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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戟沉沙:接班人林彪对毛泽东对抗公开化--中国年鉴
林彪[LinBiao]对毛泽东[MaoZeDong]的恭顺态度,以1970年庐山上的一场较量而结束。
1969年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林彪[LinBiao]作为毛泽东[MaoZeDong]“接班人”的地位被写进了党章。这不仅在中共党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在国际共运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文革”进入第4年即1969年后,林彪[LinBiao]自认为已是军权在握,羽翼丰满:不仅掌握军权的总参谋长黄永胜、空军司令员吴法宪、海军政委李作鹏、总后勤部长邱会作都是他“四野”时的老部下,而且这“四大金刚”以及叶群也都当上了政治局委员。
如果说在“文革”初期,基于打倒刘少奇势力进而攫取权力的共同目的,林彪[LinBiao]为首的“枪杆子”曾与“上海帮”(张春桥、江青、王洪文、姚文元)的“笔杆子”相互勾结、相互利用的话,那么,当共同的敌人消失后,他们[TaMen]之间围绕着“权力再分配”,勾心斗角、相互倾轧的内讧也就开始了。
林彪[LinBiao]是靠发起对毛泽东[MaoZeDong]的“个人崇拜”起家的,因此始终把“三忠于”、“四无限”、“四个伟大”喊得震天价响;江青则靠“文化大革命”起家,一直以“文化大革命”的“旗手”自居。由于林彪[LinBiao]住在毛家湾,“上海帮”住在钓鱼台,因此他们[TaMen]之间又习惯以这两个地名代指对方。
据林彪[LinBiao]的秘书李文普回忆说,“文革前期,叶群与江青勾结,经常到钓鱼台干坏事。林彪[LinBiao]讨厌江青,不让叶群去钓鱼台。林彪[LinBiao]对‘四人帮’的印象一直不好。在九届二中全会之前,张春桥到过苏州,到过毛家湾,趾高气扬,要他写讲话稿他不写,推给陈伯达,不把林彪[LinBiao]放在眼里,我们是亲眼所见。林彪[LinBiao]对张春桥很不满意是真的。”
但是,不管是毛家湾还是钓鱼台,他们[TaMen]只能在毛泽东[MaoZeDong]默许的限度内经营自己的家私。超过了这个限度,就有可能导致难以预料的灾难。钓鱼台由于“文革”初期几经挫折,像王力、关锋、戚本禹等造反超过允许范围的中央文革小组成员被当成替罪羊抛了出去,因此多少吸取了一点教训,学得乖了些。自“文革”以来始终一帆风顺的毛家湾,此时头脑却愈发膨胀。因为在以往的小打小闹的较量中,毛家湾一再得手,而钓鱼台却节节失利,这使得林彪[LinBiao]一伙更加得意忘形,得寸进尺。
“九大”之后,林彪[LinBiao]虽然贵为“副统帅”,接班人的地位也被写入了党章,但他仍感到了来自“上海帮”的威胁,担心张春桥最终取代自己的地位。为此,林彪[LinBiao]集团在从钓鱼台“反水”的文人陈伯达的襄助下,决定在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发难,企图借反对称毛泽东[MaoZeDong]是天才问题,而将张春桥一棍子打死。
1970年8月下旬,党的九届二中全会在庐山召开。林彪[LinBiao]认为决战时机已经成熟,决定亲自出马,带领他的死党,在全会上发起突然袭击。他们[TaMen]不顾毛主席早就多次提出,并得到党中央同意的关于修改宪法、不设国家主席和毛主席本人不再担任国家主席的建议和要求,利用他们[TaMen]的地位,抛开会议原定的议程,抢先发难。
8月23日全会开幕,林彪[LinBiao]第一个抢着在会上讲话。他以歌颂毛泽东[MaoZeDong]为幌子,大讲“天才”问题,别有用心地坚持要设国家主席。8月24日,在林彪[LinBiao]指挥下,陈伯达、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等按照统一的口径,同时在几个小组会议上发起“攻势”。
事先,在林彪[LinBiao]指使下,陈伯达选编了马恩列斯“称天才”的语录材料,经林彪[LinBiao]审定后散发全会进行宣讲。陈伯达在华北组会议上说,有人反对毛泽东[MaoZeDong]当国家主席,反对称毛泽东[MaoZeDong]为“天才”,并大肆吹捧林彪[LinBiao],提出要设国家主席。吴法宪在西南组上说,有人利用毛泽东[MaoZeDong]的“伟大的谦虚,贬低毛泽东[MaoZeDong]思想”。叶群则在中南组上扬言,关于“天才”的观点,“刀搁在脖子上也不收回!”接着,会议散发了华北组会议的第二号简报(即全会第六号简报),刊出了陈伯达吹捧林彪[LinBiao],坚持要设国家主席的发言。
这一手确实厉害,众多不明真相的中央委员们一听有人反对称毛主席是天才,反对毛泽东[MaoZeDong]当国家主席,立刻火冒三丈,也跟着林彪[LinBiao]一伙鼓噪起来,砸烂反革命分子“狗头”之声不绝于耳。当时的情况,就像毛主席形容的那样,“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
林彪[LinBiao]一伙在庐山会议上发动的这场“攻势”,是反革命夺权性质的严重事件,其目的就是要林彪[LinBiao]抢夺国家主席的职位。林彪[LinBiao]的这一阴谋,在1970年7月庐山会议前,叶群和吴法宪的密谈中就讲得明明白白:“如果不设国家主席,林彪[LinBiao]怎么办,往哪里摆?”
不过,他们[TaMen]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毛泽东[MaoZeDong]和党中央很快就察觉出了他们[TaMen]的阴谋。为了挫败林彪[LinBiao]夺权的计划,毛泽东[MaoZeDong]决定从陈伯达开刀,并为此紧急召见了叶剑英、许世友等军界重量级人物。
这天晚上,已经入睡的叶剑英突然被周恩来的电话叫醒,用车接到毛泽东[MaoZeDong]住处。毛泽东[MaoZeDong]和他谈了许多、明确表达了他要批判陈伯达的意思,希望叶剑英他们[TaMen]能支持他。无庸置疑,将帅何时何地都是统帅的左右膀臂。
第二天会上、毛泽东[MaoZeDong]公开了他写的《我的一点意见》,公开批判“天才论”,跟随林彪[LinBiao]亦步亦趋的陈伯达终于自食其果,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8月25日,毛泽东[MaoZeDong]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决定停止讨论林彪[LinBiao]在23日会议上的讲话,收回华北组会议第二号简报,责令陈伯达检讨。接着,毛泽东[MaoZeDong]找林彪[LinBiao]谈话,周恩来连续找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谈话,责令他们[TaMen]向党中央作出检查。会议前一段留守北京的黄永胜刚上山不久,见势不妙,赶忙销毁了他早已按林彪[LinBiao]的旨意准备好上庐山“开炮”的讲话稿。
林彪[LinBiao]一伙精心策划的用和平手段抢班夺权的阴谋,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便被毛泽东[MaoZeDong]戳穿了。
到9月6日九届二中全会闭幕时,5位政治局常委只剩4人坐在主席台上。他们[TaMen]中间的理论家——陈伯达消失了。
据当事者回忆,当天4位常委脸上的表情让人脊梁上哧哧地蹿凉气。毛泽东[MaoZeDong]气愤的神情中带着悲楚,林彪[LinBiao]耷拉着沮丧透顶的瘦脸,周恩来紧抿嘴唇异常严肃,康生眼镜后面的眼睛闪着捉摸不定的光。
在台下,气氛也空前的紧张。几天前,许多中央委员还误中林彪[LinBiao]“天才论”的圈套,在会场里响起拥护毛泽东[MaoZeDong]当国家主席的合唱声。可这时,全场鸦雀无声,针落闻声。
但是,林彪[LinBiao]并不甘心于自己的失败。他在山上就对吴法宪说:“搞文的不行,搞武的行。”
9月7日,林彪[LinBiao]带着叶群离开庐山。黄、吴、李、邱一起下山到九江机场为林彪[LinBiao]送行。在九江机场的飞机上,由叶群导演,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把林彪[LinBiao]拥坐在中间合影留念。林立[LinLi]果亲自开着汽车,在去庐山仙人洞的路上,对空4军政委王维国和空5军政委陈励耘说:“看来这个斗争还长”,“我们要抓军队,准备干!”
在很短的时间里,林彪[LinBiao]一伙就在极为秘密的情况下完成了“武”的部署。乌云翻滚,一场反革命武装叛乱随时可能发生。
对这一切,毛泽东[MaoZeDong]毫不知情。他还期望林彪[LinBiao]能回心转意,并给林彪[LinBiao]架好了保全面子的台阶。他对陈伯达等人批评很严厉,对林彪[LinBiao]却基本上没说什么。
12月16日,中央政治局根据毛泽东[MaoZeDong]的意见召开华北会议,进一步揭发陈伯达的问题。
1971年1月,毛泽东[MaoZeDong]采取“挖墙角”的策略,改组北京军区,任命李德生为北京军区司令员,纪登奎为政委。
4月,毛泽东[MaoZeDong]派人参加军委办事组,林彪[LinBiao]在军内长期形成的一统天下被打破。这就是毛泽东[MaoZeDong]后来说的“掺沙子”。
在华北会议的基础上,中央决定召开批陈整风汇报会。毛泽东[MaoZeDong]特意让周恩来带李德生、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去北戴河看林彪[LinBiao],目的是要林彪[LinBiao]参加一下即将召开的批陈整风汇报会,讲几句活,给他一个台阶下。
林彪[LinBiao]已决意不与毛泽东[MaoZeDong]合作。他只是表面上叫黄、吴、李、邱检讨错误,而他自己却不表态认错,也不愿出席会议。
从北戴河回到北京后,周恩来又带他们[TaMen]去见毛泽东[MaoZeDong]汇报北戴河之行的情况。毛泽东[MaoZeDong]听了汇报后,当面指着黄、吴、李、邱,十分严厉地批评道:“你们已经到了悬崖的边沿了!是跳下去,还是推下去,还是拉回来的问题。能不能拉回来全看你们自己了!”对林彪[LinBiao]的态度,毛泽东[MaoZeDong]满脸不高兴,只是因为有“四大金刚”在场,他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