常交易时收取的佣金等，或许根本不值得一提。”他表示。

　　据证券时报3月28日报道，假如目前的4万余名投资者都持有招行[ZhaoXing]金葵花卡，以平均每个账户[ZhangHu]资金[ZiJin]50万元计算，仅托管业务一项，平均每日沉淀在招行[ZhaoXing]的存款就有200亿元左右。而事实上，由于行情火爆，交易者的数量还以日均300人的速度增加，这意味着招行[ZhaoXing]每天还能吸收到大约1.5亿的增量存款。

　　不久前天津[TianJin]文交所宣布，自3月28日零时起推迟开户业务，恢复时间将另行通知。而记者从该所获悉，目前已开户的客户暂时无法销户，原因在于销户与开户是在同一个系统中。这也意味着，目前冻结在天津[TianJin]文交所支付账户[ZhangHu]中相对固定的资金[ZiJin]总额，或许不会低于日均200亿元规模。

　　按照最保守的年化4%利率计算，200亿元资金[ZiJin]每天可获取的存款利息，就可达到219.18万元。相比之下，由于经常出现涨停，天津[TianJin]文交所向投资者双向收取的交易佣金“万分之五至千分之二”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变相吸收公众存款？

　　从法律上分析，天津[TianJin]文交所除了存在上级监管不完善、股东构成不明晰、交易方式不科学、交易标的不规范等媒体已披露的问题外，近日接受证券时报记者采访的律师也指出，如果最为关键的资金[ZiJin]监管缺位，天津[TianJin]文交所的行为很可能演变为“变相吸收公众存款”。

　　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黄开军律师表示，文交所最初的报批手续不完整、监管运作不到位，很可能令其演变为变相吸收公众存款。而且，他们表面上采取以物权份额交易的性质进行操作，实际上却借鉴了股市追涨杀跌的交易方式，这或许正是为了迎合大多数投资者炒新股获取高额收益的心理，进而为自己谋利。

　　黄开军律师说，资金[ZiJin]权属一旦变更，随之而来的收益归属问题，容易造成更大的法律隐患。“不同于上市公司融资多数是用于具体的生产投资或技术改造，这些文化艺术品或许在10年甚至20年后才会公开拍卖，除去期间为数不多的管理费用，这笔资金[ZiJin]长期沉淀的投资收益，必须加以明确。”他表示。

　　对此，严义明律师也提出了质疑。他说，像股票、期货等任何在交易所挂牌交易的产品，必须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它能够“标准化”。其内在所包含的东西，必须有公信力和均一的标准。天津[TianJin]文交所的艺术品缺乏规格化，无法确保其品质，试问怎么能做交易呢？

　　严义明还表示，在我国金融市场发展历史上，曾大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比如期货等证券交易，投资人的账号与证券公司的自营账号完全混同起来的，这样一来，资金[ZiJin]被挪用的事情也经常发生。他表示希望相关监管部门提出具体措施，以防天津[TianJin]文交所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