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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戟沉沙:接班人林彪对毛泽东对抗公开化--中国年鉴(3)
九届二中全会后近1年来的情况,让毛泽东[MaoZeDong]越来越感觉到庐山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他有种不祥的感觉,担心这些掌握军权的人会搞些什么不测事件来,认为必须采取一些预防措施。
毛泽东[MaoZeDong]决定巡视大江南北,帮助地方党政军负责人提高对九届二中全会上斗争的认识。他说:“陈伯达周游华北,到处游说。我也学他的办法,到南方去游说各路诸侯。”
8月15日下午,毛泽东[MaoZeDong]在汪东兴的陪同下,乘专列离开北京,16日到达武汉,开始了他南巡的第一站。27日下午离开武汉,28日到长沙,31日到南昌,9月3日到杭州,10日到达上海。
一路上,毛泽东[MaoZeDong]分别同各地主要负责人即各路“诸侯”谈了话。他在谈话中强调了3条基本原则:“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
在杭州,毛泽东[MaoZeDong]甚至连火车都没下,就住在车上。他把浙江省的党政军负责人南萍、陈励耘、熊应堂找到车上谈话,询问他们[TaMen]对庐山会议的认识。
对于毛泽东[MaoZeDong]此次南巡,林彪[LinBiao]也很清楚,与庐山会议有关,也与自己有关,因此他千方百计刺探毛泽东[MaoZeDong]的行踪和毛泽东[MaoZeDong]同各地负责人的谈话内容。
黄永胜等“四大金刚”也是如此。虽然在1971年4月的批陈整风会上,周恩来给他们[TaMen]定了性,但他们[TaMen]仍心中没底,担心在九届三中全会上会把他们[TaMen]的问题端出来。因此,他们[TaMen]对毛泽东[MaoZeDong]的行踪和言行十分留意。
最初,林彪[LinBiao]对毛泽东[MaoZeDong]的谈话内容一无所知,因为毛泽东[MaoZeDong]已关照过各路“诸候”,谈话内容先不要传达。
直到毛泽东[MaoZeDong]南巡20天后,即9月5日林立[LinLi]果才接到广州部队空军参谋长顾同舟的密报,得到毛泽东[MaoZeDong]在长沙的谈话内容。那天,刘兴元和丁盛对军以上干部传达了毛泽东[MaoZeDong]同他们[TaMen]谈话的主要内容。广州部队参谋长顾同舟置会议宣布的纪律于不顾,当晚便将谈话要点用电话告诉了北京的于新野和周宇驰。于新野连夜整理出电话记录稿,交周宇驰于6日飞往北戴河,将记录稿交给林彪[LinBiao]、叶群、林立[LinLi]果。之后,顾同舟又把毛泽东[MaoZeDong]的谈话内容整理成一份长达50页的记录稿,让他的老婆以去北京治病为名,9日坐飞机到北京交给周宇驰和林立[LinLi]果。
林立[LinLi]果得知顾同舟密报的消息后,称赞顾同舟:“起了关键的作用,立了一大功。”
9月6日凌晨6时,武汉军区政委刘丰也违背毛泽东[MaoZeDong]的叮嘱,在武汉东湖宾馆把毛泽东[MaoZeDong]在武汉的谈话内容,详细告诉了陪朝鲜军事代表团到武汉访问的李作鹏。
李作鹏听完后,急得团团转。他当时就觉得有3个印象:九届二中全会上的事没有完,还有穷追猛打抓后台之势;上纲比过去高了;矛头指向了林彪[LinBiao]。李作鹏当天就赶回北京,将毛泽东[MaoZeDong]的谈话内容告诉了黄永胜。当晚,黄永胜又将毛泽东[MaoZeDong]的谈话内容密报给在北戴河的叶群。
林彪[LinBiao]、叶群、林立[LinLi]果等人接到顾同舟、刘丰的密报后,感到自己的阴谋已暴露无遗了,决计铤而走险,乘毛泽东[MaoZeDong]在旅途中采取谋害和政变行动。
事后分析,如果当初林彪[LinBiao]一伙早点得知毛泽东[MaoZeDong]的谈话内容,他们[TaMen]的政变准备可能就会更充分,后果也就难以预料。
毛泽东[MaoZeDong]在南巡讲话中,第一点出了这场斗争的性质是两个司令部的斗争,这意味着双方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第二点明了毛泽东[MaoZeDong]已将林彪[LinBiao]作为这场斗争的对立面的代表,而不是陈伯达;第三点明毛泽东[MaoZeDong]已经准备改组军队,削弱以致剥夺林彪[LinBiao]一伙在军队中的权力。
毛泽东[MaoZeDong]尖锐而明确的批评,引起了林彪[LinBiao]、叶群和林立[LinLi]果的极度恐慌和不安。“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们[TaMen]想到了谋害毛泽东[MaoZeDong]。
9月6日晚上,北戴河林彪[LinBiao]62号(原96号)楼内人心惶惶。周宇驰飞到北戴河,给林彪[LinBiao]等人带来了毛泽东[MaoZeDong]在南方谈话内容的记录稿。林立[LinLi]果后来对人说,林彪[LinBiao]听后,当时就抱着周宇驰哭了,哽咽着说:
“我们一家老小就交给你了,你要救救我们一家。”
接下来是更加惊心动魄的6天。
9月7日,林立[LinLi]果向他的“联合舰队”下达了进入“一级战备”的命令。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联合舰队”该是启航的时候了。
9月8日下午,北戴河海滨公路上,一辆高级轿车中速行驶着。车上坐着叶群、林立[LinLi]果和林立[LinLi]果的“女朋友”张宁。
叶群问:“你准备得怎么样啦?”
林立[LinLi]果面色严肃,目光阴沉地考虑着什么。听到叶群的话,他点了点头,“嗯,已准备就绪啦。”
那个后来被称为“妃子”的张宁,当时完全不了解政治内情,根本听不懂他们[TaMen]讲的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天,林彪[LinBiao]用红铅笔在一张16开的纸上写下手令:
盼照立果、宇驰传达的命令办。
林彪[LinBiao]九月八日
接连几天内,北戴河62号楼内紧锣密鼓,遥控指挥政变实施行动。
这边林彪[LinBiao]盘马弯弓,箭在弦上;那一边毛泽东[MaoZeDong]不动声色,沉稳异常。
从9月3日到10日,毛泽东[MaoZeDong]一直住在杭州。这里是“三国四方”之一的陈励耘掌管的地盘,陈还负责毛泽东[MaoZeDong]住所的警卫工作。毛泽东[MaoZeDong]住在杭州,无异于进了虎穴。
南巡以来,毛泽东[MaoZeDong]对林彪[LinBiao]的阴谋活动也并不是都蒙在鼓里。从一路与地方党政军方面的负责人谈话以来,毛泽东[MaoZeDong]也已经洞察到林彪[LinBiao]一伙阴谋活动的蛛丝马迹。
毛泽东[MaoZeDong]8月31日到达南昌后,同江西省负责人程世清和福州军区兼福建省负责人韩先楚在火车上谈了两个小时。程世清还单独向毛泽东[MaoZeDong]汇报过工作,在汇报中说到近来林彪[LinBiao]办公室一些人和事的不大正常的关系,反映了7月上旬周宇驰来南昌行动鬼祟,将江南修造厂的水陆两用汽车用飞机运走,不知干什么用。程世清也是林彪[LinBiao]在“四野”时的老部下。他向毛泽东[MaoZeDong]谈到,林彪[LinBiao]女儿林立[LinLi]衡来南昌时,曾警告他的家属以后少同林家来往,搞不好要杀头的。
毛泽东[MaoZeDong]凭他丰富的军事和政治斗争经验,觉得事情蹊跷,开始有所警惕。到杭州后,毛泽东[MaoZeDong]当机立断,提出要把专列转移。根据汪东兴的建议,专列被转移到了绍兴,即转到杭州到宁波的支线,这样可以少走回头路。
9月10日中午,毛泽东[MaoZeDong]突然决定离开杭州。他对汪东兴说:“不要通知陈励耘他们[TaMen]。”
离开杭州站的时候,毛泽东[MaoZeDong]没有通知其他人到车站送行,陈励耘却来了。他不敢同毛泽东[MaoZeDong]握手,也不敢接近毛泽东[MaoZeDong],心里有鬼,神情很不自然。
据陈励耘后来交代,他心里确实有“鬼”。9月8日晚,于新野来到杭州,找陈励耘布置任务,要在杭州、上海、南京之间谋害毛泽东[MaoZeDong]。陈励耘还没有吃了豹子胆,虽然接受了任务,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他整天愁眉苦脸,一看到房间里挂着的毛泽东[MaoZeDong]像就发愁。
9月10日下午3点35分,毛泽东[MaoZeDong]的专列由杭州发出,18时10分到达上海。专列一到上海,汪东兴即将当地的警卫部队全都撤到外围,全部换上中央警卫团。离专列150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油库,要是着火了,专列跑都跑不掉。汪东兴特地调了2个哨兵在那里守卫。
第二天上午,毛泽东[MaoZeDong]与许世友、王洪文在火车上谈了两个小时,中间空4军政委王维国也来了,在休息室里等着毛泽东[MaoZeDong]召见,但毛泽东[MaoZeDong]始终没有找他谈话。王维国见到许世友、王洪文出来时,表情异样。王洪文把他拉上车,与毛泽东[MaoZeDong]在车厢门口握了握手。
在谁都不通知的情况下,9月11日下午1时12分,专列离开了上海。专列风驰电掣日夜兼程,一路不停,直驶北京。
9月12日下午1时,列车快到丰台,毛泽东[MaoZeDong]突然下令在丰台停车,并把北京军区和北京市的负责人纪登奎、李德生、吴德、吴忠找来,在车上谈了两个多小时。谈话中,除了谈到沿途已经谈到的内容外,毛泽东[MaoZeDong]要李德生去执行一项任务:调第28军一个师来南口。
这是一个极端重要的军事部署。毛泽东[MaoZeDong]已对林彪[LinBiao]可能搞武装政变的最坏情况作出反应了。第28军驻在山西,离北京比较远,而京郊还有其他部队。不过,第28军原来是三野的部队,干部多不是林彪[LinBiao]的老部属,毛泽东[MaoZeDong]专门点名调这支部队大有深意。